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的来到了传闻中的复活城？


    “你跟沉暮是什么关系？”


    祂重复那句话：“你可以亲自上来看。”


    宋曦猜测：“你像他弄出来的人工智障，同样的问题只会重复一句话。”


    “我只有这个答案。”


    嗯，更人工智障了。


    坐在地上久了有点凉，宋曦盯着金色王座。


    “我可以坐在这上面吗？”


    宋曦试探往王座上爬，却被推到另一座凭空出现的王座上。


    王座背着祂的方向，这正方便了宋曦。


    她抬头观察漫天的白色，偶有彩色星光划过，零星可怜。


    很安静的一个空间。


    “这座椅有点冷，能再加张毯子吗？”


    祂不发一言。


    但宋曦冰冷的金质座椅瞬间多了一层毛绒毯子，白色干净，如同这个空间。


    祂果然是这个空间的持有者。


    且暂时是没有危害的。


    宋曦舒服躺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小腿翘的飞起，整个人没有正经模样。


    懒淡中带着嘲讽，说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规则由强者制定，弱者遵守。”


    “弱者必须为强者让路，不得对强者有不敬，否则就会受到严重惩罚。”


    宋曦挑着曾经听到的话说，吐槽起来甚至连自己的种族都没有放过。


    “喏，你看人族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人族处处受遏制，做什么都会被嫌弃，路过的狗见了都要唾弃一句。”


    “我说完了。”


    这个不知哪个种族的大佬跟其他强者没有太大区别，听到她这些话应该会满意。


    宋曦静静等着祂的答复。


    却听到祂突然变得冷漠的声音。


    “你不了解这个世界。”


    “许愿失效。”


    ……失策了。


    原来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佬不喜欢听这些。


    宋曦挽回：“我可以重新说。”


    她从王座上跳下来，抬头仰望那抹金色的身影。


    祂身上的金光比之前更为明显，周身仿佛带着一圈光环，耀眼却透着一股危险。


    “你已经没有机会。”


    落在宋曦身上的眼神冰冷无情。


    紧接着，四周出现无数道一模一样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她，随时要把她拖下万丈深渊。


    这家伙变脸怎么那么快？


    宋曦抓紧王座，据理力争：“什么叫不了解，这个世界表现出来的不就是这样吗？”


    “你现在随便找一个地方，到一条大街上去承认你是人族，你将会立刻得到无数鄙夷的目光，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错。”


    就跟殷玄在W星时无聊的换身份体验一样。


    “一种表象。”


    祂冷漠道，“一个能被选中、能平安走进这里的人族，你看不穿这种表象，我很失望。”


    宋曦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认识我吗？就对我失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哪个长辈呢？”


    她也不想呛祂。


    但这个不知什么种族的家伙说话真的气人。


    “我们人族经历了几千年的不公在你眼里就是所谓的表象，那请问我们人族在被欺负背后是享受到什么特别好的资源吗？”


    “是，我承认联盟给人族开放了许多商业通道，允许人族自由出入联盟各个星球，创造新的商业。”


    “可我们付出了100%，最后只得到1%，联盟皆知，你是当作没看见吗？”


    “究竟是我不了解这个世界，还是你不了解？”


    一句句质问中，无数冷漠视线渐渐散去。


    雌雄莫辨的苍凉声音从高空落下。


    “你还是不了解。”


    暂时得到安全，宋曦的气焰也没按下。


    “那这位不知名的尊者，能不能请您解答一下？”


    祂说：“我不知。”


    “……”


    宋曦无语了。


    “阁下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来反驳我，不觉得底气不足吗？”


    “我不需要正确答案，我只要听不同的认知。”


    祂的视线落在宋曦身上，很轻，有点孤独寂寥。


    “可惜，五百年来只有你一个人族能走进这里。”


    宋曦想到自己点开的弹窗，好奇：“不是是有很多人回答问题吗？”


    祂语调平淡：“都死了。”


