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过江

作品:《都怪杨戬实在貌美

    已经死在长恨鞭下的原主还有些遗产,全在她腰间的小荷包里了。


    雷淑韫躺在懒人沙发云上,顶着明亮的月光,拿起腰间挂着的小荷包。


    小荷包由锦缎制成,摸上去冰冰凉凉,手感不错,正面绣着“乾坤”,背面绣着“草木”,应该是取自"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之句。


    “草木袋不好听,应该是叫乾坤袋吧。”


    雷淑韫想着,指尖放在了乾坤二字上,试着对它送出温暖的灵力,小荷包放出微微的白光,无风自动,袋口忽而打开,里面飞出来三样东西。


    一个是天帝的敕令,手肘这样长的卷轴,也不知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


    打开敕令卷轴也需要灵力,不过她已经驾轻就熟。


    神仙之事果然玄妙,就像天帝的这道敕令,上面其实并没有写什么字,但打开之后她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请二郎神君回天庭复任司法天神”。


    而且它还像个“压缩包”,比方说,她现在想问“二郎神君是谁”,卷轴就懂事地给她换了一行字——


    “请二郎神君杨戬回天庭复任司法天神”。


    雷淑韫玩上瘾,就兴致勃勃地又在心里问“杨戬在哪里”。


    卷轴估计有些无语,沉寂了半天,才终于亮起一行字——


    “请住在灌江口的二郎神君杨戬回天庭复任司法天神”。


    雷淑韫又问:“灌江口在哪?”


    卷轴受不了了,从她手里飞出来,忽然换了一面,上面画着一个简易的山水画,山水画下面有一个小红点,上面写着“灌江口”,雷淑韫往不同的方向飞,灌江口那几个字就在不同的方向出现。卷轴又成了活点地图!


    雷淑韫又惊叹又满意:“当神仙真有意思。”


    她折腾够了卷轴,就看起来小荷包里的另外两样东西,其一是个小巧的锤子,能放在手心上,沉甸甸的。


    她试着往里面灌入灵力,锤子就忽然长大了,直到变成和她的人差不多高,因为太重了,还把懒人沙发云往下压了一点。


    雷淑韫后知后觉地想起南天门找茬的鹿南,她记得司命星君说,雷神殿的法器是个一人高的锤子,不会就是这东西吧。


    雷淑韫挠头:“怎么真在我这里呀?”


    她可没有偷什么神器,雷淑韫苦恼道:“你能不能自己回去?”


    跟她一样高的锤子默默摇了摇它的头。


    锤子也能摇头吗,好吧……


    “那你可以变小吗,就像刚刚那样?至少我好藏一点。”雷淑韫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请求。


    至于为何锤子听得懂她说话……嗯,说不定神仙的法器都这样呢?


    锤子同意了,再次缩成小小的,窝在她的掌心。


    雷淑韫重新把它放回了荷包中,决心没回天庭之前不会再把它拿出来,等完成任务回去后,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


    原主留给她的最后的遗产,是一把绛紫色的老旧油纸伞。


    伞面有些破旧,但是伞骨还算结实。


    难不成又是什么法器?


    雷淑韫试着往里面灌灵力,却没有看到这把伞有什么变化,想来并不是法器,只是原主比较珍重的东西吧。


    她也收好了伞,最终握住了卷轴,按着它的指挥,优哉游哉地往灌江口的方向去。


    懒人沙发云比开车还方便,只要她能够供给灵力,哪怕闭着眼躺在云上假寐,它也会飘在半空中。


    次日清晨日光照在眼皮上将她唤醒时,她低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灌江口的地界。


    灌江口位于岷江中段,回流北岸之处。依傍着临江而成的长条状的县城,此县名为浣沙县。


    浣沙县两侧均有天险,南面是岷江,背面乃是一片断崖,想要从那里过去,对凡人而言几乎不可能。


    如此一来,凡人要往浣沙县去,只得借船夫摆渡过岷江。可岷江中段百丈来宽,又水势湍急、烟波浩渺,过江实非易事,恐怕普通船夫不乐意接这个活。


    但她又上哪找身经百战的老船夫呢?


    雷淑韫在岷江南岸的一座山头下了云。


    下山后,她沿着南岸走了一个上午,别说老船夫了,就是普通的摆渡人也没遇上一个。她极目远眺北岸灌江口,对岸的郁郁葱葱隐在江上的烟波之中,缥缈如空中楼阁,叫人看不清真伪。


    雷淑韫抬头看向太阳,这日头极盛,也没能穿透江烟,若是说没神力加持,她是万分不信的,至于这江烟中的神力是谁的手笔,自然不言而喻。


    她暗自喃喃:“看来这位传说中的二郎神君杨戬,真是铁了心归隐。”


    她驾云过去虽是方便,方才也试了试,只是刚到对岸,就见人声鼎沸,百姓安居乐业,倘若她一个神仙堂而皇之地从天而降,难保不会引起骚乱。


    按照玉帝敕令上的话,她小雷神是戴罪之身,来替天帝“礼贤下士”,请人家神君回天庭复任司法天神。


    复任。


    这两个字就很讲究了。


    她不觉得是天帝粗心,将“赴任”错写为“复任”,单凭这两个字来看,神君从前是做过司法天神的,或因各样的原因提了离职申请,且天帝他老人家也因各样原因同意了神君的离职。


    如今天帝又要将神君请回去,里面说不定有多少猫腻呢,这种事儿自然得怎么低调怎么来,敲锣打鼓做什么,难道对天庭光彩么?


