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开完民生大会，看着时间，抽空去了趟龙族。


    禾风晴在记录龙蛋的精神波动，看到她过来，非常激动。


    “宋曦首领，还有四天，幼崽就要破壳了！”


    宋曦心中一阵紧张。


    还有四天就要见到可爱的小崽子了吗？


    她该怎么做好一个优秀的引领人？


    龙族基因里自带残暴因子，她可得好好教导，不能让他把暴力行径都学了去。


    她是绝对不暴力的。


    殷御……殷御会克制，比较有原则，这点宋曦比较欣赏，幼崽学去也无妨……


    “殷御呢？”


    宋曦才发觉殷御并不在这里，虫族没被轰炸前，他都是天天抱着龙蛋工作。


    难道又去虫族了？


    “他？”禾风晴语气带点埋怨，“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突然精神狂暴，伤了一群龙。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幼崽肯定要被他折腾得推迟破壳。”


    言罢，禾风晴慈祥地拍拍龙蛋。


    怎么会这个时候？


    “是什么原因？”宋曦问。


    禾风晴沉默片刻，道：“心理问题。”


    宋曦：“哈？”


    活了三万岁这么大一条龙，因为心理问题而精神狂暴？？


    许是宋曦的表情非常震惊古怪，禾风晴自觉丢脸，加上宋曦跟殷御之间还有一个幼崽，更丢脸了。


    只能勉强给他找借口。


    “大概是幼崽即将破壳，他焦虑了。”


    宋曦脑子里浮出另一个名词：产后抑郁。


    连忙甩开，郑重询问：“四天后，他能好起来吗？”


    好歹是幼崽的生父，孵了这么久，总得看着破壳吧。


    禾风晴点头：“能！”


    不能也得能。


    “那就行。”


    宋曦又跟龙蛋说了会话，才离开保育室。


    龙蛋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宋曦走到楼下大堂时，以前投喂过她的厨师兴高采烈端着盆糕点过来，非常激动。


    “宋曦首领！有些时日不见您了，要尝尝点心吗？”


    新鲜出炉的点心非常香甜可口，宋曦没有拒绝。


    “谢谢。”


    她接过点心，看向跟着厨师一块出来的两个精灵，随口道，“你们圣子呢？”


    两个精灵面上还有面粉碎屑，本来开心的脸色低迷起来。


    “我们也不清楚，圣子昨晚要我们整理大会的资料发给女王陛下，今早就玩失踪了，怎么联系都不理睬。”


    做随从的好郁闷。


    宋曦解释：“应该是执行官的安排。”


    她要殷御看着慕随卿，现在殷御陷入精神狂暴，慕随卿应当是给他办事去了。


    离开时厨师还打包了许多点心给她，说是补身体，宋曦只能礼貌接受。


    几位大厨见她还是这么好说话，开开心心把她送到大门，却看到扶封一脸漠色坐在不远处花坛上。


    大厨们震惊：这看龙跟看狗屎一样的气质怎么突然跟他死去的爹这么像了？！


    扶封抬头看向他们、和她。


    宋曦跟大厨们道别，大步走过去，这才发现扶封领口的扣子都散了两颗，露出的手背也有划伤。


    她指了指：“你的伤，需要治吗？顺便给你检查精神海。”


    扶封看着她，忽然笑了，哪有之前冷漠的模样。


    “谢谢。”


    “但不用了。”


    他将袖子拉下，遮住手背上的红痕，“聊会天？”


    宋曦看了眼时间：“行。”


    远处大厨们瞧到这一幕，若有所思：这小子还真喜欢宋曦首领啊？


    似乎他们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宋曦跟扶封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是一处供给休憩的小花园。


    “阿莱恩在龙族住的那段时间，就喜欢在这里躺着。”扶封见她看着某处躺椅，简单解释，“还有一只胖胖的橘猫，每天被逼着跑步。”


    阳光、大树、躺椅、茶具……


    光是想象，都能感受那派悠然自得的闲趣时光。


    “可惜了。”宋曦低叹。


    扶封平时没事就会关注宋曦，知道她跟阿莱恩有点交情，甚至还主动邀请他到人族。


    一旦阿莱恩在人族……


    扶封摇头道：“亚斯卡就是不杀他，兰熄也会杀了他。”


    “他是伊莎的孩子，害死他生母的仇敌的孩子，兰熄会追杀他，直到宇宙坍塌。”


    也许不是宋曦的错觉，她似乎看到扶封眼中的冷意，那种漠视生命的冰冷。


    尽管收得很快，可还是被她看见了。


    宋曦看了他会，扯了下嘴角：“你们龙族啊……”


    一如既往没看错。


    听得出她话中不喜，扶封闭了闭眼，倏而睁开，“注定要死去的生命，早一步，晚一步，没有区别。”


    “关键在于，有没有价值。”


    “兰熄提前被杀，没有连累你，这是他死亡的最大价值。”


    他定定地看着她，灰眸里染上一层蒙蒙阴翳。


    宋曦深吸了一口气：“扶封阁下，我想你太高看我了。”


    “我跟阿莱恩是有点交情，但不至于为了他我连人族都不顾，要知道现在人族多需要我，我这条小命非常重要——”


    扶封突然道：“是很重要。”


    “…好。”


    宋曦又道，“但我并不认同你前面那句话，早一步是多早，晚一步又是多晚，假如十年为期，一个小学生，一个大学生，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怎会没有区别？”


    “如果你觉得十年时间长，那我缩短到十天，这十天足够我做许多决策，享受许多美食，看许多风景，运气好还能交个朋友。就是再缩短到今天和明天，明天的太阳跟今天太阳都会给我不同的幸福和温暖，我贪婪地想要多一天。”


    “哪怕我濒临死亡，只来得及看到日出，那我也要看。”


    输出一大串，宋曦看着他。


    “所以，你明白了吗？”


    她不喜欢这种漠视生命，随时会肆意夺取生命的冷漠观点。


    扶封前所未有的执拗：“阿莱恩的价值已然体现，我只知道这点。”


    “那他也该在我面前被兰熄亲手杀死！”


    宋曦有点生气，想起自己是个首领，勉强压了压，语气还是有点硬。


    “阿莱恩曾说过，他在虫族没有对手，可他偏偏死在了亚斯卡、他的父亲手里。这是他的选择。”


    “他不是为我而死，是为他的父亲。”


    “有区别吗？”扶封似笑了下，“不是都一样。”


    “有。”


    宋曦说，“主动死，跟被主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