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启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弥漫。


    秦雪一脚踹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身后，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治安管理处精英队员呈战术队形鱼贯而入。


    “我们是治安管理处！所有人不许动！”


    办公室里，陈海的首席律师团队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粗暴。


    为首的金牌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强作镇定地站了出来。


    “秦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搜查令，你们这是非法闯入！


    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并且……”


    “闭嘴。”


    秦雪冷冷地打断了他，将一张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电子文件投射到他面前。


    “最高级别逮捕令，授权我们在紧急事态下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现在，我怀疑你们的当事人陈海，涉嫌策划、执行针对平民及治安管理处人员的恐怖袭击。


    请你，和你的团队，靠墙站好，双手抱头。


    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和包庇罪将你们一并拘捕。”


    金牌律师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那份最高权限的逮捕令。


    又看了看秦雪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乖乖地举起了手。


    秦雪的目光如同鹰隼，迅速扫过整个奢华的办公室。


    她的异能【真实感知】在疯狂地报警。


    这里的空间，残留着一种让她极其不适的“污秽感”。


    这种感觉，远比在汽车旅馆走廊里感受到的更加浓郁。


    “能量探测！给我一寸一寸地扫！”


    “是，秦队！”


    一名技术队员立刻启动了手持设备，蓝色的光束开始扫描整个房间。


    很快。


    设备在陈海那张裂开的黑曜石办公桌后方的墙壁前，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秦队！这里有强烈的能量残留，结构密度异常！”


    秦雪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按在那片冰冷的墙壁上。


    一瞬间，她的【真实感知】仿佛被扔进了一锅沸腾的尸油里。


    粘稠、恶毒、充满了死亡与怨恨的气息，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精神。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眼神却愈发锐利。


    就是这里！


    她仔细地在墙壁上摸索着。


    最终。


    在一个极其隐蔽的浮雕下方，找到了一个微小的凹陷。


    她用力按下。


    “嗡——”


    墙壁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幽深、漆黑的入口。


    一股比刚才浓烈百倍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从暗门后喷涌而出。


    两名离得最近的队员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组警戒！二组跟我来！”


    秦雪拔出配枪，第一个踏入了暗室。


    暗室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地面。


    上面刻满了无数诡异的血色符文，构成一个巨大的、邪恶的祭坛。


    而在祭坛的中央。


    一个身穿灰色布衣、须发皆白的老者，仰面倒在地上。


    他七窍流血，流出的血液是诡异的暗黑色。


    那双浑浊的灰白眼球暴突出来，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正是鬼叔。


    “法医小组！立刻进行现扬勘查！”


    秦雪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冷声下令。


    她能感觉到。


    这个老者死亡时所承受的痛苦与恐惧。


    几乎要将这片空间都扭曲成一个怨念的旋涡。


    ……


    同一时间，A级安全屋内。


    林宴刚刚结束了与心理疏导师的谈话。


    “林先生，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们建议你好好休息。”


    年轻的心理疏导师记录着笔记，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医生，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林宴的脸色苍白，声音虚弱。


    “哦？可以说说看吗？有时候，梦境是潜意识的反映。”


    林宴抱着被子，身体微微发抖。


    “我梦见……我被关在一个很黑很冷的房间里，墙上画满了血红色的鬼画符。


    然后……


    一个没有眼睛的老头子，就飘在我面前。


    他冲着我笑，笑得很难看……他的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然后我就感觉……感觉我的脑袋要炸开了，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脑袋。


    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痛苦表情。


    疏导师的笔尖停在了纸上，她抬头看着林宴，安慰道。


    “别担心，林先生，这只是噩梦。


    你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精神压力过大，产生这种幻觉是很正常的……”


    话音未落。


    她手腕上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信息，脸色瞬间剧变。


    信息来自前线的秦雪。


    内容是一段简短的现扬描述，并附带了一张鬼叔尸体的照片。


    一个没有瞳孔的灰白眼球的老者。


    死在一个刻满血色符文的诡异房间里……


    疏导师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林宴那张“惊魂未定”的脸。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巧合？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如此可怕的巧合！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最基本的职业礼仪都忘了。


    林宴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


    怨从他身后飘了出来。


    用小脸蹭了蹭他的脖子，邀功似的“咕噜”着。


    林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中一片清明。


    他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制造“事实”。


    当一个受害者的“噩梦”，完美印证了罪案现扬的细节时。


    这本身，就是比任何证据都更加致命的武器。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秦雪打来的。


    “林宴。”秦雪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背景音里是嘈杂的人声和警报声。


    “我们找到袭击你的人了。在陈海的办公室暗室里，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


    林宴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那……那是不是我就安全了？”


    “暂时是的。”秦雪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会处理好一切。”


    “谢谢你，秦警官。”林宴的语气真诚得感人肺腑。


    随后。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那个……秦警官，之前为我报道的那个记者，王涛……他怎么样了？


    陈海心狠手辣，连你们都敢袭击。


    他会不会……会不会也报复那个记者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秦雪站在鬼叔那具恐怖的尸体旁。


    听着林宴那句充满了“正义感”和“同理心”的问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仿佛能看到一根无形的线，从林宴的身上延伸出来。


    一头连着自己和整个治安管理处，另一头，则巧妙地绑在了那个叫王涛的记者身上。


    他将自己，和另一个受害者，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任何对他的怀疑，都仿佛成了对所有受害者的背叛。


    “他……他被天启集团以诽谤罪起诉，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秦雪最终还是艰难地吐露了实情，程序正义让她无法隐瞒。


    “什么？！”林宴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愤怒。


    “怎么会这样！他是在为我发声啊！这不公平！”


    电话被挂断了。


    秦雪看着通讯器，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而另一边，审讯室内。


    陈海正襟危坐。


    他的律师团队正围绕着他，商讨着对策。


    他相信，只要鬼叔能解决掉林宴，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高级探员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和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陈海，在你办公室的暗室里，我们发现了这个。”


    陈海的瞳孔。


    在看到鬼叔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时，骤然收缩成了针尖。


    “他死了。死于某种我们尚不明确的精神反噬。”


    探员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另外，遇袭的林宴先生，在同一时间，向我们的心理疏导师描述了一个梦境。


    梦里的扬景和人物，与我们发现的案发现扬，完全一致。”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海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被他带倒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最后的底牌，他最大的倚仗，那个被他视为神鬼般存在的鬼叔……


    就这么死了？


    还死得如此诡异？


    他以为的必杀一击，非但没有杀死猎物。


    反而被猎物反弹回来，杀死了自己的猎犬！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他赖以生存的城府。


    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莫名其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极致的恐惧。


    彻底的茫然。


    以及对那个叫林宴的小子深入骨髓的怨恨。


    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他最后的理智。


    【来自陈海的极致绝望+500】


    【来自陈海的滔天怨恨+450】


    【来自秦雪团队的震惊与混乱+180】


    安全屋内，林宴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磅礴能量。


    怨悬浮在他的面前。


    小小的身体几乎完全凝实，一身红裙鲜艳得如同流动的鲜血。


    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裙摆上那朵妖异的血色花纹，又多了一片精致的花瓣。


    林宴调出面板。


    【战力：63.5】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陈海。


    你这座宝库，差不多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