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国内，还能咬咬牙杀过来寻人。但出了国…哪怕知道微生在外国的哪所学校留学，罗天佑和李翠凤也都不得不放弃寻人的念头。


    但让罗天佑和李翠凤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微生出国了，每个月固定的五元汇款单仍旧如期送到南山镇。


    于是罗天佑不由又报警查了一回。


    之所以要查这件事，也是罗天佑怀疑微生也许并没有出国，可惜结果却让他们大为失望。


    合作了六年，彼此都挺有诚信的。所以微生在出国前，提前结了一年的赡养费和跑腿费给那位乘务员，并且言明之后她会想办法给她汇款，往南山镇汇款的合作仍会继续。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罗天佑和李翠凤到是彻底消停了。等听说好多出国留学的人都留在国外不回来的时候，罗天佑和李翠凤便都下意识认为国内没有微生留恋的人，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旁人会不会回来微生不知道，但她肯定会回来。


    做为曾经的数字生命，微生不光想要做个人，还想要做个知道感恩的人。


    旁的不提，只说这时候的公费留学，国家不但承担了留学生在国外的所有学费，还承担了住宿费，生活费以及往返国际的路费。


    别管这个时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但1984年时，国家真就是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挤出这笔留学费用的。


    现在学到得越多，对她以后的人生就越有保障。所以微生怀揣一颗感恩的心去留学，并且仍旧利用手机的录相功能去整理她所学到的一切知识点。


    在美国完成博士学业后，微生又去了一趟德国，等她再回到祖国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


    这六年，南山镇的汇款单从不曾中断，然时间到了1990年后，五元钱的赡养费已经成了一个十足十的笑话。


    微生出国了，除了那五元钱，从此再无音讯。罗显扬出狱后，听说了南方特区的消息，竟拿走了家里所有钱，一声不吭的去了南方，此后也是音讯全无。后来有人传回消息，有说罗显扬死在南方街头的，也有说罗显扬去了香江……


    如今罗家就只剩下罗天佑和李翠凤，生活来源也只有罗天佑的那份工人工资。他们到是不愁吃穿，只是这日子却过得越发沉默死寂。


    微生出国的前两年，罗天佑和李翠凤还各种怨恨咒骂微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的开始幻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些事，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听说赵德胜因病死在牢里后，二人就更悔不当初了。


    如果他们没有囚禁逼迫微生嫁给赵德胜，微生便不会与人合伙绑了罗显扬。微生高考后会呆在家里，他们也不会去筒子楼闹。


    不去筒子楼，就不会被微生报复，罗显扬就不会殴打邻居，也不会被狐朋狗友记恨。儿子不会做牢，不会去南方闯荡……对了，他们还会有个出息的女儿。


    ……


    回国后，微生时仍旧去了一趟南山镇。发现罗天佑和李翠凤这回真老实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相较于六年前的副连级，程枫如今已经是正营级了。随着年纪和时间的推移，程枫更加的成熟，也比曾经更耀眼夺目。


    无关容貌，而是军人自带的光环和挺拔气度。


    不过程枫的时间仍旧不多，但为了让微生尽快熟悉现在的他，程枫还将这些年攒的假连着探亲假一块休了。


    只是程枫有时间陪微生了，微生却忙了起来。


    回国后，微生不但入职京大成为一名大学讲师，还加入了一个机械制造类的研发小组。


    她将从国外带回来的机械知识整理出来，一边寻人校稿出版，一边将它们以知识的方式传播出去，争取让国家花在她身上的每一分钱都物超所值。


    然而起初，微生真的只想学一点机械制造方面的‘皮毛’。能修个拖拉机啥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


    等程枫升到副团级的时候，微生已经在机械制造方面有了一点小成就。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微生才同意程枫去打结婚报告。


    政审通过的比微生想像的还要快，随着政审通过，结婚报告也得到了批复。


    之后程枫接微生去驻地挑随军后住的屋子，虽然他们都知道，微生大多数时间仍会生活在京大附近的小院里。


    小院进行了翻修，西厢房成了微生的书房和工作室，那间铺了瓷砖的小仓房被彻底改造成卫生间。


    寒暑假以及不忙的时候，微生便会陪程枫住随军家属区。忙的时候，微生便住在小院这边，偶尔程枫也会过来陪她。


    微生考了驾照后，也会开车往返随军家属区。不过随着京城的交通越来越堵，越来越让人着急后，微生便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通勤上了。


    只要程枫在，就从不需要微生做饭。不过程枫做饭的时候，微生都会给他打下手。


    受职业影响，程枫有着很好的内务习惯。微生也渐渐被程枫影响，养成了一些好习惯。不过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也都是你影响我，我影响你。微生的一些坏习惯，也影响到了程枫。