    【都死了。】


    跟光脑上弹出的那几个字有异曲同工的冷漠。


    宋曦梗了梗，没打算问那些几十、几百年的历史。


    她这趟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肖原找到续命的方法。


    祂说话算话，左手抬起，一道金光在他掌心凝聚，渐渐飘到宋曦面前。


    宋曦一把握住，是一块金色晶体。


    祂说：“把晶体放在眉心，能再续二十年命。”


    金色晶体透明晶亮，泛着金色好看的光芒，瞧着有点熟悉。


    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会有副作用吗？”


    “无。”


    “多谢阁下。”


    宋曦小心收好晶体，终于想起跟她一进来的倒霉蛋。


    “我的同伴在这里，请阁下放我们出去。”


    祂说：“这里只有人族能进，别的族会被自动弹出去。”


    宋曦眉心拧紧：“阁下针对人族？”


    祂没说话，金色身影逐渐消失。


    宋曦没有再询问，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被弹出去，结果过了一会，她还在这里。


    王座前方出现刚才上来的天梯。


    “这是要我自己走出去？”


    宋曦望着苍白的空间，仅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再次确定那个不知名大佬针对人族。


    旭空能被自动弹出去，她只能自己走出去。


    细数了一下自己上来时吃了约摸七八顿草莓。


    宋曦天都塌了。


    如果时间流速跟她猜测的一样，那人族可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宋曦低声骂了骂祂，摸到口袋里的晶体又赶紧收回刚才的话。


    这是复活城的大佬，她得尊敬点。


    嫌站着不舒服，宋曦盘腿坐到一个王座上，思考着出去的计划，忽然问。


    “我能知道阁下的身份吗？”


    安静得连颗流星都没有。


    宋曦左看右看，忽然被王座靠背的图案吸引，这不是祂变出来的那个。


    怕被祂发现，宋曦连忙跳下来。


    离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这王座靠背的形状有点像地球见过的墓碑。


    只是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金色图腾，掩饰了原有形状。


    怎么有点眼熟？


    宋曦回忆着进来的地图，顺着墓碑边缘细细摸索搜寻，终于找到一个开关。


    轻轻一按，华丽的金色图腾钻入王座底下，露出真实模样。


    是一座墓碑。


    顶端趴着一条金色巨龙。


    他闭着眼睛，神色哀伤地将下巴抵在一个名字上方。


    那个名字，闻名联盟。


    李昭灵。


    【爱妻李昭灵之墓。】


    旭尧不是比李昭灵死得还要早吗……


    宋曦心底蓦然升起一种不安。


    鬼魅的声音从身后袭来，阴森恐怖。


    “既然你发现了，那就留下。”


    离开的天梯早就消失无踪，空间开始震荡，显示着对入侵者故意侵犯隐私的恶意。


    危在旦夕！


    宋曦迅速滑跪。


    “我可以替你妻子翻案！”


    他似乎笑了。


    低低的、在嘲讽。


    金色一晃而过，凭空袭来的绿色藤蔓被从中间斩断，五根修长冷白的长指蓦地握住宋曦的脖子，


    他声音勉强称得上和气。


    “我的空间，你会被压制。”


    宋曦双手攥住他的手腕，脚尖只能勉强着地。


    该死的，不愧是5S精神力者。


    宋曦用力拍他的手：“我说真的，我能帮你妻子……”


    这话似乎起了效，宋曦被一把丢到另一张王座上。


    “咳、咳……”


    宋曦趴在毛绒毯子上，飞快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没有骗你，我曾经看过李昭灵的案子，也看过她留下的科研成果，这绝对不是她一个人族能完成的，背后一定有别的种族在支持，在给她提供材料来源。”


    说到这，她看向对方。


    最大的材料来源可不就是被当做实验体的旭尧。


    联盟唯二的5S精神力者，稀有动物。


    旭尧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李昭灵的名字，轻哄般敲了敲墓碑，随即按下一个开关，厚重的金色重新覆盖那层秘密。


    他转过来，金色长袍光影交错，要是看得久了，会被晕眩在胸口的金色徽章里。


    宋曦连忙把视线转到他脸上。


    跟旭空有五分相似，比他少了分狂傲，多了分超脱世俗的疏冷。


    旭尧缓缓启唇：“我知道。”


