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局外人的身份，VI看得很透彻。


    什么矛盾、冷战，归根结底是Kim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将作家nim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


    凭什么？


    就因为他捧着一颗真心，作家nim就必须毫无保留？


    感情的天平，唯有基于对等的条件，才有资格谈任性的权利。


    “一直发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对吧？” VI的嘲讽冰冷刺骨，“太无趣了，谁会甘愿成为另一个人情绪的废料场？”


    “哥太贪心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作家nim的庇护，一面贪婪的榨取她的情感价值。作家nim是圣人吗？阿尼呀，她跟我们没两样，都是人，有七情六欲的人。”


    “你了解真正的作家nim吗？她喜欢什么颜色，看什么书，有什么兴趣爱好，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之外，她亲密的朋友，对人生的规划，这些哥有试着了解过吗？”


    “你就懂吗？”


    Kim差点气笑了。这小子，他都不懂的话，VI就更别想懂了。


    “不懂啊，”VI坦荡得近乎无耻，“可是作家nim现在需要我。”


    “一边反反复复在镜头前出演秀子，一边坚持写作，日夜不缀的作家nim比谁都值得尊崇。可她也是人啊，会累到骨头缝里都透着胀痛，不想讲话、没有力气与人社交的时候，她只需要我在身边，哪怕我什么也不做。”


    “而不是像哥一样，不分昼夜，自顾自地发消息打扰她——对了，哥知道她从来不关手机铃声吧？作家nim睡得很浅，一声轻响，就能轻易惊走她的睡意，醒来后又无法快速入睡。看了很心疼，替她关掉了KKT的消息推送，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差一点就挥拳砸下去了，但理智拉扯住了Kim的神经，香港场的演唱会近在眼前。


    攥得死紧的拳头最终狠狠砸VI毫无预料的腹部。


    “啊嘶……”


    VI还以为会很痛：“瞻前顾后就是哥输掉的原因啊。” 只因为情敌是同团成员，打脸都畏手畏脚。


    “如果我是哥，有人敢对我的恋人下手。不对，别说下手，只要敢动一丝一毫的念头我也会把对方打得半死，哪怕是成员们也一样。”甚至会打得更狠。


    “不对……”


    差点中计的Kim猛地惊醒，一把攥住VI的胳膊。


    “她从不在人身上留下吻痕。”因为你觉得那像小狗撒尿圈地，也禁止他这样做。敢种草莓的话会打人的喔，你当时笑着提醒他。


    “沉迷在自导自演的幻想里说漏嘴了VI……”


    Kim从他的话里剥离出了真相：“你不过是她入眠时需要抱着的枕头，醒来后随时可以摸一把毛的猫咪，她怒火中烧时发泄的垃圾桶。”


    VI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我了解作家nim。在我17岁第一次看《熔炉》读懂她的叹息的时候，在我18岁美术馆遇见她的时候——矛盾又复杂，悲悯又自私，付出行动不考虑任何后果，我早已看清她的底色。你以为你懂的那点皮毛，就足够将她占为己有吗？”


    “GD前辈、孔侑前辈、还有李终硕前辈。”


    “他们都警告我，离她远点！”


    “可我喜欢的就是她，不是别人。”


    无药可救的，直到今日愈发严重的喜欢。


    “多谢你的提醒。”Kim掏出手机确认门禁系统的访问权限，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的脸，“让我看清了自己曾经迷失的嘴脸，她依然是我最初认识并爱上的模样。”


    只要住宅的访问信息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这是论坛上那些GD前辈们的SS们教会他的。


    他要输掉了吗？获得待在你身边的许可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有效期？


    无法接受……


    又什么总是他在输，他被抛弃！


    “不是吻痕。”VI扯开T恤下摆，露出烫得一片发红的皮肤，急于证明好借此逼退Kim：“是蜡烛，她亲手滴落在我身上的，就在十几个小时前。”


    “胸口上也不是吻痕，”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挑衅而疯狂，“是她让我跪在面前，一边鞭打我，一边踩着我，不让我射——”


    这一回，kim的拳头是真的狠狠砸在VI的脸上！


    “作家nim也会变的。”VI用拇指抹过发麻的嘴角，没见血：“没错，我们没做到底。可是没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作家nim反感我，也不是为了哥守身如玉，是秀子厌恶男人！”


    “不仅如此，她还会骑在我身上，张开十指，扼住我的喉咙，在我窒息到快要憋死的时候，又松开——”


