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没人对我笑了
作品:《靠4岁总裁暴富:未来女儿指着校花喊妈!》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
江稚作为长女出生了,对于她的诞生,大家都认为是父母琴瑟相和的爱情结晶。
可实际上,和那个时代很多孩子一样,是大人一时冲动的结果。
母亲沈欢是外省某一本大学的毕业生,和父亲江守彦是在一场大学交流会上认识的。
或许缘分来的总是这么快,单身多年的两人性格完全不同,却互相看对眼,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很快就相知相恋,步入婚姻的殿堂。
沈欢重点大学毕业生在普通人看来很优秀,可和江家对比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江守彦出生于首都的一个科研世家,是家族最被看中的男丁。
对于这种随便扯出一人都是有头有脸人物的大家族,即使沈欢再怎么才华横溢,容貌出众,依旧掩盖不住身份上的缺陷。
好在,夫妻两人是真爱。
大学毕业后,当江守彦领着妻子回家的时候,即使家族长辈再怎么不满,可最终也默许了儿媳妇的存在。
之后,和那个年代的很多女性一样,陷入爱河的沈欢放弃了考研深造的机会,安心当上了全职太太。
按照母亲留下的日记,如今的江稚得以窥探当年的部分真相。
结婚第二年,沈欢就怀上了孩子。
然而,好景不长。
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是,怀胎十月的沈欢没能孕育出一个男孩,而是生了一个女儿。
就是江稚。
按照传统,女孩子是不能继承家业,作为培养对象的。
“我大概会永远记得生小稚的那天,产房外,那些失望的眼神,或许用嫌弃来形容更好。”
这是江稚出生那天,母亲在日记上写的,极少用红笔标注的几句。
错误的出生,带来的只有错误的人生。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可谓不重,尤其是对于这种家世显赫的大家族。
头一胎是女儿,江家的长辈们虽有不满,却还是没说什么,在他们看来,毕竟以后还有第二胎,第三胎。
来日方长,总会有男孩的。
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沈欢好不容易怀的几次孕却都以流产告终。
眼见如此,这些所谓的长辈们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像是提前商量好一样,几次三番的找到沈欢,明里暗里表示想要她为家族添一个男丁。
尤其是两个老人,由于儿子经常出国在外,于是只好把所有压力施加在儿媳妇身上。
江家的老爷子甚至动用私人关系,想要沈欢尝试当时尚未成熟的试管婴儿。
在江守彦不知情的情况下,妻子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越发痛苦,越发麻木。
于是乎,原本想开朗的沈欢变得越发沉默,以至于当丈夫归来后,才惊讶的发现昔日那个在大学交流会上活泼明媚的妻子,现在竟变得如此憔悴。
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了解事情经过的江守彦并非无动于衷,他做出努力了,为此甚至和家里人大闹一场,结果却收效甚微。
他也想带着妻子女儿离开原生家庭的束缚,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加上父母口头上的妥协,搬家的时间一再延迟。
或许,那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种畸形的家族观念会对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完全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江稚长大,和同龄人一样,背上书包开始上学。
大半个小学时代。
江稚都是在首都度过的,和众多家族成员生活在一个大院里。
那时候,她成绩很好,还有很多一起玩耍的朋友,身边的朋友都夸赞她是天才。
可即使如此,家里人似乎还是不认可她,爷爷奶奶总是不愿意亲近自己,这直接导致少女和家族长辈的关系越发僵硬。
除了特定的家庭聚餐和节假日活动,几乎没有过多交集。
年幼的江稚和父亲一样,天生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
可却没有得到父亲小时候同等的关爱。
其实,江稚心里也很疑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改变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甚至不知道问题处于哪里。
为什么同一个大院的男孩子们,明明成绩不如自己,却还是很轻易就受到家人的夸赞?
还有那些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和自己不合群?
为什么自己好像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那年的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偏见,什么是重男轻女。
记忆中,母亲是在她上小学时去世的。
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在那之前,母亲就总是在她耳边神神叨叨。
有一次,江稚放学回家,刚推开门,就看到妈妈坐在玄关,紧紧盯着自己看。
没等她说话,胳膊就被狠狠抓住,母亲红着眼睛,语气带着极端的偏执:“江稚,你一定要争气,要向他们证明,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生,答应妈妈好吗?”
