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小姐》一经入围本届戛纳电影节便被高度看好，诸多导演与制片人在媒体采访前盛赞你的小说、演技、容貌。】


    【你是否希望获奖？】


    盛赞？


    还不够。


    当你踏上红毯时，两旁的影迷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美是无关国籍的，你在电影中交上的答卷足以俘获所有人的喜爱，影迷不仅有来自亚洲的黑发黄皮外貌特征，还有不少白种人、混血和黑人。


    [Lee！]


    [看这里！]


    [OMG！！Lee——]


    “大发，她真是新人演员吗？”戴着KBS电视台记者采访通行证的中年男人难以置信：“海外人气真是不得了。”


    他身旁MBC的年轻女记者显然更了解行情，快速解释道：“前辈nim，那位在亚洲范围一直很有讨论度。GD、孔侑、李终硕的前女友，又是知名作家。前几天跟美国队长的绯闻登上了世趋1位，《小姐》的热度瞬间暴涨了。”


    “电影里美得不像话，那双绿眼睛——绝了！所以在展映期间场场爆满，从早排到晚，一票难求！”


    “那也得感谢朴赞郁导演的功力深厚……”男记者还在习惯性地嘀咕，却突然被身边同行更加狂热的呼喊打断：“Lee！看这里！看镜头——！”


    转眼间走到红毯中段女人听见韩语，微微侧身回眸，浅粉的裙摆随女人而游弋，直到今日才显露于人前的铂金长发弧度微卷，披在她莹白的肩上，视线触及韩国三大台的logo后，唇角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婉而矜持的微笑，如同月光下的精灵。


    “[李毓真！看我——]”来自大陆的记者激动得破了音，脖子暴起青筋。


    是中文！


    妈咪会看戛纳颁奖的转播吗？


    一定要看哇~


    熟悉的语言瞬间点亮了你眼底的笑意。不再是矜持，而是如同冲破云层的朝阳，灿烂、明媚，连同嫩绿的眼眸都焕发起了盎然的生机，极具感染力的笑容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摄影记者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快门声疯狂响起，汇成一片密集的暴雨声，无数道刺目的闪光灯将红毯前方映照得如同正午般刺眼夺目，将你笼罩白昼之中。


    “哦莫……”那位KBS的男记者也不禁加快手下按快门的速度。是的，没错！秀子小姐就应该由你来出演！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此时此刻你正以演员的身份站在全世界镜头的面前，迎接着盛大的瞩目与欢呼。


    晚风吹拂过棕榈叶，卢米埃尔大厅内，水晶吊灯的交织流淌着金灿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演员们精心妆造过后的芳香和一种紧绷的、无声的电流。


    老实说有点无聊，礼堂没想象中那么大，戛纳不够气势恢宏。


    你在人群之中思绪神游，室内光线使得礼服像晚霞云边的柔粉，趁得你多情而柔美。


    朴赞郁低声道：“作家nim，马上要到最佳编剧了。”


    别发呆了。


    “内~”你也心情愉悦地歪头，对上镜头，莞尔一笑。


    当颁奖嘉宾清晰地念出你的名字——“YuZhen Lee， 《The Handmaiden》，恭喜她！”


    那一刹那，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如既往地跳动着，缓慢而沉着的。


    好平静。


    “作家nim？”朴赞郁再度提醒你。


    你起身，裙摆如同流动的霞光，随着步伐摇曳。走上舞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那座冰凉沉重的奖杯，你礼貌地道过谢，面向台下那片星光璀璨的海洋。


    [感谢戛纳，]你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清晰稳定的情绪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感谢评委们，看到了《小姐》文字之下动人的爱情。这份荣誉，属于所有赋予这个故事灵魂的人——我无所不能的助理小姐闵彩琳xi，感谢你同我创造了这一切。感谢我的妈妈，没有她我无法来到世间；感谢我的外婆，她是我踏上文学创作的引路者。以及我的编辑布鲁姆，你在看吗？当初你极力反对我出版又一本韩文小说，而事实证明我永远是对的——]


    [发生在两名女性身上的爱情同样真挚动人，哪怕她们的爱诞生在阴谋里，也足以令她们鼓足勇气推翻压迫和不公。爱自己吧女人们，没有谁比你自己更值得这份深切永恒的爱，你即是我，我即是所有女人。]


    你微微停顿，想到某人也许正在收看颁奖，又补充道：[还有一位故人，感谢你让我遇到了闵彩琳，很遗憾，请原谅我不能将你写进书里。]


    举起奖杯，水晶奖杯映亮了你眼眸中的绿。


    台下掌声雷动。


    最佳女演员的奖项揭晓时，当同一个名字“YuZhen Lee”再次响彻大厅，瞬间爆发的惊呼与掌声几乎要掀翻卢米埃尔大厅的穹顶，双重加冕！戛纳历史上罕见的编剧与最佳女演员双奖得主！


    你再度走到舞台中央，步履从容。


    [再次戛纳、感谢评委会、主席和各位评委。]


