第7章 英雄
作品:《重生后我被迫拯救修仙界》 这里与外面似乎用的不是同一个太阳,风冷飕飕的,往人骨子里钻。
穿过一片长廊,程玉雪带几人来到了主殿入座,人偶姑娘给众人一一满上茶水。
“傀儡术?”
海酌舟压下心中惊疑,看向程玉雪:“蒋思敛在这当城主?”
暄岁有一个操控木头人出神入化的大国师,非在暄岁大事时现身,常闭门不出。
小时候,海酌舟还能看见父亲和大国师常在□□院的小亭里谈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这几年,大国师就如同从未出现过,蒸发于世间,他再也没见过他。听闻是灾祸现世,被父亲请去镇守一方安定。
傀儡术不常见,却也不是独有。但修道之人常不涉凡人之事,在暄岁境内,有着那么精湛的傀儡术,这边城城主,海酌舟想不到其他人。
“很荣幸没被七皇子遗忘。”
珠帘相碰,发出脆响。
来人玉冠束发,白绸从两鬓垂下,眉眼斜长而锐利,含着冷意,不容置疑。唇薄,略显刻薄之意,却柔和了眼,一看,倒是个冰美人。雪白的丝线缠绕在手中至手腕上的护腕,多余的丝线垂在身侧,在一身黑色中格外显眼。
海酌舟骤然起身:“真的是你!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冰美人没立即回答海酌舟的质问,转而抬头看向温灼几人,轻笑道:“殿下还是如此就轻信了他人,家丑不可外扬。”
“你想说什么?”
蒋思敛深深看了他一样:“殿下随我来。”转身进入内室。
海酌舟捏了一下南知意的手,对温灼嘱咐道:“帮我看好他,我会尽快回来。”
“好的,七皇子殿下。”温灼笑嘻嘻的回他,笑颜却在海酌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之后瞬间收回,低下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愫,眼底晦暗不明。
两人离去后,四周陷入了一片微妙的氛围。程玉雪悠哉地品着茶,南知意指尖捻着桌上的糕点,让破惊给他试毒,人偶姑娘擦拭着茶具发出沙沙的声音,温灼则时不时给程玉雪一个眼刀。
倒是程玉雪率先打破宁静
“你这是什么秘法,假死?夺舍?还是重新塑造了一个躯壳?”
南知意抬头瞥了他一眼,被扰的不耐烦,也没了喂破惊的兴致,挥了挥手让破惊变回了铃铛坠在他的胸前后,低头开始研究起自己的手指。
仿佛没看到他的不耐,程玉雪还想不依不挠的追问。
咔嚓——
茶杯被温灼捏碎,碎瓷片刺入他的掌心,血糊了满手。他站起身隔住程玉雪灼热的视线,冷笑道:“托你的福,起码他现在好好的,剩下就不用你操心了。”
程玉雪展开扇子轻轻摇着,身形不着调的向后靠,盯着温灼轻笑道:“他又是为了谁死的,你心里清楚就好。”
“你!”
这次连万家安都有些气急了,握紧了手中佩剑,瞪着眼前一脸欠扁的人。
气氛降至冰点。
“你们的恩恩怨怨啊,跟我可没关系哈。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像你们说的,他早就死了。”南知意拍了拍手,跳下椅子,拽了拽一旁温灼的衣服擦了擦,才把沾上的糕点碎屑弄干净。这几人吵的他脑子嗡嗡作响,多说一分,就像有细小如针般的碎片扎进他身体里,痛不痛另说,倒是挺折磨人。
在三人目光的洗礼下,南知意牵上人偶姑娘的手让她带自己出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温灼狠狠剜了眼程玉雪,带着万家安追南知意去了。
随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程玉雪收敛起那坍塌下来都事不关己的懒散,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冷笑一声:“没关系?以为不记得就可以就能两清吗?”
——
哐当——一声巨响,惊了栖息鸟,略起一片飞羽。
边上的花瓶被海酌舟踉跄一步碰倒,他几乎不敢相信蒋思敛嘴里说出的是真相。
“七皇子,愿意听我讲个民间相传的故事吗?”
