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推测很有道理。片刻后，他开口道，“关于迷迭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陈知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面：“什么事？”


    “大概两年前，我们执行过一个任务。”王面的声音低沉下来，“在西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出现了多起居民集体失忆的事件。”


    陈知专注地听着。


    “那个小镇叫若香镇，地处西北边境，温带大陆性气候，盛产各种药材，其中就包括迷迭香。”王面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地居民世代种植草药，从未出过问题。”


    陈知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离王面更近了一些：“然后呢？”


    “直到三年前，镇上的居民开始陆续出现失忆症状。”王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最初只是一两个人，后来发展到整条街的居民都记不清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些人里也包括了当地的守夜人队伍。”


    “是迷迭香出了问题？”陈知猜测道。


    王面点点头：“我们到达后调查发现，当地的迷迭香突然发生了变异。食用后会导致短期记忆丧失，严重者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陈知的眼睛微微睁大：“变异？和禁物有关吗？”


    “不是禁物。”王面摇了摇头，“最初我们也怀疑是禁墟或者禁物的影响，但经过检测，排除了这种可能。”


    陈知眉头微蹙：“那就是自然变异？这太巧合了。”


    “确实。”王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最奇怪的是，这种变异的迷迭香只在若香镇方圆五公里内有效。一旦移植到其他地方，不出三天就会失去致人失忆的特性。”


    陈知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种效果和地理位置有关？就像是……那片土地赋予了迷迭香特殊的力量？”


    “没错。”王面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后来守夜人接管了那片区域，当地居民全部搬迁。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完全弄清楚这种变异的原因。”


    陈知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队长，那片迷迭香田现在还在吗？”


    “在。”王面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你想去看看？”


    陈知认真地说，“既然头冠上的装饰是迷迭香叶，而若香镇的迷迭香又恰好与记忆相关……这太巧合了。我觉得那里可能藏着什么线索。”


    王面沉思片刻：“我明天跟上面申请一下。那片区域现在是禁区，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禁区？”陈知疑惑地歪了歪头，“只是变异迷迭香叶的话，不食用就好了，为什么把若香镇划为禁区？”


    “我不太清楚。”王面回答，“我们当时的任务是调查清楚当地人失忆的原因和唤醒当地的那支守夜人小队。任务结束后【假面】就离开了，像帮助当地人撤离这样的后勤工作不归特殊小队管。不过，撤离普通人后上面直接下达了封锁令，但没说具体原因。”


    “那我们这次申请，上面会批吗？”陈知有些担忧。


    现在的信息都是基于陈知的猜测，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头冠和若香镇上的迷迭香叶相关。


    只是因为一些猜测就向上级申请前往禁区，陈知觉得有些勉强。


    王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司令很在意神器的事。如果说明这是为了调查神器线索，应该能获批。”


    陈知点点头，消化了一番王面说的信息，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队长，你说这个任务是两年前执行的……是在沧南重启前还是重启后？”


    “重启后。”王面仔细回想了一阵后回答，“应该是沧南重启后三个月左右。”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正好原始神力出现后不久。若香镇的迷迭香变异，会不会与原始神力有关？


    “队长，你觉得……”陈知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王面，“原始神力和迷迭香变异之间会不会有联系？三年前沧南出现原始神力，三年前若香镇的迷迭香开始变异……”


    王面愣了一瞬，他没想过这一点。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谨慎地回答，“但原始神力出现的地点是在沧南，而若香镇距离沧南有上千公里。如果两者真的有关联，那这种影响的范围未免太大了。”


    陈知咬了咬下唇：“也是……可能我想多了。”


    “怎么会？”王面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赞赏，“你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敏锐。这种推理的能力很重要。”


    陈知的脸微微发热，她没想到王面会这样夸她。


    “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陈知轻声说。


    “这就是你的优势。”王面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很多重要的线索，往往就藏在看似无关的事件中。你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这很了不起。”


    陈知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些零碎的想法、天马行空的猜测，在队长眼中竟然成了“优势”。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被说“想太多”“容易钻牛角尖”，却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地肯定她的思考方式。


    “我……”陈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涌上一股暖流。


    王面看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睛，忽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他指尖动了动，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转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他想起陈知两分钟前问他的问题——“队长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发？”王面突然意识到，他的行为已经给造成了她困扰。


    在他眼里，陈知一向是顺从的，现在她既然说出来了，就证明她真的很介意吧？


    “总之，你的推测很有价值。明天……不，等会我就去申请前往若香镇的许可。”


    王面的表面冷静，内心却有些懊恼。他是不是进展太快，吓到她了？


    陈知注意到了王面中途收回去的手，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她偷偷瞄了王面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比刚才疏离了几分。


    难道……队长以为她不喜欢被摸头？陈知在内心胡乱猜测着。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鼓起勇气开口：“队长，其实，我不介意……”


    “什么？”王面一时没反应过来。


    “摸头……”陈知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果是队长的话……我不介意。”


    王面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他注视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喉结微微滚动：“那其他人呢？”


    “只有队长可以。”陈知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我先回房间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手机都忘了拿，只留下王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


    王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心跳声大得有些过分。


    “只有我可以……”


    他轻声重复着陈知的话，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