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源千叶说乾学长说不定放学后会来找他，但风间四月还是踩着下课铃响的第一声跑出了教室。因而正好和即便速度再快但还是慢了一步的某人错过。


    从果蔬店出来后，风间直接回了家，然而才刚推开门就听见玲姐客气的声音，“你们都是四月的朋友吧？”


    她心里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果然看见桃城武坐在不远处的桌旁，手上还缠着绷带，身旁坐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笔记本，正低头写写画画，以及正和自己吐舌头的源千叶。


    “风间同学!”桃城挠挠头，脸颊有点红，“前几天的事情谢啦，那什么……我请你吃汉堡吧。”


    “桃城邀请女生的概率为92%，其中89%会选择汉堡。”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片，“我是乾贞治，网球部的数据分析师。”


    风间刚想拒绝，乾忽然说:“风间同学对伤口恢复很了解，我们完网球部正好缺一位记录员，需要细心的人帮忙记录队员的身体数据。”


    她愣住了。


    “我……”


    “她愿意!”千叶抢着说，朝她挤眉弄眼，“四月可会记账了，他家店里的账本比教科书还工整。”


    “哦，那太好了。”


    “等，等一下……”


    都没人问过她的意见。


    好不容易送走了桃城几人，风间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对着玲姐抱怨道:“玲姐，下次要是有人来找我，也要提前通知我一声嘛，今天太猝不及防了。”


    “他们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啊，”玲姐从厨房探出头，点了点柜台的方向，“人家是来订团体餐的，我看他们穿着青学的校服就聊了几句，不过都是很有礼貌的孩子呢。”


    风间扫了眼，果然看见了那张订餐的单子，脸上有点热，抓起书包就往楼上跑。


    “等下，整天丢三落四的，这是刚才的同学给你的吧。”


    风间停住脚步，接过那张标着击球速度的表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明天就去拒绝了。”


    玲姐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拒绝，你这傻丫头，多好的机会，还不好好利用起来。”


    风间愣住。


    “啊?”


    “你不是喜欢写小说吗，说不定可以往体育作家的方向走呢，而且你整天把自己关在账本里，怎么可能就有好的灵感，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多见见活人。”


    “而且多交点朋友又没有什么坏处，你身边除了七叶那孩子也没有别的朋友了吧，虽然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交朋友。”


    “可是家里的活……”


    “家里的活你就别操心了，你以为你妈我已经到了老了走不动的地步了吗?”


    “年轻人就该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小心整天板着个脸变成面瘫哦。”


    玲姐眼角堆起笑意，指尖的白面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就算是最彪悍的外表，内里也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柔软。」


    那天，风间在日记本里如是写道。


    ——


    第二天上学前，玲姐从柜台下摸出个天青色校徽，上面刻着“桃城武”：“这是昨天那孩子落下的，你给他带去？”


    “好。”


    风间捏着校徽往网球场走。夕阳把铁丝网染成金色，她刚推开栅栏，就听见“砰”的一声——网球擦着她的耳边飞过，砸在身后的围网上。


    “抱歉。”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风间转身，看见手冢国光站在网前，手里握着球拍，黑色护腕遮住了半只小臂。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校徽上，“找桃城？”


    “嗯……” 她把校徽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护腕，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手冢接过校徽，递给刚跑完步的桃城，然后转向风间：“你是新来的记录员？”


    “啊……”


    没等她说完，他已经转身走到球场另一端，弯腰捡起网球。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挥拍时，护腕下的肌肉线条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风间忽然想起乾给的表格，鬼使神差地掏出笔记本，写下：“手冢国光，护腕温度过高，疑似训练过量。”


    ……


    “你真的递进去了?!”


    食堂吃饭的时候，风间继续听千叶念叨，“话说你递进去的时候，乾学长是什么反应啊?”


    她从账本里抬起头，想了几秒，“没什么反应吧。”


    “啊，这样子啊。”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


    “不过四月你会答应我也不是很意外哦，毕竟这可是接触网球队队员的绝佳机会啊，没有女生会拒绝吧。”


    才怪呢。


    风间从鼻子里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手中的账本翻了一页。今天下午就是上岗第一天，她得趁午休的时间把玲姐交给她的每日蔬菜消耗的账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