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陈知在做什么。当它发现她正和月鬼有说有笑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几秒。


    她看起来很开心。


    王面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见过陈知很多种表情——紧张的、害羞的、专注的，甚至是战斗时那种凌厉的。但此刻她面对月鬼时那种放松的笑容，却让他胸口微微发闷。


    她在他面前从未有过这种放松的状态。


    在他面前她一向是拘谨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危险来临时，竖起耳朵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她面对月鬼时自然流露的笑意，那种毫无防备的亲近感，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王免？”季岚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王面收回视线，重新投入到讨论中。但他的思绪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后排的座位。


    陈知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那双清澈的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会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王免？”季岚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你走神了。”


    王面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任务讨论中分心了。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季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我说，根据最新情报，若香镇的迷迭香田可能发生了二次变异。我需要你们小队深入内部帮我们采集二次变异的样本，你怎么说？”


    王面点点头：“可以。”


    讨论继续进行，但王面的注意力却始终无法完全集中。他的余光不时扫向后排，看着陈知和月鬼交谈甚欢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王免，”季岚突然压低声音，“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往那边看，在看什么呢？”


    王面收回目光：“没什么。”


    季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正与月鬼说笑的陈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如此。”季岚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季岚追过人也被人追过，她太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王面看陈知的眼神并不像是单纯的队长看队员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正在看他钦慕的女人的眼神。


    王面的手指在文件边缘微微一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季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让我猜中了？”她忍不住又回头打量了陈知几眼，“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啊，成年了吗？”


    “二十一了。”王面平静地回答。


    “哦～”季岚挑眉，“老牛吃嫩草啊。”


    王面的耳尖微微泛红，但神情依然镇定：“嗯。”


    他和陈知差了六岁，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老牛吃嫩草，他不得不承认季岚说的是对的。


    这个干脆的态度让季岚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没想到啊王免，你竟然这么大方就认了？”


    王面抬眸看她，眼神认真：“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季岚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清纯可爱型的？”


    “不是喜欢这一款。”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是喜欢她。”


    季岚微微一怔。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不是喜欢某个类型，而是喜欢那个人本身。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季岚轻声感叹，随即又笑了起来，“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也有意思吧？她看你的眼神，啧啧，跟当年我看你一模一样。”


    “她还太年轻。”王面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没见过更广阔的世界。”


    陈知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王面担心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崇拜或依赖，而非真正的爱。他不想在她还没看清自己内心的时候，就贸然开始一段关系。


    他不愿利用她的懵懂，更不愿看到她在未来后悔。


    他比她年长六岁，理应更理智、更克制。


    “说真的，” 季岚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别想那么多。年龄从来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真心。”


    王面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只是不想她将来后悔。”


    “那你就更应该让她自己做选择。” 季岚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替她做决定，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王面心上。


    是啊，他凭什么替陈知做决定？凭什么认为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爱情。


    “再说了，年轻多好啊，青春活力又热情。我未婚夫也小我好几岁，不照样谈上了？”季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不要我教你几招追年下的秘诀？”


    王面侧目看她：“你？”


    “怎么，看不起人啊？”季岚不服气地挑眉，“我可是成功把研究所最年轻有为的新人追到手了。”


    王面沉默片刻，竟然真的微微倾身：“说来听听。”


    季岚差点笑出声来。谁能想到当年在训练营里一直跟她干架的死对头，现在竟然会低下头来问她怎么追小姑娘。


    “首先，要主动但不强势。”季岚竖起一根手指，“小朋友容易害羞，你要给她足够的空间，但又不能太疏远。”


    王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次，”季岚继续道，“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小朋友容易患得患失，你得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她身边。”


    王面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陈知。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悄悄往这边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最后一点，”季岚神秘地压低声音，“要适当示弱。让小朋友觉得你也有需要她的时候，这样她才会更有勇气靠近你。”


    王面微微蹙眉：“示弱？”


    “对。”季岚点头，“比如偶尔撒个娇啊，或者假装需要她帮忙啊。别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队长形象，那样只会让她更不敢靠近你。”


    王面陷入沉思。他习惯了做那个保护者、引导者的角色，从未想过要在陈知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目前我就想到了这三点。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季岚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王面收回目光，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像是在思考季岚的建议。片刻后，他微微颔首：“我会试试的。”


    季岚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免，你变了。”从前那么多小姑娘讨好他，也没见他多看一眼，没想到现在还有王面主动讨好别人的那一天。


    王面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人都会变。”


    “是啊，人都会变。”


    季岚的目光柔和下来，她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婚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特别是遇到对的人之后。”


    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他想起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季岚订婚的消息。


    “恭喜。”王面真诚地说。


    季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她顿了顿，“明年三月份我结婚，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带着你的小女朋友一起来。”


    “嗯，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