被惊走的鸟儿又飞回落在了窗沿。
蒋思敛的声音温和似乎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在很多年前,天地大道气运都被人们奉于最崇高的地位,无人敢忤逆。这时有一个国家正处于灭亡的边缘,位高权重者痴迷于享乐,天灾,**,无一不宣告着这个国家气数将尽。那时许多的修道人士路过,只看到那片土地被无数称作命运的黑气所笼罩,纷纷避而远之。七皇子,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他将手放在了海酌舟的头上,少年近些年越发高了,几乎到了他的耳边。
即使在震惊之余海酌舟认真思索了一番:“既然是来自民间,那必然会有个大英雄来拯救这个国家。”
蒋思敛轻笑一声 ,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是 ,这所谓的大英雄,是一位皇子的伴读。天下越乱,越是争权的时机,处于那千百高阶之上的上位者们闹的越欢。”
‘‘大英雄所辅佐的皇子着了兄长的奸计,将收押妖物的法宝当成贺礼献给了皇帝,险些令其丧命,于是便被扣上私通妖物的罪名,终身监禁 ,而那位大英雄也被人私下暗杀,不得已四处奔波。传闻就是在逃亡的路上 ,他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神仙 ,相互爱慕,结为夫妻 。而那位英雄命中本该有一死劫 ,却因神仙不愿与爱人生离死别而顶着天罚将其改写 ,也为这个国家即将结束的命运某得一线生机 。”
海酌舟忍不住打断道:“修道界曾传言,命数是不得改写的 ,因果就像一个圈 ,兜兜转转,最终都逃不出去。”
“所以人们都道那位神仙大有来头 ,据说他能斩断因果线 ,将人从世间的弯弯绕绕扯出 ,所以那大英雄从被命运操纵的傀儡 ,变成了书写命运的执笔者。大英雄一路招兵买马,集结曾经以他主子为首的党羽。他如同一团乱线 ,将因果都搅成了线团,使得天道一时对其失了控制,他协助他的主子掌握了皇权。新帝勤勉慧颖,少了天灾,迎接他们的便是曙光。至此,千万人重获新生。”
”因此,天道大怒。”
——
‘‘将军哥哥!这是我亲手摘的梨子,您尝尝!’’
‘‘这是俺们家种的萝卜白菜,您可一定要收下!’’
‘‘这个是送您的橘子!’’
……
少年将军好不容易从一片热情中脱身,来到约定好的地方,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那人罕见的穿了一身红衣,夺走了将军眼里所有的色彩。
少年迫不及待的想去索求一个吻。
‘‘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解释。’’神仙低着头不去看他,隐忍着怒火。
将军说他从不后悔。
这时几个孩子窜了出来,眼睛亮亮的盯着他们的将军。将军温柔的摸了摸他们的头,给了一点碎银让他们去旁边的小贩那买几个冰糖葫芦吃。
神仙默默地看着一切,心想原来他可以给任何人买这些小玩意。
二人最后不欢而散。
年过半载,整个国家几乎已经安定下来。
将军一个人在院里饮酒,明月投射的光下,有两个人的影子,将军醉醺醺的,举着酒杯朝影子敬了敬,问道:‘‘阁下何人?’’
‘‘我被称为冬。’’雪白的身影逐渐显现,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失敬失敬。’’将军朝他拱了拱手。
冬问他是否后悔利用了心上人。
将军依旧是那句——从不后悔。
这里的一切被神仙通过法术尽收眼底,身旁的人立刻煽风点火:‘‘你涉世未深,尚不知人间险恶,你本也遭到了反噬,此事你就别再管,将他交由我全权处置。’’
神仙似乎因为将军的话而彻底死心,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将军趴在桌上,没了生息,打翻了一盘冰糖橘,酒杯滚落在地。
冬在日出前泯灭了将军的魂魄,彻底消散于世间。
‘‘这是忤逆命数的惩罚。’’
——
‘‘所以呢?’’海酌舟不明白蒋思敛特地为他讲这个故事的意义。
‘‘灵鬼靠吸食人的生魂来增进修为,你父皇与我们做了交易,每年为我们供奉孩子,我们来为他抵御外边那些越来越凶残的妖魔。你不觉得我们和你父皇很像那个将军,而那些孩子是神仙吗?’’
蒋思敛突然哈哈笑起来:‘‘我是想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哪怕打着正义的旗号,总归只会有故事里的那一种结局。’’
海酌舟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回去见父皇。’’
蒋思敛笑完疲惫不少,挥了挥手让人偶姑娘带他离开。
太阳仍旧热烈。
他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