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如人饮水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叹口气,不得已说道:
“书桓,我想我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书桓当然明白依萍,他着急地打断:
“你不用说,我全都明白。”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说过了,我记住了。”
“我不强求你还能接受我,但是你也别强求我放弃你。”
“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执着。”
“我们不要彼此强迫,将一切交给时间,怎么样?”
依萍拧眉思索了一会,说道:
“你看似说的很公平,可是你怎么保证你的执着不会影响到我?”
“还有,你说将一切交给时间。”
“你真的接受这种顺其自然吗?”
“如果你并没有任何目的,为什么又执意要和我如此接近?”
书桓抿了抿唇,短叹一声:
“我承认,我对你有动机。”
“可是,依萍。请你仁慈一点,你明知道‘爱’是什么,却要我装作‘不爱’,这根本就办不到。”
“如果你真的心如止水,我又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呢?”
“反过来,你真的因为我的‘执着’有所波动,是不是也说明,你强调的恰恰是你缺失的。”
依萍耸了耸肩,还能怎么样,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不过,她还是背对着书桓说道:
“书桓,你有坚持,但你的坚持不应该打扰一个只想安宁的女人。”
依萍抬步离开,书桓停了片刻,还是坚定地追了上去。
现在,采购的方式已经再次调整。
依萍每次只买一部分,另一部分由育儿所买。同时,停云雅集开始给孩子们做一些零食。自然也要用到粮食。
她从三方面抽调,看起来用量合理了很多。
而且,现在两方人轻易不会接头。
依萍租了一个房子,配两把钥匙。一把在她手里,一把在另一个人手里。
她只需要把粮食放进去,固定时间和对方核对一下账目即可。
书桓帮依萍把粮食放进去,说道:
“依萍,我真的很钦佩你。”
“从来没有一个人带给我这么多的震撼。而你总是在打破我对你的欣赏。”
依萍笑了笑,不止书桓没想到,她自己也没想到。
人生就是一条路,总会遇到分岔路口,每一次的选择都注定要看不一样的风景。
在这条路上,她遇见了一个人,原以为他会陪自己看落叶飞花,伴自己度过春秋冬夏。到头来,终究要自己一个人走过。
依萍站在店门口挑着粽子,过节了,同志们也应该有点过节的样子。
每天躲躲藏藏的,几乎不知今夕是何夕。
平时的日子太苦,过节的一点甜,就够回味了。
书桓拿着几片菖蒲,准备和粽子一起提过去。
老板笑呵呵地说:
“我就没见过比你们小两口更恩爱的啦。”
“这么久,没见过你们冷脸一次。哎,真叫我们这些老东西羡慕。”
说着,老板自嘲地大笑起来。
依萍笑而不语,让他误会好了。
这样更方便他行动。
书桓眼神一直在依萍身上游移,看她没什么表示,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笑意。
“老板,你这么会说话,看来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光顾了。”
书桓把我们两个字说的很重,他一时忘形,急忙看向依萍,却发现依萍毫无反应。
可能,她真的在践行她的心如止水吧。
同一件事,有人心如止水,有人波浪滔天。
一个压低了帽檐的人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阳光泼洒在街道上,展昀坐着车穿过梧桐树的斑驳。
刚刚,他从伍伯廷那里出来,心里一直乱哄哄得。
脑海里不断响起依萍决绝的话,让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突然间,不远处飘过来的声音让他绷直了脊背。
那是让他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
他看过去,果然,是她。
她在买粽子。
神情好认真,还在问老板哪种好吃。
他几乎看得呆住了。
忽略了也一起映入他眼睛的书桓。
不过,接下来老板的话彻底揪住了他的心脏。
老板对那两个人的称呼是‘小两口’,而她并没有反对。
书桓一直热络地忙前忙后。依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他们看起来很登对。
本来他们就是一对,自己早就知道了。
展昀手中的包落地。
他有些慌张地蹲下,怕被那对人发现。很明显,他自作多情了,没人向这边多看一眼,大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
这个包就像他一样,以为会获得别人的特殊关注,实际上,没人在乎。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刚和依萍求过婚。同样的阳光明媚,同样的红粉佳人。
他还记得依萍晶莹剔透的泪水,挂在唇边的微笑和蕾丝勾勒的曲线。
他记得他们的热吻,自己做的那首壹字诗。
现在,男主角已经换了。
可能,他们也会重新作诗吧。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天地了。
梧桐叶在热风中沙沙作响。
展昀感觉汗珠滑落,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他的睫毛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抹了把脸,扶正帽子,装作无事发生。
调查了几个月,朱升源那边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原来他有个女儿,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暴毙而亡。他女儿早些时候在南京读过书。
这是从老家打探来的消息。
伍伯廷心中已经有了预想。
他要亲自去南京那边调查一下此事。
没过多久,伍伯廷便带着消息回来了。
不出他所料,朱升源的女儿在南京上学期间,赶上日本人攻占南京,她女儿受了侮辱,想不开自杀了。
虽然,这些消息都是七拼八凑的,而且情节之间有出入。不过,他想应该差得不远了。
所以,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他们的人找上了朱升源。
“请问,您是朱夏萤的父亲吗?”
朱升源心头一跳,夏萤?
她的女儿,已经消失很久了。
“你是谁?要干嘛?”
“我是夏萤的朋友,从南京过来。她生前说,父亲供养她上学不容易,让我得空来看看您。”
望着和夏萤有五分相似的脸,朱升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