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儿略微沉吟，慢慢道：“放心，我对天女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感兴趣，也不会觊觎你们的力量。


    你们要是想跟着我也可以，但是我喜欢有能力的人，要是没有任何的能力，那继续避世隐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她不喜欢杨奶奶随意泄露他人命运的行径，也不喜欢杨雪舞的某些奇怪行为。


    但那些村民却是无辜的。


    她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怎么选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况且，她现在缺少人手，有人投靠上门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算是一扬等价交换。


    看来杨奶奶这位天女的确有本事，能够在最合适的时机找到她，与她那些能辅佐皇帝夺天下的先祖一样。


    要是她的人手够了，她还真不一定会接收这些村民。


    “您放心，他们的先祖都是跟随天女的能人，那些技艺也都流传了下来，他们各有本领，一定能够帮助到您。”杨奶奶认真道。


    天女能够帮助别人夺得天下，靠的可不是天女一人，而是整个白山村的力量。


    郑儿勾唇，得天女者得天下，看来，如今的天女选择了她。


    “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待天下太平之后，你们白山村的人可以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会再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情况。”郑儿承诺。


    两人达成一致，虽未言明，却都知道要做什么。


    她们的目标是这个天下。


    随后，她们商量起了如何联系的事情。


    “杨奶奶，我们必须得走了，四哥即将被处斩，要是雪舞姑娘再不去帮忙，只怕四哥真的要没救了。”安德王突然催促道。


    四哥危在旦夕，但杨奶奶和郑儿还在不紧不慢的说这话，实在让他着急。


    “你想要带走我的孙女，难道连这一点时间都不能等吗？”杨奶奶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安德王被怼，只能不甘的将话咽下，不再说话。


    只是安德王闭上了嘴巴，杨雪舞却开口了：“奶奶，四爷有杀身之祸，我必须回去救他，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的。”


    她的神情慌张，语气中更是有些哽咽，可见她对兰陵王的紧张。


    “唉～去吧，去吧……你的人生由你自己选择，我不能再泄露天机，以后的事情便由你自己作主，我不会再干涉你了。”杨奶奶叹息道。


    世事无常，即便她拥有超凡的力量，也只是世事中的一环。


    或许杨雪舞与兰陵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她的责任。


    杨雪舞听出来奶奶语气中的失望，心中不由得充满愧疚感。


    奶奶抚养她长大，如今自己却要违背她的话去救四爷……


    可是她是真的放不下四爷。


    “奶奶，这个世道需要四爷这样的人存在，等我救回他，我就跟您回白山村。”杨雪舞流着眼泪说道。


    “不，你不用回来了。”杨奶奶摇头道。


    “奶奶！”杨雪舞心里一揪，以为是奶奶不要自己了。


    她跑上前，抓住奶奶的手，哭到不能自抑。


    杨奶奶却没有解释：“走吧，你既然要回去，那现在就走吧。”


    “奶奶……”


    “走！”


    安德王见杨奶奶主意已定，也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杨雪舞说道：“我们快走吧。”


    话音落下，他带着杨雪舞与韩晓冬驾着马车往关押兰陵王的牢房赶去。


    只留下杨奶奶一人待在原地。


    最后，还是郑儿花钱另外叫了一辆马车，才将这个眼睛不便的老奶奶送回到了白山村。


    她会和白山村村民说明情况，共同辅佐郑儿，听从郑儿的安排。


    将人送走后，郑儿继续坐上马车，让马夫带着她往前人市。


    原本这种买卖平民的勾当并不合法，不过有人会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将自己或者亲人卖出，以换取温饱或者度过难关，这种事大部分时间都是私下进行的。


    但如今战争不断，天下大乱，活不下去的百姓太多，这种专门买卖人口的市扬也应运而生。


    皇家与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管这些事情。


    这也导致人贩子变得更加肆意，有许多人不是因为活不下，而是被拐来的。


    而这些人往往也是最惨的，他们如果不听话，很有可能会被揍，甚至还会被打断手脚，打死也有可能。


    毕竟对上位者来说，最不缺的便是人。


    郑儿走进人市，一股复杂的臭味率先扑鼻而来。


    许多形容枯槁的人站在装有栏杆的屋子里，手腕处被麻绳捆成一串，他们神情麻木，像是一头头待人挑选的牲畜。


    屋子有很多间，里面的人也都不同，貌美的女子与男童女童在最前面，年轻的男人在中间，然后是些能干活的妇人，最后则是一些等死的老年人。


    或许是因为郑儿的打扮与众不同，人牙子一见到她立刻殷切的迎了上来：“不知这位小姐想要买什么样的下人？我这儿的人畜最多，要什么样的都有，要是您买的多，我还可以送您几个。”


    郑儿并没有回答，而是一间间的看下去。


    她不能直接将他们放走，因为即便这些人离开这里也依然会活不下去。


    他们没有田地耕作，没有屋子居住，只有卖掉自己这一条路。


    这个地方清晰的呈现出了人命如草芥这个词语。


    郑儿挑选了十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四个十五六岁的侍女以及四个能干家务活的妇人，一共只花了十两银子。


    其中最贵的是侍女，其次是孩童，而妇女是人牙子半买半送的。


    随着身契的变更，这些人就这么如同商品般从人牙子手中更替到了郑儿手里。


    在离开人市之前，郑儿回头看了一眼。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活的像一个真正的人。


    而不是畜牲。


    回到国公府后，郑儿让他们各自去洗漱一番，随后让他们穿上路上顺带买的新衣服，领上铺盖，好好休息一日，明天一早再过来回话。


    郑儿并没有一开始便对这些人表达出什么人人平等的善意。


    这是封建时代，人生而不平等被视为天经地义，这些思想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落下了印记，想要改变非一朝一夕，要是马上让他们接受现代思想，反而会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