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叶轻瑶，还有林枫，我妹夫他们……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在哪？”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令人心悸的恐慌。


    叶浩明不敢多想，他害怕听到令他悔恨的声音。


    护士被他眼中的疯狂和绝望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你冷静点！冷静！这里是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说的人……我们医院没接收过叫这两个名字的重伤员啊？”


    “没接收过？” 叶浩明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不可能，我们距离很近啊，我中了刀，听那几个劫匪说林枫中了枪，瑶瑶被注射了药物，他们没有被送过来吗？


    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是劫匪？”


    他几乎是在咆哮，额头上青筋暴起，腹部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同志，你冷静，伤口会崩开的。” 护士被他吓得不轻，用力想挣脱他的手，急声道：


    “我真不知道，昨晚送你来的是市局的警察同志，就你一个人，伤势很重，失血性休克，腹部贯通伤，肠管破裂，做了几个小时手术才稳住，你昏迷到现在才醒，至于你说的其他人……”


    护士看着叶浩明眼中那几乎要噬人的绝望和疯狂，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同情：


    “警察同志没说其他人……或许……或许被送到别的医院了？比如仁和？仁和医院离出事的地方更近，他们的急救中心也是最好的……”


    “仁和医院？” 叶浩明如遭雷击，仁和，距离那个废弃工厂最近的顶级私立医院。


    叶浩明还记得他昏迷前，听劫匪说的林枫中枪的位置是肩颈要害。


    瑶瑶被注射了那么大剂量的强效镇静剂，如果他们被送到仁和……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的伤势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重到连就近的公立医院都无法处理，只能送往设备最好、专家最多的私立急救中心。


    叶浩明越想越害怕，他害怕结果真的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给我电话，快，给我电话。” 叶浩明猛地松开护士，不顾一切地就要去拔自己手臂上的输液针头。


    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是他，是他连累了妹妹和妹夫，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林枫不会中枪，瑶瑶也不会被抓。


    “不行，你不能下床，更不能拔针。” 护士死死按住他，又急又怕，


    “你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我帮你问，我帮你问。”


    护士安慰林枫说道。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装但气质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看到叶浩明状若疯狂的样子和护士的狼狈，他立刻明白了，沉声道：“浩明，你冷静点。”


    来人正是市局负责此案的李队长，他也是叶浩明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他快步上前，和护士一起按住情绪失控的叶浩明。


    “文博，” 叶浩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抓住李队长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求：


    “告诉我，林枫，瑶瑶，他们在哪？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最后几个字，他问得极其艰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文博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一直长到大的好兄弟此刻脆弱绝望到极点的样子，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清晰：


    “浩明，林枫和瑶瑶，昨晚第一时间被送往仁和医院急救中心抢救。你父亲叶叔叔，还有林先生的父母，都已经赶过去了。”


    “抢救？” 叶浩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


    李队长艰难地点点头，声音低沉：“情况……非常不乐观。


    林枫左肩枪伤贯通，失血严重，长时间休克，多器官损伤，送来时已经深度昏迷，一度心脏停跳，抢救回来后……至今未醒，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叶浩明的心上，重度昏迷，心脏停跳，病危通知，最坏的打算。


    “瑶瑶呢？我妹妹呢？” 叶浩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不敢想象妹妹的情况。


    “叶小姐……” 李队长的声音更加沉重，“她被注射了极高剂量的强效镇静剂，严重抑制了中枢神经和呼吸循环系统。


    送到仁和时呼吸微弱，心跳极其缓慢，抢救过程中……一度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 叶浩明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晕厥过去。巨大的痛苦和自责瞬间将他撕碎，是他，都是因为他。


    李队长连忙扶住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微弱的希望：


    “但是，奇迹发生了，叶小姐的心脏在除颤后自主复跳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在深度抑制状态下，出现了明确的意识恢复迹象。


    医生亲眼看到她睁开了眼睛，眼球有自主转动，虽然情况依然极其危重，但医生说……这是生命力的奇迹，是极其罕见的求生意志的体现，现在还在全力抢救。”


    “心脏复跳……睁眼了……有意识了？” 叶浩明喃喃地重复着，叶浩明有些激动，这是不是说明他家瑶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是瑶瑶，是瑶瑶在抗争，她那么坚强，她舍不得晴晴夏夏，舍不得林枫，舍不得他们所有人。


    “爸呢？我爸呢？” 叶浩明急切地问。


    “叶叔已经在仁和医院了。他调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联系了全球顶尖的创伤和神经毒理专家，正在往仁和赶。


    他让我转告你……” 李队长顿了顿，看着叶浩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复述叶宝山那带着铁血和悲伤的话：


    “浩明，给老子挺住，你妹妹在拼命，你妹夫也在鬼门关，叶家的男人，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等你能动了，滚到仁和来。亲眼看着他们活过来，你要亲自和他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