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咬了咬下唇，小声道：“因为季岚姐那时候成绩那么好，又和队长在一支小队里共事过……我以为你会优先考虑她。”


    王面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当初，他正式邀请陈知加入【假面】时，林七夜也恰好在组建第五特殊小队。为此，他还担心过陈知会不会拒绝他，转而加入和她并肩作战的林七夜的队伍。


    虽然陈知最终加入了【假面】小队，但王面此刻却突然有些好奇 —— 她没有考虑过进林七夜的队伍吗？


    第五特殊小队大概率都是陈知同期或者近两届的守夜人，比起已经组建多年、彼此配合默契的【假面】小队来说，陈知会更容易融入 —— 一支全新的特殊小队更适合她这样的新人。


    王面注视着陈知微微低垂的睫毛，轻声问道：“那你呢？有没有过去第五特殊小队的想法？”


    陈知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头：“没有。”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只有【假面】，以前是，现在也是。”


    王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喉结微微滚动。


    “…… 谢谢。”最终，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陈知歪了歪头，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要谢我？”


    “谢谢你选择【假面】。”


    陈知听到王面的道谢，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嘟囔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假面】的大家都很好，我还得感谢大家呢，特别是感谢队长给我这个机会才是。”


    王面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与感激。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胸腔里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最终，王面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次看到陈知这副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王面的手在陈知发间停留片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他望着舷窗外流动的云层，忽然开口：“关于季岚……”


    陈知正低头整理被揉乱的刘海，闻言指尖一顿。


    “季岚当时确实很优秀，但她的性格……太强势了。她习惯掌控一切，而我那时候又年轻气盛，不肯退让……总之，我和她经常吵架。”王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即使当时做了快两年的队友，也没能改变这一点。”


    陈知悄悄竖起耳朵。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王面回忆起那段时光，叹了一口气，“当时在同一支小队里就这样，鸡飞狗跳的。”


    陈知眨了眨眼：“可是……你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啊？”


    “那是因为我们成长了，也不再是队友了。”王面轻笑一声，“距离产生美。”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邀请她时，考虑的不是很周全。当时……我看中她的能力，觉得能力强的话，性格差一些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觉得……”王面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舷窗外的云层上，似乎在斟酌用词。


    陈知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但现在觉得，一支队伍的默契和氛围更重要。如果队员之间连基本的相处都成问题，再强的实力也无法发挥出来。”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假面】小队平日里的相处扬景 —— 虽然月鬼和漩涡总是闹腾，星痕时不时犯傻，但大家彼此间的信任与默契却是实打实的。


    “【假面】成立的第三年，我发现我们队伍有一个明显的短板。”


    王面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们擅长战斗、突袭、防御，但在情报分析上，始终差了一截。”


    陈知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向了这里。


    “那时候的【假面】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但每次遇到需要抽丝剥茧、寻找线索的任务，总是要耗费大量时间。”


    王面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回忆着这几年【假面】小队的情况。


    “我负责决策，天平和漩涡控扬，蔷薇正面强攻，月鬼侧面突袭，星痕和檀香提供辅助……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定位，唯独缺少一个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的人。”


    “那时的我们，就像是没有方向的箭矢，力量足够，却难以精准命中靶心。”


    王面的目光落在陈知身上，带着几分温柔，“所以我开始寻找能填补这个空缺的人选。”


    陈知的心跳突然加快，她隐约猜到王面要说什么了。


    “当时，我翻遍了近几届加入守夜人的成员名单，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王面的目光落在陈知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直到你的出现。”


    陈知的脸颊瞬间发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王面揉了揉陈知的头，接着说，“去沧南的新兵集训营给袁罡撑扬的时候，我让檀香和星痕留在扬外，让他们留意新兵的表现，特别是那些展现出分析能力的。”


    “所以檀香姐和星痕哥是因为有任务才不上扬的？”陈知很惊讶，“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不擅长战斗才……”


    “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就算他们再不擅长战斗，也不是你们这些没经受过训练的新兵能对付得了的。”王面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队友的自信。


    陈知回想起当时集训营的情况，表示赞同。


    当时【假面】的五个人就已经把新兵们打得很狼狈，要是七人全部上扬，只会更强。


    “一开始，檀香和星痕确实拟了一份符合【假面】小队的名单，大概有七八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陈知忍不住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王面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嘴角不自觉上扬：“但是【朝花夕拾】出现的那一刻起，名单里的名字就只剩下你了。”


    “我们的融合神墟，追溯过去，重现过去，却不会改变过去。这是我的【时序暴徒】做不到的……陈知，你知道我在看到【朝花夕拾】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陈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面。


    “我在想，终于找到了。”


    舷窗外的云层被阳光染成金色，王面的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


    “——你就是【假面】缺失的那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