    “她的好跟坏，我全程目睹，就连她给我抽血，我都要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联盟以为的旭尧被蒙骗，其实是他为爱入局。


    宋曦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


    那他放过她是因为什么？


    很快就有了答案。


    “联盟没有冤枉她，你不必扯这种谎言离开。”


    旭尧垂眼扫了下她隆起的肚子，“你是孕妇，我会送你出去。”


    宋曦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或许流速又变了，她能感觉到肚子比刚才又大了一点。


    “但你要守住秘密。”旭尧声音平淡，“我不希望被打扰。”


    宋曦扶着王座站起来，看到他有些透明的躯体。


    一个龙族的王，灵魂还存在世上，完全可以制造躯体复活。


    却选择遁入异次空间，孤单寂寥守护妻子五百年。


    这种爱，她不理解。


    但很尊重。


    “旭尧首领，我是人族首领宋曦。”


    “五百年后，合成人实验再度出现，已经有星盗接触试剂，身体变异，在两个多月前凭一己之力击败包括殷御殷玄旭空在内的上万个龙族。”


    宋曦将联盟如今的困境，包括未来兰熄狂化后造成的巨大危害都说出来。


    旭尧除了初始对她是人族首领有片刻讶异，别的都冷静听着。


    在她说完后，才慢慢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昭灵的笔记。”


    旭尧靠在墓碑旁，眸光平淡地听着。


    宋曦目的很明确：“兰熄狂化后能毁掉半个联盟，我们只能尽快研制出对抗合成人的药剂，才能避免这扬浩劫。”


    “李昭兰作为合成人实验的创始者，她的笔记或许能给研究带来突破，还请旭尧首领助力。”


    似乎靠着自己的妻子，旭尧心情还算不错，说话声音也没多少威严。


    “联盟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曦：“？？”


    这发展不对。


    “他们烧了我的妻子，骨灰都被吹到地上，跟泥土混在一起，分也分不出来，你让我救他们，不可能。”


    宋曦拧眉：“他们……不会是指旭空吧？”


    旭尧没出声，但沉默代表肯定。


    这恋爱脑。


    宋曦难以理解，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龙心甘情愿为一段爱情不顾自己兄弟。


    五百年前内幕究竟有多少？！


    宋曦将好奇因子抛到一边，郑重道：“阁下喜欢避世也没关系，但我的猜测一定不会有错，李昭灵可以翻案，她有冤屈。”


    旭尧眸光微动，眼底透着对过去的回味。


    “被她按在冰冷的实验床上时，我也是这么想。”


    “但她没有，只会用冰冷的大针桶抽我，那是我和她相处最多的时光。”


    宋曦对恋爱脑无奈了。


    “阁下不必表现得这么喜悦。”


    不知道的以为你抖M。


    旭尧扫了她一眼，道：“难怪你可以做首领，你一点都不怕我。”


    宋曦呵笑：“同为高级精神力者，我武力并不低。”


    当首领几个月，权力浸染下，她自然会越来越强。


    “我是指，你的灵魂不怕我。”


    “强者在心，不在武力。”


    旭尧评价，“你很强，是她会期望的人族首领。”


    五百年前，正是何氏家族猖狂把持政务的时候。


    宋曦拧眉：“你想说，李昭灵早早进入研究院，或许见多了黑暗，内心发生变化，才导致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是。”


    原来旭尧是这么看自己的妻子。


    “你不是爱她吗？你怎么净把她往不好的方向猜？”


    难道不该喊：她是冤枉的！


    她不理解感情。


    旭尧似是许久没说过话，这种小事他从前从不会谈起，这回倒是说了个痛快。


    “我爱她，但我不眼盲。”


    “她的好与坏，我全盘接受，能改便改，不改就包容，带她离开。”


    “可谁想到……”


    谁想到合成人实验有后遗症，导致后面无数灾难发生。


    宋曦听了一串，再次道：“本该灭绝的玻璃翼蝶都有活口，还变成联盟最大星盗，李昭灵有冤这件事有反转也不稀奇。”


    “我一个陌生人要替她翻案。”


    “你这个号称最爱她的龙，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