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男人的嘶吼与女人痛苦的低吟

作品:《殿下先别死,王妃她杀回来了

    草丛里的动静微弱,伴随着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


    “救……救命。”


    云姒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拨开半人高的杂草。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怔。


    地上躺着个年轻男人,身着锦缎衣衫,虽沾染泥污血迹,却难掩料子考究。


    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脸色惨白如纸,唇瓣泛着青黑,额上冷汗涔涔,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


    最显眼的是他露在外面的小腿,裤管被撕开一道口子,伤口处两个清晰的牙印旁,皮肤已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显然,是中了剧毒。


    而且是蛇毒。


    这男人生得极美,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痛苦的境地,也难掩那份浑然天成的矜贵气。


    绝不是什么普通之人。


    云姒心头警铃大作。


    西郊山谷凶险,除了她这种为寻人才来的,便是追杀者最有可能出现在此。


    这人衣着华贵,偏又孤身一人倒在此处,怎看都透着可疑。


    说不定,就是追杀秦野的刺客之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姒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精力多管闲事。


    更何况,对可疑之人,没补他一刀,已经是她心慈手软。


    “等……等一下。”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要离开,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云姒的脚踝:“救我……我有重谢……”


    云姒皱眉,用力挣了挣,竟没甩开。


    “松手!”她语气冰冷。


    男子艰难地抬起眼,锐利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水雾,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透着一股执拗:“只要你救我,我……我把天山雪莲给你。”


    “天山雪莲?”


    云姒心头一动。


    那是极为罕见的奇药。


    对失血过多,或者内伤严重的人,有起死回生之效。


    但是对中毒之人,却没什么太大作用,


    秦野遇刺,若是伤重……


    那这天山雪莲不正好就是所需之物?


    云姒沉默片刻,利弊在心中飞速权衡。


    最终,对秦野的担忧压过了警惕。


    “松开。”她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


    男人会意,缓缓松开了手。


    “你真的有天山雪莲?”


    “绝不敢诓骗于你。”


    “拿出来。”云姒对这个陌生男人毫无信任可言:“先验货。”


    “好。”


    男人也不介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合,直接给她。


    云姒接过来打开一看。


    确实是天山雪莲!


    她从小靠各种名贵药材续命,这天山雪莲就是其中一种,当年爹娘费尽心力才为她寻得一株,品相比他这株可差得远。


    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种稀有级别的药材,这个男人的身份,当真不简单。


    “是真的。”


    验货完毕。


    云姒盖上锦合,重新还到他手中:“解完毒再给我。”


    说罢,她放下行囊,取出匕首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又拿出一小瓶烈酒。


    “忍着点。”


    她言简意赅,不等男人反应,便用匕首在他伤口上方划开一道小口,先伤口里的毒血放出来。


    男人疼的冷汗直流,却一声未吭。


    紫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带着腥气。


    处理完伤口,云姒从行囊里摸出一颗通体漆黑的药丸。


    这是她自己配制的,能解百毒的解毒丸。


    区区蛇毒,不在话下。


    云姒捏住男人的下颌,迫使他张嘴,将药丸喂了进去,又给他灌了些清水。


    做完这一切,云姒准备收回手,才发现那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从她沾着泥灰的额头,到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再到紧抿的唇瓣,一寸寸,仔细得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云姒心头一紧,厉声问道:“你看什么?”


    男人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温和:“没什么,我只是想记住救命恩人的样子,以后若有缘再见……”


    “大可不必。”


    云姒别过脸,语气疏离:“我救你,不过是为了天山雪莲。等毒解了,把东西给我,咱们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她顿了顿,又问:“你是什么人?来这西郊山谷做什么?这里凶险异常,谁家好人会往这儿跑?”


    男人咳了两声,气息稍顺了些,反问:“你不也来了吗?”


    他避重就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这话,倒也真诚。


    云姒打量他片刻,见他虽虚弱,却气度沉稳,眼神干净,确实不像那些阴狠毒辣的刺客。


    她也懒得再追问,反正拿到雪莲,两人便再无瓜葛。


    “东西给我,我要走了。”


    男人说话算话,再次将锦合递给她:“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


    云姒伸手接过锦合的动作一顿。


    她都这样了,还能认出她是个姑娘来?


    “你眼睛有问题。”


    云姒装作好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姑娘,好了,后会无期。”


    说罢,她背起行囊,朝着河流上游走去。


    男人想叫住她,却只发出一声轻唤,便没了力气。


    云姒走后没多久,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迅速来到男人身边。


    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惶恐:“公子!属下保护不周,请公子责罚!”


