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防司？”


    人若群中有人呢喃了一句，随后，一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噗通跪在陈子谦的面前。


    “大人，奴婢要举报！”


    “樱兰，你好大的胆子！”


    魏司宝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随后对身后的宫女道，“愣着做什么，把这不知分寸的奴才拉下去！”


    “慢着！”


    陈子谦淡淡开口，“清查尚功局，自然要听听底下人的说辞，魏司宝为何阻拦？”


    “这……”


    魏司宝脸色白了白，“樱兰只是学婢，她说的话不能作数的。”


    “魏司宝此话差矣，内防司办案，公平，公正，公开，没有等级贫贱之分，任何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举报者经查证属实，还会奖励。”


    陈子谦的话音落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尤其听到还有奖赏，有些人心动了。


    “大人，奴婢揭发魏司宝，只因奴婢没银子孝敬，总是以各种理由体罚奴婢。”


    樱兰的眼中带着坚定，这段时间，她要干活到深夜，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即便这样，魏司宝还是动不动又打又骂。


    不管今天内防司能不能惩治为司宝，她都要说出来，大不了一死。


    “你有何证据。”


    陈子谦道。


    “大人请看。”


    樱兰直接捋起袖子，陈子谦看过去。


    只见樱兰的胳膊上伤痕累累，不忍直视，不仅如此，背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旧的也有新的，看着都疼。


    “魏司宝，你好大的胆子！”


    陈子谦震怒，直接下令将魏司宝拿下。


    “奴婢也要揭发！”


    有了樱兰铺垫，尚功局的织女陆陆续续站出来，揭发王尚宫压着他们的薪水不发，王尚宫趁着职务之便，将织造好的衣服运出宫卖给别人，得来的银子全部进了王尚宫的口袋。


    稍不顺意就拿织女撒气，打死人是常有的事，嘴可悲的，死了的人连全尸都得不到，被当做饲料撒了，美其名曰废物利用！


    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被织女揭露出来。


    此时的魏司宝，早已经浑身发抖瘫倒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贱人敢揭发她们，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弄死，神不知鬼不觉，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此事太过重大，上到尚功局，下到司计，全部涉及其中。


    贪污数额比御膳房高出两倍之多，陈子谦上报后，朝野轰动。


    黄子炎看着密密麻麻的奏疏，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直发黑，内心充满挫败感。


    那是她的后宫啊！


    “王尚宫，斩立决！”


    “魏司宝，斩立决！”


    “所有财产充公纳入国库！”


    ……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清查的后宫，总计为黄子炎没收上百两银子，原本快空了国库顿时殷实起来。


    户部尚书秦朗，高兴的抬头纹都萧开了，在皇帝跟前把陈子谦一通夸奖，旷世奇才，公正无私，所有的褒义词都用在陈子谦的身上，早把最开始“宦官不得干政”的事抛之脑后。


    下了朝，黄子炎把陈子谦叫到御书房，对陈子谦一通表扬。


    “做的不错，没让朕失望！”


    内防司是她登基后，第一个自己设置的机构，所有人都看不好，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还好陈子谦争气，如今朝堂上，再也没人反对成立内防司。


    随即下旨，赐陈子谦白银千两以资鼓励。


    “小谦子，后宫查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朝中大臣，凭你的能力，一定会将此事做的稳妥。”


    前朝大臣多数功在社稷，牵一发动全身，黄子炎鼓励陈子谦，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一举拿下问罪，她绝对支持。


    “皇上放心，奴才必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陈子谦向黄子炎表决心。


    “太后驾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喝，君臣皆是一愣。


    “母后怎么来了？”


    黄子炎立刻起身，准备迎接太后，还不得她发话，殿门推开，太后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


    黄子炎下了玉阶，一撩衣襟单膝跪地。


    皇帝都跪下了，陈子谦跟在身后也跪了下去，“奴才……”


    啪！


    清脆的巴掌响起，打断陈子谦即将出口的请安。


    黄子炎，楞了！


    陈子谦，懵了！


    进来就赏嘴巴，招他惹他了！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动哀家的人！”


    原来，尚功局是太后的钱袋子，王尚宫和魏司宝也都是太后的人，陈子谦将尚功局一锅端，等于断了太后的财路，太后能不生气吗。


    “太后，奴才也是秉公办事，尚功局证以权谋私，戕害织女，手段极其残忍，杀了他们是罪有应得啊。”


    臣子谦试图为自己辩解，一旁的黄子炎也是为陈子谦说话，“母后息怒，下令清查上宫局是朕的旨意，与小谦子无关。”


    “皇帝，王尚宫是哀家的人，你不通过哀家将他杀了，简直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若不给哀家满意的答复，哀家今日就撞死在御书房！”


    太后冷声说完，随后坐在椅子。


    “母后，你这是何苦呢。”


    黄子炎很是无奈，只能好生相劝，“小谦子为儿臣扫清后宫的蛀虫，母后应该为儿臣高兴才是啊。”


    好话说了一千遍，太后就是沉着脸，铁了心让黄子炎治陈子谦子的罪，


    “太后，奴才在查清后宫时，特意选了一些好玩意儿给您留着，准备稍后亲自送到寿康宫去呢。”


    太后动了怒，陈子谦为了活命，没有办法，只能将这段时间查抄时，自己偷偷留下来的古董字画，还有几十万的银票，全部送给太后。


    看着清单，太后原本难看的脸色缓和下来。


    君无戏言，再怎么折腾，王尚宫和魏司宝等人是活不成了。


    “哀家是太后，皇上没立中宫，后宫自然哀家做主，尚功局的任命，哀家全权处理，皇帝就不要插手此事了。”


    尚功局的主权，太后不想放弃，那是她钱袋子的主要来源。


    陈子谦心中不满，太后安排的人，自然是太后的心腹，去孙悟空来个猴，等于换汤不换药，这次清查尚功局，等于白忙乎一场。


    “就依母后。”


    黄子炎是真拿太后没办法，硬着来，气坏了太后，自己落得苛待亲母的恶名，全开算了，左右一个尚功局，只要太后消气就好。


    太后这才满意，有的时候，特别指了陈子谦送他。


    “小谦子，别忘了三月之约。”


    到了殿外，太后只说了几个字后带着宫人离开。


    陈子谦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