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瞒报灾情

作品:《恶女她恃宠行凶

    谢晦已策马朝着李灵濯来时的方向而去,一路深入山林。


    今日安定侯设的这场局,处处透着古怪。有李灵濯在官府那边施压,苏历的案子虽尚在审理,可明面上已成定局。


    安定侯若想动手脚,理应先稳住李灵濯,再从证据、证人、判决等环节暗做文章,实在没必要在今日节外生枝,非要逼他低头不可。


    贾夫人那句话也甚是蹊跷,仿佛他们原本的陷害目标便是她,退而求其次才转向李灵濯。


    可无论目标是谁,赵通判都摆出一副要将罪名按死的架势。倘若他们的密谋得逞,李灵濯便会被捏把柄,为其所制……届时又会替他们做些什么?


    不过,这场密谋看似声势浩大,细究起来却略显仓促。若是李灵濯态度再强硬些,双方彻底撕破脸,恐怕谁也讨不到好。


    莫非定州城内,有什么她忽略的、发生在今日之前的重大变故?还是说,贾夫人的死另有他用?


    “谢小姐,别往前走了。”素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谢晦已勒住马头,回眸上下打量他:“你怎么跟来了?你家主子有何吩咐?”


    素秉摇头:“并无吩咐,是属下想提醒您。谢小姐若是要找那头猛兽,再往前方向就错了。


    “错了?它向哪里逃了,你可有看见?”谢晦已问。


    “没有。怪就怪在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他抬手指向谢晦已来时的方向,“主子就是在此处与我们分开,朝谢小姐那边去的。”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那猛兽是什么模样?”谢晦已越听越觉怪异。


    素秉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半晌才憋出一句:“说了,您听了别吓着。”


    谢晦已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轻笑道:“说吧,什么东西能把你吓成这样?”


    素秉打了个哆嗦,缓缓道:“主子当时嘟囔了一句‘人脸’。”


    谢晦已听罢,无奈摇头:“那定是有人披着兽皮,在林中装神弄鬼,引你家主子上钩。”


    “属下觉得那不是人。”


    素秉显然并不认同:“谢小姐您想,动物与人的气息天差地别。若真有人在主子面前装神弄鬼,主子怎会认作猛兽,还放任您独自一人前来处置?人可比猛兽凶险多了,您若有个闪失,主子岂不是自寻烦恼?”


    谢晦已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不禁低头沉思:“若如你所说,天底下哪有动物生着人脸的?他今早与我一同用的早膳,吃食不该有问题,莫不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或许。因为属下当真什么都没瞧见。”


    素秉也不知,但他倾向于前一种推断。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将四周的地面翻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未找出一丝猛兽的痕迹。


    谢晦已也在附近走了一圈,“你当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你耳力与你家主子相比如何?”


    “虽比不得主子,可以主子的反应来看,那猛兽离我们相当之近,属下没道理听不见。”


    素秉话刚落下,就被自己吓得一激灵,“主子不会真的是撞了邪吧?这定州怎么这么邪乎?”


    “别自己吓自己,还有两种可能呢,癔症,以及幻术,”谢晦已面色愈发凝重,“你家主子曾有过这种情况吗?比如忽然的暴怒、失控、伤人?”


    “没……”


    素秉刚想回答,却又忽然陷入迟疑,“属下不敢确定。”


    “什么叫不敢确定?”谢晦已闻言皱紧了眉头。


    素秉一副没有李灵濯准允,完全不敢透露一个字的样子。


    “看来是有过。”


    谢晦已牵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走吧,猛兽是不存在的,我们就算掘地三尺也没有用。问题出在你家主子身上,回去问他便是。”


    ***


    “叶大人?你升官了?恭喜啊。”


    刚踏入定州府衙,谢晦已便惊讶地发现,今日在衙门当值的竟是叶差役,不,如今该叫叶主簿了。


    “谢小姐。”


    叶主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日衙门抓了这么多大人,忙成这样还是头一遭。恰好今日轮到我当值,李大人临时将我提拔上来,说相关文书日后补上,先让我着手理事。真是运气好。”


    “这是好人有好报,”谢晦已笑了笑,“李大人现在在哪?”


    “在大牢那边。您先别过去,”叶主簿连忙摆手,“李大人方才大发雷霆,这会儿刚动过刑,牢里血腥气重得很。”


    “出什么事了?”谢晦已追问。


    叶主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刚得了消息,昨夜那场暴雨过后,定州城东的蔡县地陷了。”


    谢晦已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城东那几处郡县不是都在平地,无山无崖的吗?”


    “谁知道呢?蔡县平地塌陷,裂开个大坑,好些人掉了进去,连官道都毁了一半。如今蔡县消息全断,”叶主簿叹气,“这么大的事,竟瞒到现在才传到李大人耳朵里。那位黑侍卫还是墨侍卫,刚带了一队官兵出城去了。”


    谢晦已听得心头一沉,低声咬牙:“这群狗官!”


    就在这时,衙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几位大人!草民前来自荐!”


    谢晦已与叶主簿转头看去,看清来者后皆是一惊:“吴前辈?”


    吴前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踏入府衙,声音却很洪亮:“谢小姐,您也在?太好了。劳烦您向李大人通传一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他们年轻人哪经历过地陷?让我去蔡县搭把手吧!”


    谢晦已听完,当即劝道:“您腿脚尚未痊愈,怎适合在坑洞里上上下下?”


    叶主簿也连忙附和:“是啊,您有任何建议尽管告知我们,稍后便派人快马送去便是。”


    “不实地瞧瞧,哪能随便给建议?那不成纸上谈兵了?谢小姐,这位大人,我一锄头下去就知道哪儿是空的、哪儿是实的,让我去救人,用处大着呢!”


