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去公司。”


    住宿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既然周围的其他场景都只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虚假贴片”，那么她们能探索的也就只有副本的核心——极光大厦了。


    夜晚的大楼像是沉进了无边夜色的隐秘，唯有最上方的写着“极光制造”的字牌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大楼的门前没有人，里面也似乎一片黑暗。


    她们从前厅穿过，走到电梯口的位置停下。


    “打不开。”


    田渡橙看着始终没有丝毫反应的电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能走楼梯了。”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转移。


    所幸楼梯间并没有什么阻碍，只是她们一路从一楼爬上去，中间也在其他楼层停留过，但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两人也就不再犹豫，直接上到了十三楼。


    “那边的空间是我们没去过的。”


    林温年指着和她们训练室相反的另一边走廊。


    那里是她们的“禁区”，据说是已经出道的偶像们待的地方。


    “嗯……看来得需要权限才能进去。”


    两人走到一扇将两边空间分割开的门前，只能透过玻璃看见门口寂静的走廊。


    “或者我们有什么别的可以进去的方法。”


    这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试探。


    田渡橙只是轻巧地说了一声，然后视线从林温年身上扫过一眼，似乎也没有真的在等一个答案。


    “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林温年没再藏着掖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卡牌，田渡橙只看到卡牌在她的手里变成了许多光点又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随后，林温年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面前的玻璃门。


    “可以！”


    林温年有些兴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她另一只手立刻把另一张卡牌扔给田渡橙，然后整个人就这样直接穿过了玻璃门，成功到达了另一边的空间。


    田渡橙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于欣赏，拿起手中的卡牌扫了一眼——穿墙卡。


    果然。


    田渡橙十分熟料地照着用了一次，很快也顺利穿过了大门，来到了对面。


    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眼中的认可又多了几分，“一起？”


    “嗯。”


    林温年点点头。


    在副本里贸然分开行动不一定是个好选择。


    尤其是在这样阴森森的夜晚，变故随时可能发生。


    而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最乐于做的就是用各种办法将人群分开，然后用最考验人心的方法逐个击破。


    走廊里没有灯，甚至没有窗户，完全是一片漆黑。


    这里安静地只有她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空荡得可怕。


    “这里居然这么大吗？”


    这一条长长的走廊旁边连接了好几个房间，有训练室、会议室，还有……直播室？


    林温年用卡牌制造出一点小光亮，目光落在那些房间的标牌上。


    这里的空间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如果再加上大门另一边的空间的话，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大楼所展现出来的空间容量。


    “嗯……可能存在空间折叠。”


    田渡橙的手轻轻推开其中一件直播室的门，在目光望进去的瞬间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呼……没事。”


    田渡橙很快又恢复平稳的呼吸，率先抬步走了进去。


    林温年见状提起了几分警惕，却也在看见里面场景的时候差点被吓到。


    其实房间里到也没什么诡异可怕的东西，相反地，里面的摆设十分温馨。


    房间很大，中间的位置摆着阶梯椅，前方的整面墙都是一个巨大的屏幕。


    屋子里摆了很多架子和各种各样的小饰品以及印着偶像们照片的周边产品。


    而占据了整个房间最多空间、也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那一排排穿着华丽衣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的Q版人形玩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温年刚刚进来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人偶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


    别说，虽然白天看着应该很可爱的东西，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晚上还真有些吓人。


    田渡橙刚刚大概也是因为看到这些才愣了一下。


    林温年慢慢走进去，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墙上、架子上挂着的周边都是中午看到的那个叫作“筑梦少年”的偶像团体的，而旁边摆着的各种人偶除了“筑梦少年”以外，还有一些十分漂亮精致的“无属性”人偶，每一个人偶脸上都在笑着，黑洞洞的眼珠静静地沉没在黑夜中，仿佛刚刚进门那一刻所看见的只是幻觉。


    但林温年知道那不是。


    那时一闪而过的危险警报不是假的。


    这个房间绝对有“鬼”。


    “嘻嘻，你们也是来看我们的直播的吗？”


