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雅，注意措辞。”


    方城背靠飞行器，吊儿郎当说起从从前发生过的事，“要知道你这随口一言，可能会引来几个纠缠不清的疯子，到时候人族又不得安宁了，她在地下得跟你绝交。”


    “你不信我？”


    奚雅脸色说不上好，显然也想到几十年前接连不断的爬床事件，那些雌性还都顶着宋曦的脸。


    要么整的，要么戴了化形面具，够恶心的。


    也是那些雌性爬床了，她才知道这群参与逼死宋曦的垃圾居然喜欢她？？


    真是讽刺！


    她也讽刺，作为好朋友，关键时刻却不在身边。


    “奚雅，我也想信你，只是——”


    方城调出星网上没来得及彻底拦截照片，忽略其中漂亮的男人，再看对面与他纠缠的女人，熟悉的表情、却不该存在于世。


    “这些年你总觉得她没死，看到一张跟她相似的面容就凑上去，最终徒劳。”


    “人死不能复生，看清事实吧。”


    他幽幽叹气，少了一个好玩的人族朋友，总是遗憾。


    “可她完全一模一样！”奚雅据理力争。


    方城是个脾气不错的兽人，也不争吵，只道：“除了模样这点，你还有什么凭借？”


    奚雅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你刚从罪星出来，不不清楚人族发生了大事。”


    方城：“除了天天轰炸联盟的陨石碎块，再闹点地动山摇，收不下万具尸体，还能有什么？”


    方城话里带了点苍凉：“联盟即将毁灭，人族也不例外。”


    “不！人族是例外！”


    奚雅眼底的激动逐渐增加，几乎要将他灼热，“就在昨天，人族发生灭族浩劫，死伤无数，却又在一个瞬间，所有灾难立刻停止！我亲眼观察到的！还有本该撞向人族星球的几万颗陨石也无故粉碎，变成宇宙垃圾！方城，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到底是谁才有这个能力！”


    方城瞳孔放大，脑海瞬间浮现一道身影。


    那个百年前被污蔑窃取神力，最后证实为神明赠予，却早已消亡的人族首领。


    “你是说，宋……”


    奚雅严肃制止：“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方城浑身火热滚烫，大脑充血，他拉开链子，一张刀疤脸严肃起来能吓哭小朋友。


    “这是你的猜想，未知真假。”


    “就当是真的，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跟你粗粗算来也有几百年不见，就不怕我不是善茬，故意绑走你认为的那个人？”


    奚雅认真道：“她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个有趣的兽人，非常讲义气。”


    “所以我认为这些事可以跟你谈，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找到她。”


    方城回想百年前短暂的交谈，只有几天，她却叫他印象深刻。


    勤奋、刻苦的年轻人族。


    当初以为她回人族是讨个公道，证明清白，摇身一变却成了人族迄今为止最伟大的首领，真是让他给连放三天烟花庆祝。


    没多久，就是她的死讯，死无全尸。


    方城讽笑；“找到她，然后呢？”


    “再让他们以莫须有理由杀死她？”


    奚雅大怒：“他们敢！”


    方城睨着奚雅身上的水蓝色军装，肩上的徽章显示级别不低，“现在联盟可是随时会坍塌，我是不介意，毕竟也活几万年了。倒是你们这些当了官的，很难不说会为了联盟献祭她，哪怕献祭没用。”


    一如那群说喜欢宋曦的雄性。


    身肩诸多责任，也只有殷御敢为她殉葬……怕不是担心龙崽长大后记仇干脆一死了之吧？


    方城不善地揣测殷御。


    眼见方城把她当对家看了，奚雅连忙发了个人鱼族的誓言，违者精神海重创，才算把距离拉回来。


    “我还是希望找到她，万一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吃着苦头？”


    “得到的消息里，她可是在劳改……”


    话没说完，方城就上了飞行器，呼叫她：“还等什么，去黑市！”


    去黑市，改头换面！


    奚雅将下属打发走，跟方城踏上了找人之路。


    飞行器呼啸而过。


    一群飞鸟竞争起，不要命追去，最终疲惫停在树枝上。


    下方是坍塌的废墟，和星盗尸体，散落一地。


    对面则是龙族尸体，战友们悲伤地将尸体搬运至星舰，带他们回龙冢，落地归乡。


    “陛下。”


    殷玄左手受伤，只简单包扎，严肃汇报这次罪星被攻破事件。


    十分钟后，旭尧缓缓道：“你是说，所有机械设备同时被破坏，龙族方武器发生故障，里外不成气候，星盗才成功逃脱。”


    “是。”


    种种意外累加，那便不是巧合。


    旭尧想到了隐藏在龙族的内贼。


    殷玄也是如此，他常年在宇宙追击星盗，鲜少参与会议，只知道结果。


    “陛下，您有怀疑的目标。”语气笃定。


    自然有，只是他不想确认。


    这点，他不会告知任何龙族。


    旭尧摆手：“先不说这个，罪星的机械设备都由机械族提供，这点该找沉暮算账，是他，还是某个谁。”


    “是。”


    “还有人族那边……”


    旭尧想到此前人族发来的求救信号，还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殷玄愣了会：“人族也遭遇灾难了？”


    他远在罪星，对人族不清楚，还以为他们的星球位置能逃过一劫。


    旭尧颔首，声音温和，却有着领袖的凉薄：“人族数量多，占据联盟大半数目，便是只剩一百人，也能迅速繁衍，暂时先处理完罪星的事。”


    “是。”


    殷玄一个想法，简单包扎伤口，去机械族政府。


    沉暮的副手递来一沓报告：“将军不在，阁下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自便。”


    沉暮不在？


    殷玄多留了个心眼：“沉暮去哪里了？”


    “将军不便透露。”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沉暮有在为联盟的未来做事么？”


    沉暮实力不祥，时而弱，时而强，总是独来独往，鲜少参与他们，但百年前围剿宋曦却出现了。


    宋曦……


    殷玄心底微微抽抽痛。


    他想，他再也不会见到一个坚持信仰的人族女孩。


    就像他曾经想要守护她留下的人族，如今却也放任他们水深火热，不予支援。


    “将军从始至终都在为联盟做事。”副手的金属音郑重响起。


    殷玄回神：“希望你的程序不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