    “我替你去!”


    吴畏这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可算赶上了。祖父!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爹都快急疯了!”


    吴前辈颇为尴尬地转过头,又不自在地转回来,嘟囔道:“说了你们也不会让我去。”


    “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吴畏被他气得不轻,“你腿脚好没好利索,自己不清楚吗?你去了谁能放心?还是我去最合适。”


    “你一个……”


    吴前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伙子家的,啰里啰嗦真招人嫌!你当这是闹着玩呢?你以为跟我学了几日,就能把我顶替了?”


    吴畏没理会他的话,转头看向谢晦已:“谢小姐,请允我去蔡县。救人时需支撑周边泥土,防止接连塌陷,还得有人在周遭相地,查看附近是否有地陷隐患,这些我都拿手。”


    吴前辈正想再说些什么,瞥见屏风后走出的身影,瞬间闭了嘴。


    “外面怎么这么吵?”


    李灵濯正用帕子拭手,衣襟上沾了几滴暗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的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谢晦已脸上。


    “出什么事了?”


    谢晦已把方才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又替吴畏帮腔:


    “吴畏虽年轻,但她去年仅凭相地之能,便提前预测到山坡倾塌,保住了一村百姓。此次前去,只需再配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从旁协助,定能稳妥。”


    李灵濯微微颔首,显然对谢晦已提及的旧事有所耳闻。他看向吴畏:“你祖父腿脚不便,你若前去,既要尽力救人,也得顾全自身安危。”


    吴畏眼睛一亮,忙拱手应道:“草民定不辱使命!”


    一旁的吴前辈终究忍不住,开口劝说道:“李大人,暴雨后的地陷情况复杂,她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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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事还是草民教的,草民……”


    他话没说完,便被李灵濯淡淡打断:“老先生放心,我会让护卫多照看她。叶主簿,即刻备马,让吴畏带足工具随官府的补给一同出发。”


    叶主簿应声而去,吴畏匆匆给祖父行了个礼,转身时忽然被老人偷偷塞过来的一个布包。


    吴畏打开一看,是块磨得发亮的铜质罗盘。


    “祖父?”


    “去吧。”


    吴前辈别过脸,声音有些发闷,“人命关天,半点马虎不得。遇事先摸土,遇路看罗盘,虚土实土看仔细,脚步放轻再走,免得遇上暗缝。心气沉下来,毛毛躁躁的……


    “别像个野孩子似的遇到洞就钻,记得留条绳子在外,不许单独行动,记住没有?”


    “早就记住了,你说过多少遍了。”


    吴畏攥紧罗盘,喉头微热,转身大步跟着叶主簿去了。


    她来势汹汹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衙门一时静了。


    吴前辈待她走远,才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远远望着官道上的尘土,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屋内。


    谢晦已想起方才林间所见,扯了扯李灵濯衣袖询问道:“素秉说你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我跟他在林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一丁点痕迹,你莫不是看走眼了?”


    李灵濯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走眼,他们打算引我过去,怎会不事先准备东西?一定不是错觉。”


    谢晦已听罢不禁心生疑虑,“以你的性子,遇到有怪异的猛兽,必定先放一箭再探究竟。你迟迟未曾放箭,是不是因为早有预感?还是说你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李灵濯叹息一声,不知为何面露倦色,“算是。既然三个人都认定毫无痕迹,或许真印证了我的猜测。”


    谢晦已追问:“你早有什么猜测?”


    “幻术。或许真的存在。”


    言及于此,李灵濯疲倦地合上双眼,掩去了眼底肆虐的杀意,与过往不堪的回忆。


    听见这两个字,谢晦已也猛地垂下眸子,未让心中的震颤流露分毫。


    幻术?真的存在?以她有限的认知来看,会是与她同一门派的人吗?


    自顾自地,似是有意岔开话题,李灵濯又开口道:“他们闹这一出,一部分是为拖延蔡县的事。另一部分,他们长了同一张嘴,纵是遭了严刑拷打,也不敢吐露分毫。”


    谢晦已尚未从他的那句“幻术”中脱离出来,眼下只随口回应道:“让人向贾夫人放箭,确保她死透,又能嫁祸在你我身上?”


    “是。如今人抓到了,可嘴撬不开。主心骨已然落网,他们却仍能负隅顽抗,背后定隐瞒着比蔡县更严重的事。可无论怎么说,稍后我都会去蔡县。”


    李灵濯拉起谢晦已的手,对她一字一句叮嘱道:“灾情拖延了一日才有相邻州府驰援,当地百姓必定需要安抚,况且我也对蔡县的现状一无所知。此去不远,安定侯等人暂且关押大牢,提了你认识的官员上来,倒也方便你行事,你在定州多加小心。”


    说罢,他又塞了一个铁块给她,手感坑坑洼洼,形状像是猎犬缺了只耳朵,“别造假了,这是真的。”


    谢晦已收过东西神情一怔,随后淡淡道:“你是该去。”


    她刚目睹吴前辈与吴畏的分别,自然知晓前去蔡县是何等危险的决策。但是李灵濯不能不去,在定州府运作不开的情况下,他是唯一可以镇得住灾情的官员。


    灾情需要他,百姓需要他,所以他该去。


    只是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分外别扭:“多加小心,李大人。”


    她反握住他的手,又强调一遍:“小心。”


    李灵濯闻言一愣,垂眸瞧她时,眼底含了几分戏谑的笑,而他的话语也如影随形,若暴雨后不曾褪去的暗潮涌动,紧紧将她环绕。


    “我会的,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