    一道措不及防的尖利童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林温年和田渡橙几乎立刻警惕起来，背靠着背做出防御姿态。


    可空气却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屏幕没有亮起，房间里的人偶们也没有活动的迹象。


    “刚刚……”


    “嗯，我也听到了。”


    “先出去。”


    田渡橙冷静地做了决定，林温年立刻转身想要去开房间的门。


    “唔……直播还没开始呢，为什么要走？”


    “是不喜欢我们了吗？”


    “是不爱我们了吗？”


    “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


    忽然，刚刚那道声音瞬间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或疑惑，或难过，带着几分儿童般的天真，像是真的在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感到委屈。


    但此刻她们只能感觉得到阵阵冷意。


    那些声音充斥在耳边，带着空灵的回声，却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只是拼命地扰乱着她们的思绪。


    林温年拉着门把的手奋力往外拉，但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的目光再次扫向房间内部，刚刚还没有丝毫异样的娃娃们，此刻那双漆黑的眼珠子里却忽然闪过一抹红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温年总觉得，他们嘴角微笑的弧度比刚刚更夸张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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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身边的一声惊响立马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突如其来的光源笼罩住了这不大不小的房间。


    是那面屏幕墙。


    “大家好，我们是筑梦少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直播间”里，只不过这一次林温年却瞬间感觉到了这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那群白天维持着标准的笑容、得体的举止以及温柔礼貌的语气的少年人们，此刻的眼里却全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们脸上挂着的是和人偶一样极其不自然的、角度诡异的微笑，那双眼睛看似是在注视前方，其实却正正好好地落在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两个人类身上。


    “今天也有粉丝专门来看我们呢。我们很高兴。”


    “粉丝朋友们看起来有点紧张呢，需不需要先来个热身环节呢？别担心，我们会让每一位朋友很好好享受到这次直播的哦。”


    他们的话看似是在正常互动，但语气里森冷的恶意和抑制不住的笑声却暴露了这一切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屏幕上开始滚动起了各种弹幕——


    【终于来新人了！好久没见到这么纯粹的人类了！看起来很好欺负啊，快点开始！我等不及了！】


    【好想把她们拉进来啊，一起，一起沉浸在黑夜里吧】


    【看起来很好玩，码住】


    【啊啊啊筑梦团我来啦！好久都没直播了，我都快饿死了】


    【唔……居然是这么“白”的人类吗？好嫉妒啊，好嫉妒】


    【好想……好想……】


    【……】


    “小心！”


    那边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一变。


    几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阴风从颈后吹过，所有静止的“人偶们”也在下一秒活了过来。


    他们黑色的眼珠中间亮起一个红点，“桀桀桀”的阴冷笑声被自动扩大、传远，然后争先恐后地钻进林温年的耳朵里。


    大脑里的危险警报器一直没有停过，林温年手里的卡牌变成了一把尖利的匕首，梦魇树藤正悄悄地藏在她袖口的手腕处。


    “一起来玩吧～”


    “好香啊，好香啊！”


    “无聊无聊无聊我好无聊！”


    “人呢人呢？可爱的人类在哪儿呢？”


    “别跟我抢！我要第一个！”


    “……”


    轻浮、贪婪、暴怒……各种各样尖利的声音快要将她们的耳膜震破。


    “人偶们”从各处“笨手笨脚”地站起来，如果忽略恐怖背景音的话，看起来甚至有些笨拙的可爱。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彻底消失在了林温年的脑海中。


    “在那！”


    不知道他们之中的谁发出了一道指令，下一秒，所有“红点”都顷刻间锁定到了林温年和田渡橙两个人的身上。


    “桀桀桀——”


    “人偶们”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强大的活力，那双还没有林温年一只手长的“腿”立刻奋力跑了起来。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处于房间中间的两人。


    “动手！”


    林温年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就斩掉扑过来的人偶的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