    雷淑韫觉得自己对天帝意旨领略到位,十分珍惜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她估摸,天帝安排她来灌江口,应该也与原主身份有关。


    雷淑韫又不免回忆起她刚从天牢中醒来时看到的。


    天牢是一个没有窗户、没有摆设的四四方方的房间,墙壁本身就发着光,叫一切都无处遁形。她被几道锁链吊着,只能浮在半空中,但即便如此,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天花板上的血字。


    ——“冤”。


    原主在天牢的六面墙壁上都写了字,似乎是详细分述了她的冤情。只可惜雷淑韫刚醒过来时继承了原主身体上的苦楚,极其虚弱,墙壁上含着神力的血字,她不能直视,光是盯着都会目眩。除了那个“冤”字,还有一些零零碎碎、不成字句的词,其他的她一概看不进去,只能领悟个大概。


    总而言之,原主应该是一位被冤枉的、强大的神仙……


    让一个受冤之人去请司法天神,自然是要给她一个翻案的机会了。


    雷淑韫得机会重活一世,还当了神仙,自然要为付出生命的原主尽心竭力,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请二郎神君出山。只是眼下被困在了灌江口对岸,实在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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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淑韫又沿岸走了一个时辰,还是没看到船夫,最终叹了口气,下了决心。


    倘若到了明天还没看见船夫,她就半夜趁着大家睡熟了,潜行过去。


    有了主意,雷淑韫就不急了,转头朝她下云的山里走去,她方才走得急,路上看见好几棵枇杷树,上面的果子连成了金灿灿的一片,刚才没来得及摘,既然还有时间,她得回去尝尝味道。


    雷淑韫哼着小曲儿回头进山。


    她刚进山没多久,便有一位老船夫到了江边,老船夫被太阳晒得大汗淋漓,黝黑的皮肤被裹在巾子下面,他身后跟着三个壮实的青年人,这三人扛着一艘窄窄的小木舟,“嘿咻”叫着号子,最终把小木舟放在了岷江之中。


    锚已定,老船夫就坐上了小木舟上,小木舟被岷江的浪花晃晃荡荡地拍在岸边,老船夫大半辈子都在水上,一点儿也不晕船,但说话时,却因衰老而显得费力。


    “老师傅,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抬木舟的三个小伙子擦了擦汗,走的时候没忘记提醒他:“一把年纪了,何苦非要来这一趟呢?”


    老船夫张了张嘴,只说:“谢谢你们几个了。”


    三个小伙子无奈地面面相觑,看来是劝不动他了,只好叹着气离开。


    他一把年纪,也并不是非要逞能似的来过岷江,而是得了神仙点化。


    有一年,老船夫送人去对岸,岷江本就不好过,那天还起了风浪,那人险些被浪头砸到水里,他那时身子骨还硬朗,丢了桨也要将人救回来。


    那人对他十分感激,下个月他去对岸接人时,他就从神仙那儿,特意给他求来了一句箴言。


    神仙说,十八年后的今天,也就是今时今日,倘若他愿意再渡一位撑着紫色油纸伞的女子,就有机会得个缘法,再活十年。


    再活十年?


    他想想自己的孙儿,今年才刚出生……


    老船夫为了孙儿,好想再活十年。


    神仙既然愿意点化他,他就抓着机会,珍惜这个机缘。


    可船夫是到了,客人却还未至。


    老船夫抬头又看了看太阳,日影渐斜,若是再晚一点,今天就不好出船了。


    难不成是他来晚了吗,他今晨天未亮就出了门,只是一把年纪,从十里地外走到岷江,又带着船,最终还是耽搁到了正午……


    老船夫又用巾子擦了一把汗涔涔的脸,他低头看着岷江的浪花沫沫拍在岸上,冰凉的江水漫过脚踝,几十年来,他都是如此。


    忽然,老船夫似有所感,福至心灵,抬起了头,精准地看向了山那边——


    拎着一把紫色油纸伞的“客人”款步而来,那女子身着一身玄衣,衣摆暗绣着金线,日光下熠熠生辉。


    老船夫先是目光一亮,而后又有些犹豫。


    神仙说,那位客人是撑着紫色油纸伞,眼前这客人的确是带着紫色的伞,但算不算撑着呢?


    雷淑韫晃晃荡荡地下了山,看见有船夫,她就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抓起枇杷来吃。


    枇杷很多,她舍不得丢,干脆全摘了,放在了原主的遗产破伞里,那伞虽然破,但倒扣下来当篮子用,意外还挺结实的——神仙用的东西,质量就是好啊。


    拎着“破伞”的雷淑韫扬着笑意,声音远远地传来:“船家,过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