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顾骁蔫头耷脑来到张扬面前，把一本边角磨损起毛的老相册递到张扬手里。


    张扬接过相册，看向顾骁，问：“怎么了？”


    顾骁十分难过，又十分懊恼，语气中充满自责说道：“我可能被人给耍了！”


    张扬没问缘由，而是缓缓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一名身穿军装的单人全身黑白照片。


    此人二十多岁，脸型偏长偏瘦，两只耳朵很尖，也很突出，就像是驴子变人没有完全成功。


    另外就是，此人的目光非常特别，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在这双眼睛里，仿佛蒙着一层雾，让你无法看透在这层雾的背后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山田吗？”张扬的眼睛集中在照片的人脸上，随口一问。


    顾骁说：“是的！”


    张扬继续问顾骁：“山田现在年龄多大？”


    顾骁很机械地回答说：“看着有六十多岁吧！”


    这么说来，就太可怕了！这才是二十多岁时的山田，就让人看不透，那么，六十岁的山田又会修炼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呢？


    张扬看向顾骁，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顾骁吞吞吐吐说：“我感觉，我后来见到的山田，跟我第一次见到的山田，除了长相一样，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顾骁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直到我刚才看到这一个！”


    张扬接过照片，上面果然是两个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两人唯一的区别还是在眼睛上。


    第一个人的眼神很符合穿军装的山田的眼神，但是，第二个人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草原狼，透着一股凶厉的杀气。


    张扬又往后翻了翻相册，几乎全是山田一个人的写真，再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怀疑这两人是孪生兄弟，今天烧死的只是山田的兄弟，而真正的山田已经跑了？”


    顾骁点了点头说：“是的！”


    张扬盯住顾骁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就当我们不知道。”


    顾骁不解道：“时间过去并不算久，或许他还没有跑远，您不打算发通缉令吗？”


    张扬摆了摆手说：“没用的！现在就打草惊蛇，反倒是帮了他，我无法保证没有人会专门放他走，况且，我赌他根本不会离开皋兰都。”


    二人正说着，方靖川手下的一名警察来到张扬面前，说：“报告张局长！方局长在里面发现了点东西，让您过去看看！”


    张扬跟着那名警察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貌似会客室的地方，又贴着左侧墙边，转到一扇巨大的屏风后边，看见方靖川正在仔细端详着一件造型熟悉的东西，个头要比张扬以前见过的大得多，足有一只中型海星那么大（直径十七八厘米）。


    方靖川注意到张扬已经来到身边，便目光专注，但满脸激动说道：“张局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幻影密使院的六芒星标志吗？”张扬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围着方靖川转了一圈说道。


    “对呀！”方靖川说道：“可是，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大的！而且，看着像是由一块真正的陨铁打造而成！”


    张扬也惊讶于这块六芒星怎么会有这么大？


    “这说明什么？”张扬考验方靖川道。


    “说明我们找到幻影密使院的老窝了！”方靖川很骄傲地回答道。


    张扬又问：“还发现了什么？”


    方靖川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说：“还有这个，不过，没啥鸟用。”


    张扬拿过册子翻开一看，原来是千代集团在华人员花名册，董事长居然不是山田，而是一个名字叫渡边悠真的人。


    张扬把这本名册从头翻到尾，也没有从里面发现一个姓山田的人。但是张扬却坚信，山田才是千代集团幕后的主事人。


    张扬问方靖川道：“这个渡边悠真在吗？”


    方靖川回答说：“我问过了，这个渡边悠真从来都没有来过中国，只有他的女儿渡边奎奈在这边做他的代理人，但是好像最近一直在外出差。”


    张扬问顾骁：“平时跟山田走得近的都有谁？”


    顾骁有些难以启齿道：“就是……几个女人。”


    “叫来！”张扬十分果断说道。


    不一会，一个年轻女人被带到一间貌似办公室的地方，羽荞和顾骁站在两边，女人站在张扬面前吓得瑟瑟发抖。


    张扬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低着头，不敢看张扬，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结结巴巴说：“我我叫叫佐藤樱子！”


    但是张扬一看对方就是在演，山田身边的人怎么会这么怂包？不过，不得不说，演技真不比当前那些活跃在银屏上的顶流差。


    张扬翻开相册第一页那张穿军装的照片，问佐藤樱子：“你认识这个人吗？”


    佐藤樱子看了一会说：“像山田先生。”


    “你说的这个山田先生全名叫什么？”


    佐藤樱子摇了摇头说：“这个不知道，山田先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也没有听别人对山田先生直呼其名。”


    正在这时，张扬接到了陆明杰的电话。


    张扬对羽荞说：“把千代集团的高管都带回去，也包括山田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张扬又吩咐方靖川道：“把这个院子封锁起来，里边的东西暂时不要动，等我回来！”


    张扬远远地就看到一行衣着干净的人，站在那两栋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楼旁边指指点点。


    稍微走近一看，来的人不止陆明杰，还有省委书记张家树、皋兰都市委书记孙淑芬，以及省委和市委的几位随从。


    巧了，又是这三人！


    可能是走得急，孙淑芬没有来得及化妆，不仅满脸憔悴，而且满脸怒容。陈正国正站在她身边，像个女人，絮絮叨叨倾诉委屈。


    张扬跟孙淑芬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冒着火星子，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陆明杰眼疾手快，紧走两步，一上来就握住张扬的手，并回头对后来的人说道：“我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国安部第十九局的局长张扬！”


    关于张扬的大名，从省委到市委无人不知，但是，大部分人只知道他是已经卸任了的前苍原县公安局局长，以及解散了的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原常务副组长。


    大家都以为张扬已经永远被淹没在皋兰都历史的尘埃里，将不会再有出土的机会，却没有想到，他又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让一些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震。


    倒不是说，一个国安部的局长就能对皋兰都有多少威慑力，关键是张扬这个人的身份变化太快，谁知道他哪一天会不会再换一个马甲，正好对症下药找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