    [我很荣幸自《小姐》电影创作之初便加入其中，制片人林昇龙有着卓越的眼光，选中了我的作品。感谢朴赞郁导演令人惊叹的视觉美学。感谢泰利、河正宇和所有演员倾尽所有的演绎，以及幕后每一位参与电影制作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是你们让纸上冰冷的文字，化作银幕上动人的秀子和淑姬的人生。]


    [再度感谢我的妈咪，谢谢你把我生得如此美丽。谢谢闵彩琳，这份荣耀同样属于你，属于你每一个从未放弃找寻出路的夜晚。]


    [最后我想谢谢一位特别的人。]


    你笑着亲吻了奖杯，说：【你知道我爱你，zhen。】


    李毓真，你爱你自己。


    卢米埃尔大厅内，经久不息的掌声为你加冕。


    远在首尔宿舍观看直播的Kim凝视着屏幕里举起奖杯的女人，你嘴型微动，说出了一个单字。


    他凑近电视，光源照亮了他同样耀眼的金发，也照亮了他眼中盛满的爱与骄傲。


    “真好……”


    JK模拟了两遍嘴型，他也学过中文：“怒那是喊你吗？”


    真？还是珍？


    Vi羡慕不已：“世界级的奖项啊。”


    ADC组合全员都在，各自三俩成团，AD独独坐在一角：“结束了？”他捏紧易拉罐，空空的瓶子滚入垃圾桶内，心底烧起了酒意，就那么爱吗？


    “我回房了。”AD利落地走人。


    Kim要继续看完整场，庆祝的短信早已发送，只等回复。


    Vi也以不相上下的速度发了祝贺。


    另外三人盯着忙内。忙内叹气摇头，AD哥怎么犟骨头呢：“我也回房间睡觉啦。”


    队长问：“你不等一会儿吗？”再发个短信啥的？


    JK恍然：“啊，怒那不会回的，这种社交场所她最讨厌了，颁完奖项马上就会回酒店了。”


    Kim也点头：“她最近很容易疲累。”


    Vi：“一直吵会被拉黑的……”冷处理半个月才会放人出来。


    其余三人：“…………”


    不懂，但是大为震撼！论坛众说纷纭吵，为2J、3J还是4J吵得轰轰烈烈，结果你们哥三还挺和平友善的？


    *


    你是影后了。


    GD自嘲地勾唇，还在万众瞩目下感谢他来着。


    巴黎的酒店和首尔的家中没什么两样，装修华美，极具艺术风格，却空寂无人，面前的电视播着，电话里的人没有声响。


    “哥……”权至龙无力地搓着脸，嗓音沙哑：“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重蹈他的覆辙，踏上一条不归路。


    极具特征的低沉嗓音回答他：“米亚内，至龙，是我没有抵抗住诱惑。也许你心里有了牵挂，能抵抗诱惑，但我做不到。是我害了组合，我无话可说……”


    大哥又说：“演唱会、舞台灯光熄灭，回到家中的瞬间，寂寞就像潮水淹没了我，这种滋味你也懂……”


    “事情就是这样。”等他说完，崔西补充道：“‘不要妄想她会心软’，这是小姐的原话。如何处置，是您的事情。”


    你也未曾料到去挖前任队友有没有黑料给他们组合找麻烦，能挖出来这么臭一个瓜。都说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他们组合却总爱犯同一种蠢。


    权至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借此排除到肺部的闷痛，可他做不到。


    “对不起……”他也只能这样回答：“哥，我帮不了你。”


    寂寞吗？家再大，夜场再喧闹，舞台再辉煌，销量不断攀升又如何？


    他精疲力尽，音乐在脑海盘旋，打开编辑器却抓不住灵感，写掉的废稿堆满了垃圾桶，痛苦发泄情绪时想到那一年你坐在书房，写到天亮，他走过去发脾气问为什么非得熬夜伤害自己。你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写作对我而言就像喝水吃饭，我从5岁起就只坚持做好这一件事情。”


    “创作是与自己的孤独对话，亲爱的，我们都是各自的旅行者。”


    假设权至龙是风，漂布无处安身，在女人、流言、盛大的爱和音符间穿梭。你就是水，无声静谧是你，磅礴呼啸是你，是四海即可去，是所至便为归处，是滋润万物带来生命勃发，也是摧毁一切无法抵御的天灾狂啸。


    你们多么相似。


    你们截然不同。


    你为他抵挡外界流言蜚语，搭建容身防御的栖息地。也如浩浩汤汤的洪水席卷过他的世界，在他心底镌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权至龙在客厅枯坐得太久，久到预定好的服务即将开启，酒店的工作人员按门铃无人回应，只得打通套间电话确认。


    [尊敬的客人，您是否还需要服务呢？]


    [不需要了。]


