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殿，原本是神殿最为浪漫的地方，这里到了盛夏连空气中都会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然而，陈道玄的到来，却让这里瞬间沦为仙界炼狱。


    到处都是尸山血海。


    神殿连续四波攻势，在他的面前，都不过是飞蛾扑火。


    陈道玄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将不再是普仙实力，只是付出的代价，却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到那些西方强者，都退到了万里之外，遥遥张望。


    陈道玄深吸了一口气。


    摇身一闪。


    瞬间出现在街巷之中。


    眼前一对男女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张白纹面具，在他们看来，就是死神的象征。


    陈道玄幽绿色的双瞳，凝视二人，语气平静不温不火：“我娘，和五姐……在哪儿？”


    什、什么？


    女人泪水在眼中打转：“我们不知道。”


    闻言。


    陈道玄抬起手，对准了她。


    见状，男人一把将女人护在身后：“我们只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你娘在哪儿，我们甚至连你是谁都——”


    轰！


    冲击波瞬间摧毁前方一切建筑，包括这对男女，直接化成了灰烬。


    大片迷雾笼罩在这里。


    随着陈道玄一个眼神，所有灰雾皆被蒸发殆尽。


    陈道玄再次尝试闭目感知。


    可是。


    这三重天实在太广阔了。


    要比他们的凡界宇宙大百倍不止。


    他根本就感知不到母亲和五姐的气息。


    然而。


    就在这时。


    一个梳着金黄色双马尾的小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


    她那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将一块蛋糕双手呈上：“大哥哥，你不要再杀人了好吗，我可以把这个给你。”


    陈道玄微微偏头。


    小女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衣裙，脏兮兮的。


    但那双眼睛，却是灵动可爱，无比清澈。


    见陈道玄一语不发。


    小女孩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了，不要再摧毁这里了，爱琴殿是最浪漫的地方，就算要与神殿为敌，您也应该直接去神殿星宫才是。”


    神殿星宫……


    “在哪儿？”


    陈道玄漠然质问。


    小女孩有些无助：“我，我不知道。”


    闻言。


    陈道玄不再多言。


    而是直接将手掌对准了她。


    见到这一幕，小女孩眼中明显流露出恐慌之色，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不要杀我……”


    “我是来给您送蛋糕的。”


    “真的很好吃，我不骗你。”


    陈道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熟悉的场景。


    那是在下界时，养父曾亲手为他做了一桌菜，看到菜的卖相很差，他佯作不饿。


    而养父也是这样说的。


    真的很好吃。


    爹不会骗你。


    ……


    玄儿，你的梦想是什么？


    国泰民安！


    哈哈哈哈，这个梦想……不错，不错，可若是当你发现，这世上很多事都讲不了道理，很多人的生死都掌控在强者的手中，你又该如何呢？


    那我就杀光那些强者，然后还天下凡人一个太平盛世！


    ……


    “善与恶，从来都不是绝对的。”


    “我有大爱。”


    “爱天，爱地，爱万物众生……”


    “为了这份纯粹无暇的大爱，有些时候，我也要勉为其难用到一些小小的手段。”


    “比如，葬天，葬地……葬诸天神魔……”


    陈道玄僵硬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幽绿色眸波狠狠颤动着。


    仿佛记忆深处，最重要的东西突然被找回来了。


    当他抬起头，看到眼前大片废墟。


    再定睛看向跪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被毁灭气息吞噬的心灵。


    终于焕发出了一丝人性。


    小女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流淌着。


    看到她手上呈着的蛋糕。


    陈道玄接了过来。


    用手舔上一口。


    是甜的。


    还有……草莓的味道……


    这一刻。


    陈道玄的眼神不再平静，而是出现了些许纠结。


    目不斜视盯着小女孩红扑扑的鹅蛋脸。


    陈道玄死死攥着拳头，强行压制体内那股磅礴到极致的杀意，声音几乎是从颤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快、快点……离开这里。”


    小女孩愣住了。


    错愕抬头。


    单纯可人的模样，让陈道玄此刻无比痛苦：“快走，远离我。”


    他再次提醒。


    小女孩挥袖擦去泪水，指着他手中的蛋糕，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吃完它吗？”


    陈道玄：“……”


    在小女孩的恳求下，他居然战胜了心中的杀意，拿起蛋糕就吃了起来。


    很快。


    一整个蛋糕就都吃完了。


    小女孩示意他蹲下来，然后拿出丝帕擦拭着他嘴角的油渍，最终露出满意的笑容。


    “快走……”


    陈道玄痛苦地闭着眼睛，接连摇头。


    还在善意提醒她。


    小女孩点了点头，立刻跑过他的身旁。


    可就在这时。


    一道破风之声突然响起！


    只听“噗呲”一声。


    陈道玄的后腰，瞬间被一把利器刺穿！


    陈道玄豁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僵硬回头。


    却看到了小女孩那狰狞的笑脸。


    届时……


    一股丝毫不输给阿瑞斯的金仙境磅礴气息，自小女孩的体内爆发开来，随着她凌空跃起，打算一刀封喉，不料陈道玄比她更快，直接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


    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空间沟壑，小女孩强撑着稳住了身形。


    没想到这个男人毫无气息，却能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不过……


    小女孩叉着腰，很快就得意了起来：“东方仙域的人果然都是笨蛋，我只需略施小计，就可让你上当！”


    “这也就是有和平协议束缚着我们，不然我早就踏平你天庭了！”


    陈道玄：“……”


    小女孩身后，磅礴的仙力狂涌，形成遮天蔽日的黑色浓云。


    脚下虚空也出现了巨大的雷池。


    雷鸣爆彻！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再试图挣扎。”


    “因为你刚刚吃下的蛋糕，里面可是有我神殿的噬魂神蛊哦~”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那把匕首上还沾了美杜莎的毒液，就算你是金仙强者，也绝对绝对活不过今天！”


    陈道玄：“……”


    摸了摸早已经恢复伤势的后腰。


    面无表情。


    站起身来。


    这一刻，心中的善良彻底被黑暗所吞噬，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彻底笼罩住了这一方天地，使得原本还嚣张的小女孩，瞬间惊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