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窗外蝉鸣阵阵，为夏夜增添了几分生机。


    沈父沈母经历了失而复得的狂喜、长途跋涉的搬迁，又意外获得一栋别墅，这一整天的心情跌宕起伏，此刻早已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三楼主卧内，沈瓷在门口布下隔音结界。她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流转，发丝无风自动，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随着一声轻叹，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体内杂质尽数排出。


    取出芥子空间中的凤凰木，一缕轻烟袅袅升起。白月棠的灵体渐渐显现，比在副本中时更为凝实。


    她轻拢衣袖，盈盈下拜：“恭喜恩公与家人团聚。只是……”她环顾四周，眼中透着困惑，“此为何处？装饰甚是奇特，与西洋建筑有几分相似，却更为精巧雅致。”


    “这里是副本外的现实世界。”沈瓷语气平静，“我们之前相遇的《民国戏伶》不过是个游戏副本，你是其中的主角。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揭开围绕你的真相。”


    白月棠不可置信，好看的眉头紧蹙，纤纤玉指绞在一起：“恩公是说……我过往的一切皆是虚幻？可那些记忆如此真切——父母家人，我练习的那些寒暑春秋，还有……”她声音渐低，“他，都异常真实，历历在目。”


    “你可曾察觉那个世界的异常？”


    “在穿上那件戏服前，从未做过相关噩梦，也不曾遇见怪物。”白月棠摇头，眼中泛起水光，“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见她神色黯然，沈瓷从身后变出两杯奶茶：“我尚且也不是很清楚，既想不出结果就先不想了，来尝尝这个。”


    白月棠并无法触碰，看着杯中摇晃的珍珠轻声苦笑：“我如今只是灵体，怕是尝不到这些烟火之物了，白费恩公苦心。”


    话音刚落，沈瓷指尖已泛起紫色灵光。几道符咒在空中勾勒成型，没入白月棠体内。“现在再试试。”


    她迟疑地伸手，指尖竟真真切切触到了杯壁。


    学着沈瓷白日的样子，“噗”的一声将吸管插入。浅尝一口，她倏然睁大杏眼：“当真美味！难怪恩公如此喜爱。”她双手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眉眼间尽是满足。


    “喜欢就好。”沈瓷眼中溢着温柔，目光柔和。她看着白月棠小心翼翼捧着奶茶的模样，不禁莞尔：“不必省着，喝完再买就是了。”


    白月棠正小口啜饮着香甜的奶茶，忽然察觉到沈瓷的目光，抬眸望去，不由得一怔——恩公的眼神里，怎么透着几分……慈爱？


    她眨了眨眼，心想许是自己看错了。定是这奶茶太甜，让她有些恍惚了。


    沈瓷见她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合口味？还是感觉不太舒服？”


    “不、不是！”白月棠连忙摇头，捧着奶茶又抿了一口，眉眼弯弯，“只是觉得……恩公待我真好。”


    沈瓷轻笑，心想这小丫头倒是容易满足。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就明白了奚阳当初为何总爱往她手里塞糖——这样纯粹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想多疼几分吧。


    “不必叫我恩公，唤我沈瓷就好。”沈瓷唇角微扬，“或者叫小瓷姐也行。”


    白月棠灵体微微发颤：“这……会不会太冒昧了……”


    沈瓷失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我唤你月棠可好？”


    “好……”白月棠低垂着眼睫，灵体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小瓷姐……”


    沈瓷指尖泛起莹莹紫光，轻点在她眉心：“我传你一套法诀，日后你便能自行触碰实体。”霎时间，灵魂锻体之法如展开的画卷，在白月棠识海中清晰浮现。


    “这是……？”白月棠感受着脑海中流转的玄妙法门，灵体持续震颤。


    “你体内残留着海妖灵力，正好可以借此修炼。”沈瓷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待寻到合适的材料，我便为你重塑身躯。”


    白月棠蓦地抬头，眼中水光闪烁：“谢谢小瓷姐……”她从未想过，自己这副残破的灵体，竟还能有重获新生的一天。


    “这里灵气微末，只是我还有些事要做。”沈瓷收起凤凰木，“过几日再带你进入副本，那里灵气丰富，有助于修炼。这几日你可先在凤凰木中修炼，遇到问题可随时传音给我。”