    你能公开承认过往，说明已放下一切芥蒂。


    前不久抵达戛纳的权至龙起身走到二楼的阳台，车队正缓缓驶入同一家酒店所至的街道，你降下窗户吹风缓解头疼，余光瞥见，招手让车子提前停下。


    你还是那身粉调渐边的软缎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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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一照，那粉色便像月亮下的长河涓涓流淌，空灵脱俗。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仰起头问。


    “来恭喜你。”


    权至龙回答。


    “这是你想要的吗？”


    毓真，为何他看不见你眼底有欣喜。


    “或许吧。”


    韩国电影对戛纳组委会来说不值一提，朴赞郁天才归天才，风格太阴郁了，好在经由你插手，将剧情改动得更温情。


    你看过此次入围的所有电影，《罗莎妈妈》中的杰克琳·乔斯表现出众，《美国甜心》也不错。不过那又如何，朴赞郁是资源咖，你是资本咖，能拿最佳女主角，你优秀的演技占了60%，二哥发挥了8%左右，大哥发挥了12%，剩下全是老爹的功劳。


    如果深耕演戏，说不定三年内真能让你捞回个奥斯卡影后。


    拍电影不累，娱乐圈的名利是掌权者牌桌上置换资源谋取利益的游戏，玩起来费时间费脑子。投入玩一下呢，小韩资源太小，你瞧不上，好莱坞太乱且没有攻略对象，你嫌恶心。


    身为科赫家的一份子，你不可避免的堕落了，但你终归比二哥有操守。


    跟你分手的GD不经没遭到打压，你还好心捉出来他组合里的内鬼，没有直接爆给媒体而是交由他自行处理。


    上哪去找你这么善良的前任啊，叹气……


    “要跟我去喝一杯吗？”


    你忽然说，“这次是真的喝酒。”


    他趴在阳台边，神色有点像孩子纯真：“什么叫真的喝酒。”


    你弯起眼睛，说出真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酒保是我家的调酒师呢。”权至龙喝的是真酒，你喝的是软酒精饮料，最多2%的酒精度数，根本喝不醉人。


    权至龙怔了好一会儿，理解过后拍着栏杆笑得眼泪飙出。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他也好，孔侑、李终硕或是Kim、VI、JK。


    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你一时兴起发起暗示，他们经不住任何诱惑，勾勾手指就摇着尾巴冲上去了。


    “抱歉，”笑得肚子太痛，好一会儿，权至龙才缓过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骗他一辈子。


    “因为不想玩下去了。”


    玩家想双手插兜，无奈身上是裙子，只好低头踢踢鞋子。


    你对攻略男人最多有一周耐心，按营养液兑换的容量和游戏与现实的不同流速，大概也玩了半个月吧？


    有点腻了。


    怀念在职场搏杀奋斗的日子了。


    绝对不是想念你的傻逼属下们！


    “呀——”你对权至龙喊道：“你知道该怎样结束这一切吗？”


    通关也好，失败也好，结束掉这一周目的办法。


    什么奖励不奖励的，不重要。


    虚拟的游戏，虚拟的男人，不如线下去吃一顿好吃的犒劳五脏庙。


    这周目的妈咪也很好~有点想家了，晚点下线给妈妈打个电话。


    结束什么？


    中止这随心所欲，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吗？


    为什么？做个坏女人不好吗？


    他猛然想起你写在《使女的故事》前言上的话：“总有人对女人投射重重期望，但那些都太肤浅了。美丽动人、温顺善良、贤妻良母、周道体贴又对他们处处关照，仿佛女人生来便是为了满足他们所有需求。可我都不愿意，我有自己的需求要满足。我不热衷美食、不追求豪宅金钱，无所谓三五好友或恋人，我只写我自己的书无惧任何人评判。倘若有一天我改变了，这绝不能是因我做不到，而是因为我已拥有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


    是自我价值的实现，自我潜能的挖掘，在某个领域获得自我肯定的价值，不断挑战新的巅峰，与此同时不停获取新的知识。是心理与精神高度统一，内心的自洽。


    可为什么是眼下这一刻？！为什么？他、他们这么多人！难道没有一个人能走入你的心里吗？在你的精神需求里，哪怕一刻也未曾对他们的爱意而感到幸福和圆满吗？！


    他原以为你只是不为他喧哗的树，没曾想你根本是沉默扎根在大地之上的山峦。


    权至龙感到莫大的荒唐，真正看清你的瞬间惊觉世界如此荒诞可笑。


    “求婚呗，他不是很爱你吗？”


    那个、那个嘴上说着爱你，愿意与其他人分享你，讨你欢心的男人，他不会同意结婚的。


    他太贪心了，想要声名煊赫的恋人，想维持住自己的事业，想要你不出去沾花惹草，所以提前预选好两个笨蛋。


    权至龙发自内心地笑了：“毓真啊——”


    “由你先开始吧！你先告白，你先求婚——”


    如果他得不到你，那么谁也别想得到。


    就让李毓真达成一切愿望。


    痛快地、干脆地结束掉这一切。


    在他的建议中，你的眼神愈发亮了。


    是喔！你怎么忘了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