    “够了！”Kim不想听，“闭嘴！”


    VI畅快的笑声在空旷的天台回荡。这就够了？他还有更多独一无二的情事没说呢。


    比如那个他试图引诱不成，却反被拖入地下室的夜晚。


    阴冷刺骨的空气，发出呼噜噜动静的过滤器，玻璃水箱里扭动身躯的章鱼池，四周墙壁上，福尔马林罐里漂浮着无声的器官，风干的人体标本在昏黄幽暗的灯光下投射出扭曲的暗影。


    “这些都是真的吗？”VI有点抵触。


    你笑道：“道具组工期太长，等不起。”言下之意，这里都是真家伙。


    他不安地吞咽了下口水，对朴赞郁导演的阴暗印象又增加了几分。


    “学校捐赠的？或者是其他剧组租借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点燃桌上作为道具用的蜡烛，故意吓他，“以我的能力，让几个流浪汉无声的消失，再取出器官制成标本，也不会在牢里待上一天哦。”


    确实有一瞬间被吓到了，知道你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VI极速收缩的瞳孔被你捕捉到了。


    你满意地笑了：“看来VIxi很了解我。”


    “也……没那么了解。”


    “那还敢来当狗？”你一脚踹向他膝弯，他顺从地跪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不怕我拍下你的照片，当粉丝福利大放送？”


    “BH本来就是努那的公司。”他小心地蹭过来，将头温顺地靠在你膝前，“解散也不过是怒那一句话的事。”


    干嘛跟钱过不去？


    “你还不值那个价。”


    你举高蜡烛，懒声下令：“脱。”


    “在这里？”


    你：？


    有什么问题？


    VI汗毛炸起一瞬，不敢再问。


    手脚迅速地扒光外衣，保留内裤，按照你的要求躺在长桌上。


    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落在他光洁的腹部。他咬牙闷哼，肌肉因灼痛而剧烈痉挛，线条显得模糊不清。


    还不够……人在受到极刑时，肌肉的状态应该更紧绷，浑身抽搐，等痛到一定阈值才会晕厥。


    你边思考，边左右观察这副年轻的躯体。


    “……稍微练点肌肉，”作为偶像身材管理太差了，你提醒他：“锻炼太难的话就减肥啊，瘦出来的腹肌也是腹肌。”


    “内……”他又抖了两下。


    白色的蜡油从零星斑点汇聚成片。观察得太兴起，忘了时间，地下室森冷的寒气悄然沁入你的皮肤。


    “阿嚏！”


    手一抖，倾斜的蜡烛使得滴落的蜡油掉在更敏感的胸口，VI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守在门口的闵彩琳无声步入，怀里还抱着你的外套，“请保重身体。”


    差不多了。你随手扔掉蜡烛，忽然想起什么，随意一指：“这位是VIxi，对他友善一点哦。”


    VI抬头，与这位眼熟的姐姐目光相接。一刹那间，仿佛深藏锋芒的利刃闪过眼前般的刺痛，他不适地眨眼，再看时，她脸上分明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递出了手：“你好。”


    啊……


    同类的气息，冰冷而危险。


    他是寻主的流浪犬。


    对方却是时刻准备撕碎入侵者的护主恶狼。


    “对了，哥。”VI笑着看向Kim，“你知道吧？那个形影不离跟着作家nim 的女人。”


    “李世林前辈跟我说，她是真正的淑姬。”


    “GD前辈曾因为她和作家nim吵过架——作家nim对GD前辈说把人送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是送去了英国留学，还是作家nim的母校。你说可笑吗？GD前辈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作家nim玩弄于股掌之间。”


    Kim冷静凝视着几近癫狂的VI。


    他当然知道，淑姬的由来，你所诚挚感谢的女人。


    “有好几个夜晚，作家nim在我怀里沉沉睡去，却还要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们看起来好般配啊，她是那么眷恋她，而且毫不避讳让我看到这一切。”


    “我和她，”他刻意停顿，一字一句，“相处得非常愉快。”


    “哥呢？”


    倘若VI不提及闵彩琳，Kim也许无法第一时间想到除了傻傻的认错求和，还有什么办法能向你证明他的悔过。


    外界总评价Kim除了跳舞烂唱歌难听之外其他都是完美的，自幼相识的亲故们、信任他做什么都会努力不留遗憾的大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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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事任何职业都报有期望的父母。