    ————————


    处理完白月棠的事儿已经半夜，万籁俱寂。沈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将自己深深埋进从老房子带来的被褥里。被子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混合着些许洗衣粉的清香，这熟悉的味道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她久未松懈的神经。


    多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入睡了？自从修为突破化神期后，她便很少需要真正的睡眠。此刻，久违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卷入沉沉的梦乡。


    梦境来得猝不及防。


    眼前是一片血色弥漫的战场。断壁残垣间，尸横遍野，鲜血将土地染成暗红。她看见‘自己’手握折柳剑，剑锋所过之处皆在地上砸出深坑。‘她’的双眼猩红，周身杀气凝成实质，散发着紫色的灵光。


    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立于废墟之上。他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半跪在地上，强撑着不倒下。抬头望向‘她’的面容时，男子眼中瞬间盈满悲痛。


    “沈瓷！不要！”


    那声音撕心裂肺，用尽了全部力气。可梦中的‘她’只是漠然抬剑，剑光一凛，朝着男子当头劈下。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的刹那，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沈瓷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睡衣。她急促地喘息着。窗外，晨光熹微，鸟鸣声隐约可闻。


    她居然做梦了。


    这个认知让沈瓷心头一颤。修为至大乘后，她几乎不再做梦。而每一次梦境，都是天道给予的警示，是未来某个时刻的预演。


    “杀神……”她喃喃自语，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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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那双手曾多次救人性命，护住整个宗门，从未斩杀过同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那个白衣男子又是谁？她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盛满悲痛、失望与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烙印在脑海中，反复出现。


    床头的手机显示着05:00，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沈瓷起身走到窗前，任由微凉的晨风拂过面颊，吹散她杂乱的思绪。


    体内灵力运转完一个周天，沈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终于稳定下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楼下飘来浓郁的饭菜香气。


    沈瓷循着香味来到餐厅，只见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丰盛的早餐——两荤两素的家常小炒，冒着热气的白粥，皮薄馅大的包子，金黄饱满的玉米，每一道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倚在厨房门框上，静静注视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沈母正利落地收拾着灶台，嘴里哼着几十年前的老歌谣。当她转身准备端菜时，突然瞥见站在门口的沈瓷，惊得手一抖，菜盘眼看就要坠落。


    瞬息之间，沈瓷身形一闪，沈母只觉眼前一花，那盘菜已稳稳当当地摆在了餐桌上。


    “你这丫头，走路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沈母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角的细纹里却盛满笑意，“差点把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沈瓷眉眼弯弯，撒娇道：“我都站这儿好一会儿了，是您做饭太专注，都没发现您亲爱的女儿。况且您现在身体好得很，可不会出什么问题。”


    “快洗手吃饭吧，妈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沈母边说边朝楼上喊道，“老沈！别摆弄你那些模型了，赶紧下来吃饭！”


    “来啦——”楼上传来沈父拖长的应答声。


    餐桌上，暖阳透过窗纱洒落，为温馨的画面镀上一层柔光。沈父沈母不停地给女儿夹菜，不一会儿沈瓷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爸，妈，你们别光顾着我。”沈瓷无奈地笑道，“您二位多做点自己爱吃的，我现在其实不太需要进食，早就辟谷多年了。”


    见母亲面露心疼，她连忙解释：“这是修炼的正常状态，不是吃不上饭。您看我这脸色，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吗？”


    沈母仔细端详片刻，不由道“你这脸色确实好得很，皮肤透亮，一点纹都没有，倒真有几分世外仙人的感觉了。”


    沈父也好奇地凑过来：“闺女，那你晚上睡觉吗？是不是要打坐吸收日月精华？”


    “以前确实需要，现在不必了。”沈瓷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蓝星的灵气几近枯竭，与其在这里苦修，不如在副本里躺着吸收的能量多。


    她放下筷子，正色道：“爸妈，今天我想去祭拜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下午我们一起去添置些新家具，你们觉得怎么样？”


    “都听你的。”沈父不假思索地应道，眼中满是宠溺。失而复得的女儿，只要她开心，做什么他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