    像是吃饭要喝水，嗜甜如命，熬夜追剧吃宵夜，坐在马桶上看报纸（手机）……等等，等等。


    对了，因怕精神病会隔代遗传，微生和程枫都没要小孩。在征得微生同意后，程枫收养了牺牲战友的一对双胞胎。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那对双胞胎来家时，微生悄悄收集了他们与程枫的头发和血样，借着出国参加交流会的机会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因结果充分证明微生就是狗血小说看多了，所以心虚之下，她还买了不少礼物给程枫。其中就有某些实用性非常强的图纸……


    细水长流的日子过得很快，他们就这样在长久的相处中习惯彼此，然后从朋友变成家人，变成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习惯’。


    认真说起来，微生与程枫的生活一直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更没有影视小说里那种爱得死去活来，非君不可，生死相依的热烈。


    而且仔细回想一番，他们竟然都不曾吵过架，拌过嘴。


    微生不知道这样安稳的人生算不算尽兴，够不够痛快，但柴米油烟，日复一日，日子过起来竟全是…人间烟火气。


    —— —— —— —— ——


    1970年，一路向北的火车上。


    微生在闷热和嘈杂中蹙眉清醒，先是下意识环顾四周，随即才看向自己身处的位置。


    她坐在火车厢靠窗的位置，身侧和对面都是女孩子，有的在与人说笑，有的在默默擦拭眼泪。


    收回视线，微生又像刚才那般闭上眼睛，争取在极短时间内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和这次的交易信息。


    原主姓微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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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然，既是高中毕业生，也是今年应号召下乡的新鲜知青。


    说起这个名字，微生便有些哭笑不得。她叫微生，是因为微是她的姓。但微生这两个字，同样也是一个姓氏。


    这个时空的人有唤原主微生亦然的，也有直接唤她微生的。


    看来光是名字，她都不需要适应了呢。


    收回跑偏的心思，微生继续查看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这个故事可比罗微生的那个要复杂许多，不过原主的交易条件倒挺清晰明了的。一是回城，二是让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原主的人生就是个大写的悲剧，母亲夏清雪怀她的时候，父亲微生傲便与亲姨妈夏玉莲有了首尾。等到生母产后大出血香消玉损后，亲姨妈便带着便宜闺女，挺着三个月的孕肚嫁给了亲爹。


    亲姨妈与前夫生了个女儿，嫁给微生傲后便改名微生清夏，而亲姨妈与亲爹生的那个女儿则起名微生安然。前几年，亲姨妈又给亲爹生了个儿子，名唤微生锦书。


    家里四个孩子，三个是一个妈生的，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原主的日子可想而知了，所以最后需要下乡的那个人就成了原主。


    下乡就下乡吧，反正在原主看来与其生活在那个家里还不如远走他乡呢。可让原主没想到的是村子里竟然出现了重生者。


    重生者名叫金梦兰，是村子里的村花。上辈子翻车了，这辈子便想要抢占先机，夺取他人的幸福人生。


    巧的是原主微生亦然，就是她的掠夺对象。


    先抢了原主村卫生员的工作，后又抢了原主的男朋友李文轩，之后为了让李文轩提前回城，设计原主被革委会的人糟蹋。之后顺利拿到把柄为李文轩拿到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李文轩大学毕业后成功留在了城里，也将金梦兰接了过去。金梦兰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所以她假腥腥的给女主准备了高考用的资料，最后又顶替女主的身份上了大学。


    微生这个姓氏太过少见，微生亦然这个名字的重名率更是低到微不可见。于是顶替原主上大学的金梦兰就被在同一所大学读书的微生锦书发现了。


    但财帛动人心，微生家却因为金梦兰给的封口费太过迷人，而默认了这件事。


    那一年，金梦兰又在大学里自由恋爱了，并且顺利进入了机关单位，于是没多久她就跟李文轩提了离婚。然后李文轩得了好处仍旧心中不忿，便将冒名上大学的事告诉给了原主。


    偏原主闹起来了，微生一家都站在金梦兰这边，还命令原主息事宁人。


    被人糟蹋，是什么好事吗？你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了，家里的姐妹还要不要脸了？我和你爸也丢不起那个人！


    原主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她却在报警前一夜死于碳气中毒。


    原主死了，金梦兰却活得好好的。在想进城的时候，嫁给了工农兵大学生，在恢复高考的时候上了大学，在分配工作的时候进入理想单位，在可以下海经商的时候成为一代传奇女商人。而微生一家也因着家有好女，借到了不少力……


    对于那样的人生和那些畜生不如的人，原主是不想再经历了。正好微生需要一具身体，便与微生做了交易。


    微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斜对面的李文轩，收回视线时，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浅笑。


    垃圾，确实应该跟垃圾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