    Kim知道，他不是。


    他会感叹忙内出众的音色，也羡慕老三和老五出众的舞蹈，憧憬着AD和队长的创作能力，有时也希望自己能拥有VI随时随地发神经的粗线条。


    唯独感情上他不羡慕任何队友。


    年轻的弟弟们喜爱着娇艳的脸庞、身材火爆的辣妹，或是待机室后台擦肩而过对上眼神的女爱豆们。有人单刀直入，浅聊几句就约出门吃饭；有人小心试探，却又深谙someone之道不确认关系。


    镜头前，他说着喜欢会料理的女生，博得粉丝们好感。实际上他并不需要一位会做料理的女友，谈恋爱不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他渴望的是彼此倾听、沟通，深入内心地交流。


    而你是他最为确定的，将每个人视作独立的个体而非标签化的符号看待。


    所以格外珍惜，忐忑是否能得到谅解，比起你已读不回，更害怕你的眼里已看到了新的人，预设了交往的方案。


    VI眼底挣扎着连他自己未能发觉的眷恋，足以证明你并非对他冷淡至极。勉强符合你标准VI只为名利权势而贪图你，贪得太浅，像盛满清水一眼能望到底的盘子。


    而闵彩琳则是色彩更复杂的VI，喜爱的初始版本并深度挖空了她的内心，教化至最合心意的模板，明知这一切皆有代价的闵彩琳心甘情愿的沦陷，比VI更忠诚，关系更恒久稳定，那为什么还要对VI下手？


    收藏。


    闵彩琳作为原型，她的情绪价值已经不复存在了，留她在身边是心软。


    而容许VI与你、闵彩琳共睡一床是为了展示，就像床头枕边的玩偶，都是你的收藏品。


    与秀子和/性都无关。


    不掺杂任何个人色彩的摆件。


    “让你失望了，”出乎VI意料，Kim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摸着VI肿起来的侧脸，眼神怜悯的：“她不允许闵彩琳打扰私人时间——‘敢让其他女人看光你的身体，我会让你变成阉人。’她这样对我说。”


    “她讨厌不洁的男人。”


    浑身冷冰的VI如坠深渊，那女人叫做闵彩琳？而且什么叫做不洁的男人？


    水塔背后的AD又想点烟了。


    西八，自己都睡过多少个了，还讨厌不洁的男人。


    真是有够无耻的。


    Kim发自内心地说：“很感谢你。”


    “我从来没有羡慕闵彩琳能与她朝夕相处，因为我就是我。她愿意靠近我，是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情。”


    “现在，我要去弥补我的过错了。”


    “她会原谅我的。”


    Kim下楼了。


    “吧嗒”


    打火机细微的响动，星火烧起，VI狼狈地擦掉脸上的湿润，回头凶狠地瞪了过去：“谁在那里？”


    AD慢慢走出来，“是我先来的。”


    都被听到了啊。


    “哥……”VI吸吸鼻子，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低落地问：“哥我……是不是很丢人？”送上门还不被看重，当狗都不合格。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吐出白烟的男人看向远处。四散亮起的灯火，纵横交错的马路，看不见星星的天空被霓虹染得微红，错乱又污浊的城市就像他们与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别犯傻。”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痛。


    VI头埋进胳膊，借此蹭干净残泪：“可我能怎么办……”


    “努力啊，唱歌、Rap、跳舞，人际交往，哪怕是麦麸，总得有个使劲的方向。”AD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连你自己也放弃追求更好的自己，谁都救不了你的。”


    “哥不嫉妒吗？”VI察觉过AD看向作家的眼神，嫉妒中夹杂着艳羡，酸涩的不甘混合着不愿承认的愁苦：“世上为什么有那样的人，什么都完美。”


    “嫉妒啊。”AD转过身，靠在墙上，背对着光源，藏于阴影里的嘴唇也吐露了心声：“可她又并非完美的，VIxi只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所以产生了错觉。”


    VI不理解：“莫？”


    “喜欢利用权势和能力删帖捂嘴，暗示引导方PD和Kim自投罗网，不考虑别人的看法做决定……”AD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数条罪名：“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有羡慕别人的一天呢？”


    随着AD列举的例子，VI好像渐渐明白了，但他还是无法假设，站在你的处境上，还能发生什么不幸的际遇。


    VI喃喃：“会吗？……”


    你真的会有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