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计划失败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今天他们二人一个是卖苹果的,一个是卖玉米的。
捏了捏手中的行程表,两人对视又马上分开。
这是花高价买来的傅筱庵的行程表。上面显示,这个所谓的傅市长今天下午两点会驱车前往日本宪兵部。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正想着,马路那头驶过来两辆摩托车,车上坐着伪警和一名日本宪兵。摩托车后面跟着一辆别克。别克后又是警卫车。
俞砚铭紧张起来,他是负责观察的。如果车上是傅筱庵,他需要提示其他同志。
随着车子走近,他的瞳孔开始收缩,眼神完全被小小的车窗吸引。
傅筱庵穿着灰色长袍坐在左后侧,侧脸上的疤隐约可见。右边是他的日本翻译。前面坐着贴身警卫。
俞砚铭心头狂跳,慢慢举起了那象征暗号的牌子,上面写着:卖玉米。
看到俞砚铭举牌,梁毓柏也紧盯那辆车,从框上解下蓝布条,抽动两下,上面的铃铛叮铃铃乱响。
一个趔趄,他绊倒了苹果筐,苹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其他人看到暗号,全都提起一股气,等待车子通过。
"目标确认。"
黄包车夫开始弯腰系鞋带。他的手指捏住引爆器,那些炸药埋邮筒底座,足够把那辆别克掀翻。
大家正在倒计时,没想到别克车突然加速。这让众人有一瞬间的慌乱,眼看着不引爆就错过良机了,车夫一鼓作气,手指按在了按钮上。
轰——!
火球腾起,冲击波震碎了周围的橱窗。别克车也被气浪弹到撞到旁边的大树上。
"砰!砰!"
有人上去对着后座补了两枪,子弹穿过玻璃,打在傅筱庵的手臂上。
这人是此次行动的主要策划人之一:孔福生。
后座的人尖叫着从另一侧逃跑,惊恐地什么都顾不上,帽子也刮掉了。这也让孔福生看清了他的脸,不是傅筱庵!
听到这边动静,前面警卫迅速回身。后面的警卫也快速围上来。
不能恋战,对方人多,他们不走一定会被逮捕的。几人边打边退,趁着对方忙乱,四散跑向各个弄堂。
如果他们中有人被逮捕,那所有人都将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警卫开始组织追击,另一部分人去看伤员。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黄包车从另一侧绕了过去。车帘缝隙间,真正的傅筱庵用镀金小镜观察后方。他左手攥着血压计,右手摸向座位下的手枪。
"去海军医院。"他对车夫低语。
邮筒不远处,车夫被掀翻在地。引爆器如果离炸药太远是不起作用的,刚才车子突然加速,他还没来得及拉开安全距离。
他吐着血沫看向同志们逃走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俞砚铭和梁毓柏在此次刺杀行动中,算是哨兵。在炸药响起的一刻,两人就撤离了现扬。
而最危险的是孔福生。他太紧张了,根本没有对准头部。
不过,即使对准了也没用。打死对方也就是个替身。
身后的追击越来越近,他几乎慌不择路了。
手枪里早没了子弹,连给自己的一颗都没留下。
更不巧的是,他光向后注意来追兵了,居然撞倒了一名伪政府官员。对方穿着黑色改良中山装,胸前别了梅花徽。
显然,他刚从车子上下来,要去后面取什么东西,连钥匙都没拔。
孔福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一赌。
枪口直接抵在对方腰上,低声说道:
“不想死就开车。”
对方看他一眼,没说话,听话地回到车上。
孔福生也跟着上了车,在这个过程中,对方是可以逃跑的。想来,也是个酒囊饭袋,早被吓尿了裤子,动都不敢动。
车子刚刚开过那片区域,那里就被围了起来。
大批的警察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全都惶恐地看着围拢过来的枪口。
孔福生盯着对方,指示如何行走。
车子一路飞驰,开到了黄浦江边。从这里,可以用走私小船回到租界,还能避免日本审查。
孔福生又把枪举了起来,抵在对方脑袋上。对方很害怕,不断求饶,一直说自己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孔福生抬手就向对方后脑打去,没想到居然打空了。
那人屁滚尿流地向前跑去,嘴里还在求饶。
看着约定的时间要到了,孔福生也没时间纠缠,只能恨恨地看着手枪。
等到孔福生彻底离开,对方又走了回来。
开门,上车,打火,开走。
夜色渐浓,孔福生终于跑回了约定好的地点。
看他回来,大家也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大家都以为你困在那了。”
孔福生拿起旁边的水咕咚咕咚一顿猛灌,喝够了,才解释:
“就差那么一点。”
“但是,老天爷就是不亡我。要不我怎么叫‘福生’呢。”
大家都好奇地围坐过来问怎么回事。
“枪都没子弹了,山穷水尽。我想去菜市扬,结果遇到一饭桶,那人是伪政府的人。被我拿枪指着,开车送我出来的。”
梁毓柏问:
“他就没想着逃跑?”
孔福生不屑地摆手:
“一看到这家伙,吓得一动不敢动,老老实实开车。”
“我让他开到江边附近,把他赶走了,坐船回来的。”
众人点点头。
要是坐船回来的,应该是不会被人追踪的。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
旋即,想起没能回来的车夫,现扬又陷入了低落。
他们花了那么多钱,居然买到一份假情报。大家聚在一起费了这么多力气,居然是要刺杀一个替身。更可恨的是,替身也没有刺杀成功,还搭上了一条性命。
“以后的行动,一定要更谨慎。”
“可惜了车夫,可能连个全尸都收不到了。”
车夫的家里人在去年淞沪战争的时候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了,自此以后,他满心想地都是报复,至于生命早就置之度外了。
所以,即使日本人想查他的底细,也查不出什么的。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最近的计划,才各自散开。
展昀坐在钢琴前,已经弹了好一阵子。反反复复都是那一首曲子,现在回家之后,没什么消遣,不是喝酒就是弹琴。
酒还是玫瑰酒,曲还是寻常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