    男人缓缓坐起身,苍白的脸上已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没有看属下,目光依旧望着云姒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分明就是个姑娘,还不承认。


    后会无期?


    那怎么可以呢。


    云姒拿着天山雪莲,一口气走了很远,确定那个男人彻底看不见她,她才放慢了脚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把天山雪莲装到行囊里,走到河边,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


    感觉再不洗,她就馊了。


    洗完,便继续前行。


    只是,当她抬头看去时,眼前依旧是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


    枝叶交错间,漏下的碎光零星散落,脚下的路被落叶和藤蔓掩盖,根本分不清哪条才是前人走过的痕迹。


    秦野他们到底往哪里去了?


    溶洞的位置,暗夜信中只提了深处,可这山谷大得离谱,所谓的“深处”又该如何界定?


    云姒望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象,一时间,只觉内心一片茫然,连个寻找的方向都没有。


    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或许……该顺着水流的方向找找看?


    她记得书上说过,溶洞多依水而存。


    这个念头刚起,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咔哒”声,像是石子落地,又像是某个东西撞在了什么地方。


    云姒猛地停住脚步,不由屏住呼吸。


    握紧袖中的匕首。


    那“咔哒”声断断续续,接二连三的传来。


    她侧耳细听声响来源,脚步缓慢地转过身。


    视线里,一个小东西正摇摇晃晃地在半空低飞着。


    跟喝醉了似的,东撞一下西倒一下。


    翅膀扑腾得毫无章法,连方向都辨不清。


    “枫叶?”


    云姒低呼一声,又惊又喜。


    枫叶出现在这里,秦野一定也在这里!


    小家伙像是听到到云姒的声音,终于锁定了目标,


    歪歪斜斜地朝她冲来,“咚”一声撞进了她怀里。


    翅膀扑腾了两下就彻底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她掌心。


    云姒连忙托住它,喜悦瞬间被担忧取代。


    枫叶的眼睛半睁半闭,毫无神采,羽毛下的身体烫得惊人。


    轻轻碰一下,它就虚弱地抖了抖,却没挣扎,反而往她掌心蹭了蹭。


    全然是信任依赖的姿态。


    “怎么回事?”


    云姒眉头紧锁,手指捻起一点枫叶嘴角沾的黏液,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极淡带着桃花气息的异香钻入鼻腔。


    这是……媚药?


    云姒不太确定,只觉得荒唐。


    谁会对一只信鸽下这种药?


    她心头疑窦丛生,却没时间细想。


    这症状,枫叶撑不了多久。


    她立刻从行囊里摸出解毒丸,用清水小心稀释,又找了片干净的叶子当容器,一点点喂进枫叶嘴里。


    药喂下去,不过片刻,枫叶的眼皮动了动。


    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轻响,眼睛渐渐恢复了些神采。


    翅膀也有了力气,扑腾着蹭她的手指。


    脑袋还一个劲往她手腕上靠,像是在诉说委屈,又像是在表达重逢的激动。


    “好了好了,没事了。”


    云姒被它蹭得心头一暖,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你在这里,你主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枫叶像是听懂了,抬起脑袋,用尖嘴轻轻叼住她的衣袖,往前扯了扯,又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在她身前不远处盘旋。


    示意她,跟它走。


    有了方向,云姒精神一振,立刻跟上枫叶的身影。


    这一路,依旧走得极不轻松,枫叶飞得时快时慢,显然还没完全恢复。


    好几次差点又撞进树丛里。


    云姒跟着它翻过山坡,蹚过浅溪,密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脚下的路也越发难走,藤蔓缠绕着树根,稍不注意就会绊倒。


    当时那些刺客是一直紧着追秦野吗?


    居然追了这么远。


    又走了一天一夜,干粮和水见了底,云姒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皮都在打架。


    实在撑不住了,正想靠着树干歇口气,却见枫叶忽然加快速度,扑棱着翅膀往前飞了出去。


    “诶,枫叶……”


    云姒只得强打起精神跟上,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山壁下竟然藏着一个隐秘的洞口。


    洞口被藤蔓和杂草遮掩,若不细看很难发现,洞口边缘还能看到零星的水渍,显然是依水而存。


    是溶洞!


    云姒心头一喜,脚步不由得加快,正要拨开藤蔓进去,洞口里却忽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


    那声音很低,夹杂着潮湿的风声,却足够清晰。


    是男人的嘶吼,与女子痛苦的低吟。


    云姒的脚步猛地定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凝固。


    溶洞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