彼时,还在上小学的江稚真的被吓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偏执妈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努力学习的。”
二年级那年。
学校举办元旦晚会,江稚报名参加了舞蹈表演。
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想让她开心一下。
可让江稚没想到的是,得知此事的母亲在事后竟然狠狠训斥了她一顿。
训斥完,沈欢又紧紧攥着女儿的手,几乎是以哀求的神色,说道:“江稚,妈妈求你了,不要再去参加这些无所谓的活动了,答应妈妈,争口气好不好?”
江稚其实不想答应,明明之前是妈妈估计她学习舞蹈的,明明那时候妈妈眼里总是有光的。
可看到母亲如今越发憔悴,越发痛苦的身形,早熟的少女还是做出让步,放弃了所谓的兴趣。
“对不起妈妈,我听话,以后不会再参加这样的活动了。”
“这才对,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早晚超越你爸爸,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更了不起的人。”
年少的江稚把这句话记住了,并放在心里。
是不是只要自己按照妈妈说的做,妈妈就会变回来了?
大概是从那一天开始,江稚就变得不爱说话了。
渐渐成为了同龄人眼中不合群的怪胎。
江稚三年级那年。
沈欢终于得了抑郁症,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和丈夫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
即使是隔着电话,也吵得很大声。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工作!?”
“我和孩子都快被你爸妈逼疯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娘俩?!”
“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给你生男孩,你就不管我了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江稚很害怕这样的母亲,每次和爸爸吵架的时候,妈妈总是变得很暴躁,五官扭曲,面目狰狞,让她感到陌生,就像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恶毒母后。
但是,又好可怜。
这样的妈妈,真的好可怜。
江稚很担心,记得妈妈得病的那几天,每晚总是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哭。
有一次,小江稚终于下定决心,拿出珍藏很久的糖果,找到正在哭泣的妈妈,想要试着安慰一下她。
在她眼中,自己只有爸爸和妈妈两个亲人。
可是,她的性格和沈欢年轻时完全不同,却和父亲相似,面瘫脸,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那晚却很努力的说了很多。
可让江稚没想到的是,妈妈居然推开了她,脸上露出极度憎恨,极度嫌弃的神色,就像是书本里恶毒的坏人,对着无辜的女儿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女孩!?为什么你不是男孩子!为什么啊?!”
江稚被吓哭了。
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无力。
她不明白,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想去找爸爸,可那时的江守彦却因为工作缘由,身处异国。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
因为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沈欢终于住院了。
可能是回光返照,也可能是幡然醒悟。
她居然恢复了些许神志,看到江稚的第一眼就哭的说不出话,像是犯错的孩子,不停的祈求女儿原谅:“对不起,小稚,一直以来都是妈妈的错……”
江稚摇摇头,她现在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些什么错不错的了。
她只想要妈妈活着,安安稳稳的。
另一边,直到得知妻子住院,江守彦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推掉手头所有工作,打算连夜从国外赶了过来。
却因为台风原因,被困在了机场。
沈欢去世前一天,把所有人都赶出了病房,唯独留下了江稚。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治疗,这个女人早就没有往日的天真烂漫,剩下的只有皮包骨头,丑陋的不成样子,可看向女儿的眼睛,却依旧温柔。
温柔到蓄满了泪水,温柔到让江稚想起以前的妈妈。
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即使在不停颤抖,却还是不肯松开:“小稚,妈妈好担心你。我的孩子,妈妈不在了,你可该怎么办啊?”
江稚却懂事的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妈妈不会有事儿,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现在正在和保姆阿姨学做饭呢,我以后可以给妈妈做饭。”
到底是年仅十岁的孩子。
说着说着,江稚却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皱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妈妈,嘴唇哆嗦个不停。
“可是…可是…如果妈妈不在了,以后就没有人在对我笑了。”
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沈欢呼吸罩下的脸颊越发苍白,眼神满是愧疚和伤心。
“我们家小稚,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温柔对待你的男生。”
江稚一边抽泣,一边抓着妈妈的手:“我、我不想要其他人,我想要妈妈……”
“傻孩子,妈妈不能继续陪你了,可总有人会陪你的。”
江稚泣不成声,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第一次这么狼狈。
“哼、哼…真的吗?”
“那…那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会的,小稚会找到的。”
“……”
母女俩的对话在此刻戛然而止。
江稚很清楚的记得,那年冬天,母亲去世的场景。
孤零零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陪着,好可怜。
从那之后,少女越发沉默,终于活成了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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