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遗愿

作品:《美强惨男主手握剧本来助我

    又是一场瓢泼大雨,倒是再度浇得萧雨规成了个“落汤鸡”。身上衣物被打湿后贴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如同将打湿了的棉被披在身上压得他喘不上气。


    萧雨规不敢用力,只能擒着呼吸努力调整状态。他半蹲藏在那地窖不远处。


    应是快了。


    距离约定的时候,应是快了。


    萧雨规在心中这样估算着,视线却警惕地紧盯看守的家卫。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便传来了接连响起的脚步声。


    他立马躲得更深了些。


    接着,萧雨规瞥见守卫调转了方向,向声源处靠近。


    守卫将虚掩着的门拉开,透着慌乱的脚步声立刻便更清晰了。


    “出什么事儿了?”


    他听到那人在问。


    “快走!有人来闯!”


    “诶!等下!”


    这家卫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只可惜还未等他开口说完,这人就已然一溜烟跑了出去,背影看着是那样的急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是有另一声异响伴着跑远之人的脚步声传来。


    家卫没有追出去,反而回了身走到他奉令看守的地窖口。


    像是没有问题,一切如常。


    他反复看了半天,不断在地窖口处踱步而行,眉头紧锁视线紧盯,眼神灼热认真的像是要把这东西看出个花来。


    应是......自己的错觉......


    家卫终于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戒心,重新回到了那处风水宝地——避雨看守两不误之处。


    他坐下,手掌放到身后的阶梯上支撑身体,仰头看起来阴沉的天空。


    这姿势有些别扭,不论他怎么调整,都找不回刚刚那种轻松舒服。


    家卫不信邪,又再度找寻着同不久前相似的动作。


    突然。


    他左手摸到了什么,潮湿冰凉,如同将手伸进了凉透的浆糊里。


    家卫原本以为只是积水,但他侧头看去,眼却睁大了起来,透着惊恐。


    那是一个被破坏的鞋印。


    他几乎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立刻起身,顺着鞋印的方向走去,见到了不远处的一团杂草。


    不大,但却正好能藏下一人。


    什?什么时候?


    家卫有些慌了,接着转身朝着其去处看去。


    随后,瞧见了同自己脚印交织在一起的脚印。不过方向,却是相反,而其目的地.......


    却是那地窖。


    猜想被证实了。


    他中计了。


    不过,这只是个插曲罢了。


    清除掉便好......


    他偏头看向依旧虚掩的门。


    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他。


    家卫走过去,双手将门关紧,使内外隔绝。


    接着来到地窖旁,半蹲,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抓住地窖口。


    随后,将其一把拉起。


    昏暗的地窖,瞬时间便被可怜的阴雨天的阳光照料,也可以隐隐约约视一物了。


    只是味道,依旧难闻。


    萧雨规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一进来这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弄得他仿佛又身处在那次囚|禁中。


    这不是个好的回忆。


    他意识有些飘远,但很快被他强制性地拉回,然而萧雨规却依旧在地上缓了一阵,才慢慢起了身。


    刚刚进地窖时因为匆忙,只得跳下。可谁料到这其中竟如此之深,他一时没站稳摔了下来。


    萧雨规揉着腿,缓慢起身,试着放缓呼吸。


    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中,传来了不断移动而产生的衣服摩挲声。


    他靠近,迫不得已打开火折子,得以一丝光亮,看见远处被挑断筋骨,人不像人的二人。


    其中一人,已经伤得极重,只能躺在一旁,静静呼吸以维持生命。


    萧雨规一瞬间遍体生寒。


    他眼睛微微睁大,身体有些发僵定在原地,最终还是缓慢走了过去。


    还不知那守卫多久能意识到失守,这时间可耽误不得。


    萧雨规吞咽下口水,靠近蹲下。


    “你......你不是胡连的人。”


    伤的还没有那么重的人下了结论,但眼神依旧躲闪不敢直视过来。


    “你想知道什么?”


    接着,他发出了问句。


    只见萧雨规将光源放在了俩人中间,黄橘色的光便顷刻间照亮了那人毫无生气的、失去眼珠的左侧眼眶。


    萧雨规眼睛快速一眨,接着不留痕迹地错开了目光,呼吸却滞住一瞬。


    “我要知道你们那天都看到什么了?以及具体的过程。”


    “只要你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救一人出去。”


    “救人?哼,你恐怕都自身难保吧。这么慌慌张张跳下来,你不也是怕被发现吗?说什么屁话。”


    “我不跟不诚实的人做买卖。”


    诓骗被发现了,萧雨规哑口无言,直盯对方。


    没多久,他再度开口:“好,那我们不妨坦诚点。诚实与否不是我一张嘴说了算的,不如由你提出来,争得我们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


    “......”


    然而刚刚还“先声夺人”的囚徒却一直沉默。


    如今这种情形,明眼人暗眼人都能看得出,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决然是没有活着走出此处的可能性。


    只见他头歪过一侧,留下空洞的眼眶,不知在想什么。


    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想的太多不知道哪一条最重要?还是辛苦活了一辈子,回身看去,竟连最重要的事都找不出呢?


    那人一直沉默,临了却连一句最称心如意的遗愿都找不出。


    萧雨规看着他,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可悲,他有些可怜。


    他开始感伤起来。但,这时间宝贵,浪费不得。


    他突然想起来,在原著中,这眼前人谢光安有个老母在家中,具体什么情节他也记不太清,只能依稀记得俩人关系并不算好,但却有藕断丝连的牵挂在心中。


    这或许是关窍。


    他开口,不过却是同另一道声音撞在一起。


    “这......”


