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穿越硝烟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满地的残肢和尸体,让人极度不适。
“依萍?”
如萍尝试着喊了一声,她六神无主地看向四周。
烟尘还没散去,地下被炸了一个大坑。
尔豪蹲下翻过一个人,不是,再翻另一个,还不是。
这些人面目全非,还有的成了焦炭,根本不容易确认。
“依萍!”
如萍更大声地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的声音那么无力,甚至穿不透几层树叶。
如萍也开始蹲下翻找,祈求上天多一丝仁慈。
“你们在找我啊?”
有些突兀又沙哑地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尔豪和如萍猛然回头,就见到灰头土脸的依萍。
她刚刚被爆炸震得短暂失聪,脑筋还不是很清楚。抬眼看向四周,从土堆里爬了出来。
她身上满是树叶,眼神迷茫。头发还挂了根树枝。
尔豪如萍不敢置信地慢慢站了起来
老天爷呀,她居然活了下来。
如萍的眼泪瞬间翻涌,但她不敢过去,怕是自己的错觉。
“是你吗?依萍!”
依萍缓了一会,轻微点了点头。
刚才的爆炸声还回荡在脑海中,让她不敢有大的动作。
身体很疼,虽然说不清哪里,可就是很疼。
这种疼痛让她慢慢恢复了些理智,感官开始回归。
硝烟冲进了她的鼻子,秋风也摩挲过她的脸。还有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她的眼上。
这一切都太真实,太梦幻,太美好了。
她还活着!
这个事实比爆炸更让她颤栗。
尔豪喃喃地说:
“依萍,你要吓死我们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以为......”
“......以为你存心要跟他们鱼死网破。”
“如果你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你要我们怎么办?”
“你以为,你留下那么敷衍的两句话,就可以打发我们吗?”
听着尔豪的抱怨,依萍想对他笑笑,眼泪却滚落下来。
经历过生死,她居然觉得尔豪的抱怨,很可爱。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一字一句地说:
“你觉得我会死掉吗?”
“不会的。”
“我是连爸爸都承认的小豹子。”
“况且,我还没有看到方瑜出嫁,怎么舍得去死。即使方瑜嫁给你了,我也要盯着你,不许你欺负她。”
依萍的声音随着哽咽的严重,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从嗓子眼压出来的。
她哭了,又笑了,泪水在满是灰尘的脸上杀出两条血路。
此刻的她,如此狼狈。却掩盖不住满目星光,那带着骄傲的生命力,如一注彩虹,横贯天空!
如萍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歉疚,跑过去,紧紧抱住依萍,说出了那句深埋心底的话:
“对不起。”
依萍反抱住如萍,用力摇头。
她们之间已经不用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了。
尔豪和如萍搀扶着依萍回了陆宅。
大家惊慌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
依萍简要地说了一下她帮助爱国人士买物资的事,只是在对方的信息上轻描淡写地越过去了。
文佩有些不懂,买东西怎么买得这样狼狈呢?
依萍好像又受伤了。
依萍不想说出刚才的惊心动魄来吓母亲,只能跟尔豪打了个眼色。
尔豪心领神会,凑上前,帮她解围:
“佩姨,你不用紧张。依萍是......是带的东西太多,不小心翻到沟里面去了。”
依萍和如萍同时低头,她们记得,尔豪撒谎能力不错呀,怎么回事?
全家都围着依萍,生怕她再有闪失。
依萍又哭了。
这次,是因为幸福。
幸好自己活着,原来这么多人,这么地爱着自己。
书桓在如萍那里听到依萍的消息,急忙跑过来看望她。
他在心里设想过千百种依萍的样子,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笑容满面的,眉眼弯弯的依萍。
这次,她真的没事了。
不是装的,不是演的。
此时,她正坐在那弹钢琴,是一首陌生的曲子。他没听过。
很好听。
一曲弹完,依萍才转过头看向书桓,问道:
“找我?”
书桓轻轻点了点头。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住。试探性地问道:
“你完全没事了吗?”
依萍站起来转了一个圈,说道:
“是啊,完全没事了。”
书桓急忙抬手阻止她‘自证清白’,她最要强了,总是在人前表现得无懈可击。
“我听如萍说了你的事。”
“我以为你还很伤心。”
依萍愣了一下,眼神也凝结了。不过,复原得也快。
“一开始是伤心的。”
“被伤得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我的眼里心里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到生与死的通道。”
“可当我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明白生命的意义。”
她笑了笑,眼波流转:
“展昀千不对万不对,有一句话很对。”
“人生不是只有爱情。”
书桓又向前走了一步,问:
“所以,你放弃他了是吗?”
依萍难得俏皮:
“是他放弃的我,你忘了?”
书桓惊讶地看着依萍,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她完全不在乎了吗?
回答得如此轻松和惬意。
书桓既觉得开心又觉得恐慌。
依萍是放下了展昀,还是放下了爱情?
如果是后者,那他还有机会吗?
如萍从楼上走下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以前,她会觉得刺眼,觉得难过、失落,现在她只想祝福。
不管是依萍还是书桓,她都希望他们是幸福的。
书桓看到如萍下楼,眼神闪躲。
不论怎么样,现在他还是如萍名义上的未婚夫。
如萍走过去,对上书桓的眼神,说道:
“我们谈一谈。”
两人来到公园。
默默不语。
隔了半晌,如萍开口了。
“还记得吗?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谈话的那个公园。”
书桓不知道如萍为什么提起这个,眼神游移不定。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你跟我说,想和我做朋友,超越男女关系,无话不谈。”
“现在你还这样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