    “我有个提议......”


    谢光安见状拉住话闸,萧雨规的声音便顺顺利利地传入耳中。


    不过他住不住嘴丝毫都不算重要,因为萧雨规从始至终便从来没有停住的打算。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位母亲在庆州吧。丧子之痛难以言说,更何况耄耋老妪本就身子欠佳。你若是同意......”


    “我可以待行孝道,直至老人天伦,何如?”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但也证明萧雨规的提议真实可行、具有诚意。


    萧雨规等了一会儿,终于耗尽了耐性,打算出声提醒。


    谁曾想,这头话还未说出口,身侧竟然已经有了一丝的亮光。


    有人来了!


    萧雨规立刻警觉,手伸向了腰侧。


    “咚。咚。咚。”


    脚步声不断传来,还透露着怕打草惊蛇而故意放轻的脚步的讯息。


    家卫察觉到不对,遂而查看。他捂住鼻子,眉头紧皱扫视着周围。


    不过一圈看过去,并未有任何异样。


    “那人在哪?”


    家卫不断搜寻着周遭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踪。而这俩人只是受了刑,又没失去舌头,如今像是个真哑巴一样一声不吭。


    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像巨型蜘蛛网般捕捉到了他。囚于其中,找不到丝缕头绪。


    他逐渐变得烦躁,动作也越来越暴躁。大多数的地方都已经排除掉藏人的可能性,如今便只剩下最隐蔽、最阴湿的一处。


    家卫走过去,将那地方的遮蔽物拿去。


    倏然,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


    他开始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乎是重新恢复了对情况的掌控。


    家卫立马拔刀出鞘,想要将人就地正法,然而谁曾想,对面那人冲出的速度极快。


    慌乱之中,他接住了对面的一击。


    兵戎相撞的刹那,铁器均发出嗡鸣,久久不能散去。


    接着二人又是几个回合僵持不下分不出高低胜负,最终,只能兵器相接地对峙。


    他感到闯入者快要坚持不住了,同自己对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这家卫冷笑一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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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紧绷的遍布表情终于松动。


    接着。


    “嚓”


    是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冷笑僵在了脸上,随后面部逐渐僵硬,最终只剩下了冷。


    体温在飞速流失,浑身上下的热都随着腰上的窟窿一股脑地全部疯狂涌出。


    他指尖发颤,视线也变得模糊,只能本能地朝杀人凶手萧雨规求助。只可惜抬起的手还未有所动作,便再度坠落下去,发出“膨”的一声。


    他死了。


    萧雨规意识到了这件事。


    来自那人的血迹还停留在脸上,冰冷、刺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他心情逐渐转阴,愈来愈阴,如同这天一样。


    萧雨规重新走到小偷二人面前蹲下。


    “怎么样?成交吗?线索这种事我再找找总不至于断了。而你,谢光安,你母亲的后半生没了你,便只能靠我了。”


    “......”


    又是熟悉的沉默。不过这会再没了“催命鬼”便也不着急了。萧雨规低头,不断擦拭着谢归蘅的刀。


    正是刚刚出其不意的那一刀。


    这刀柄上有些缝隙,似是难处理了。


    他皱眉,仔细瞧着,没搭理余光处身体不断抽动的人。


    没多久,啜泣声传来了。


    或许泪真的是血做的。


    萧雨规看去,见到了源源不断的、浓烈的红色泪水夺眶而出。


    谢光安身体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大,那泪水便变得更红起来。已经从最初的粉红变为了烈红。


    这一幕是可怜的,可悲的。


    活到三十余载,临死关头,却心有挂念然而只能得终。


    然而出奇地,萧雨规却头一次没有错开目光,理性又冷漠地观看了一切,犹如真正置身事外之人。


    不久后,啜泣声小了。


    “好,我答应你,只是......别告诉我娘我已经走了,你就当是我的平常朋友,常去看看吧。”


    “嗯。”


    对面松口了,萧雨规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临走时,他将同那家卫对峙的刀塞到了谢光安的手中。


    “你知道怎么做,怎么说,对吧?”


    “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出卖我,胡连也不会放过你,他是什么样的人想必这么多天了,你比我清楚。”


    “嗯。”


    对面一开始的气焰彻底被血做的泪浇灭了。


    只是在萧雨规马上离开前,他音量骤增,喊道:“诶!等等!”


    “我娘,就真的拜托你了。”


    萧雨规回身,郑重地点了几下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谢光安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态和放松。


    他回身,看向躺在血泊中的、这些日子作恶多端的家卫,瞬间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手指因用力泛白,就连嘴唇也几乎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谢光安的手不断抽动,接着,一下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他知道如今这种状况,胡连绝对不会放过这屋子里唯一的活人,也就是自己。


    与其再遭受一遍那样的痛苦折磨,还不如一开始的果断来得实在。


    毕竟这样,至少还能让右眼球跟自己一起下葬。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重影黑色也变多了,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死亡之前,只剩痛苦。


    他有些怕了,想要挽救,拼命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漏洞。


    可想而知,杯水车薪。


    血液从不牢固的指缝中透出,像是烧红的煤块那样滚烫。


    谢光安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或者说就算感受得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去阻止延缓了。


    他放弃了抵抗,眼前开始走马观花。


    手触碰到了已经凉透的血液,他猜想自己如今也应像是那家卫一般躺在血泊中。


    接着,是更为熟悉的触感,是来自身侧人冰凉的身体。


    很快,谢光安的意识彻底消失。眼皮紧闭,表情不带有痛苦。


    就连体温,也彻底凉了下来。


    能猜到的,谢光安。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