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作品:《和债主的婚恋日常[穿书]

    一顿过于鸡飞狗跳的晚餐过后,苏堇被送回客房休息,众人也纷纷起身离席。只有秦初,在穆林的强烈要求下,他被迫坐在电视机前陪着重温了一期《戏曲风华》。


    “你们一起吗?”穆林端着水果零食从厨房出来,碰上恰好准备上楼的选手三人组。


    段知音没好意思拒绝,抬手给季青白身后推了一掌。季青白一愣,连连摆手,“谢谢穆警官,我们明天还得早起排练,就先——”


    话用不着说完,穆林就表示理解转头往客厅走。


    “想看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今天吗?”秦初打着哈欠,今天经历的事情足够让他体力不支,这会儿要能给他一张床,倒头就能立马进梦乡。


    穆林转头看看他,困倦和疲惫也已经溢于言表,“谁让你挑起我看曲的兴趣的?总决赛都打算去看了,我总得恶补一下不是?”


    秦初认命地点点头,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昏昏欲睡。


    “姜姮真得感谢我,又给她赚了个粉丝。”


    “穆林!我借一下你电脑!”


    席景颐的声音从三楼传下来,中气十足。穆林工作一天都没他气血足,伸手勾起手机给他发了个电脑密码。


    综艺进度条堪堪滑动到十五分钟的地方,算起来也才刚过了个片头和广告,穆林就没什么耐心开始找话题,“你说,今晚他们还会吵架吗?”


    秦初咂咂嘴,“吵不吵架,完全要看席景颐会不会长嘴。”


    “你是没看到上回,快一个礼拜,那人蔫得跟你爷菜地里的韭菜似的。”


    “你爷才种蔫韭菜!”穆林冲他丢去个提子。


    房间的窗帘被全部拉上,银色笔记本被翻开,蓝色的电脑屏幕映在男人脸上。姜姮给梁弥和江涧青报完平安就从阳台上走回卧室,手机被丢到一边,人趴在床尾。


    席景颐举起手里的u盘,“准备好了吗?”


    姜姮谨慎地点点头,又在u盘即将怼进电脑口时按住席景颐的手,“我们,不能开个灯吗?”


    “氛围感。”


    “青光眼。”


    姜姮眨巴着眼睛看他,几秒后男人才略显挣扎地转到床头摸上开关。


    “我不是很想在这种严肃的时刻打开这盏灯......”


    “但我也不想得青光眼。”姜姮扬起下巴,“开吧,总不可能比现在的光线更——”


    话都没能全部说出口,她被眼前那五颜六色的灯球给震撼住了。


    “....?”她满脑袋问号地看向席景颐,“你在穆家是这种风格?”


    “看吧,你爱的灯光。”席景颐趴回电脑面前,“等会儿会有白光的,现在可以开始看资料了。”


    姜姮难以言喻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着电脑“叮咚”一声,u盘被接入电脑端。


    前后加起来不过只有二十来张图片,除了第一张是初诊病人信息意外,其他都是治疗的过程以及诊后记录。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看吗?”


    姜姮有苏堇的预告,已经有了相应的心里准备,但席景颐未必有。


    治疗过程中关于患者的过去肯定会记录在案,关于姜姮七岁怒发冲冠为救爹这事儿,她还挺怕这男人承受不住的。


    “要是不想看下去的时候,至少有个人可以给你按下暂停。”


    席景颐脑袋歪着碰上她的头,“就看姜老师愿不愿意给我机会了。”


    头顶的彩色灯球变换着灯光,照在席景颐的脸上有些诙谐又能看得出他眼里的认真。姜姮是想一个人承担的,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日记本是,找回记忆是,就连存在第二人格这件事,她都打算自己消化。


    “别逞强,明明之前哭得这么惨。”


    席景颐伸手戳住她的脸蛋,“为了不让你再偷偷躲起来哭,我也不可能放你自己看这些资料的。”


    姜姮的指尖搭上电脑触摸板,点开第一张图。


    没什么意外的个人信息栏下方写着诊断结果——突发性创伤应激障碍。病症只用了简单的几个词语:呆滞、回避交流、回避视线。


    光标在下一页上停住,姜姮迟疑着开口,“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你说。”


    “我拿刀捅过人。”


    “旺堆罗布?”


    席景颐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比在她自己得知时还要平淡,就像问她今天吃什么了一样平静。


    姜姮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秦月茹在我留学期间没少想弄死我,派来的人一批又一批,我从来不手软的。”


    “所以比起我而言,你只是个新手村的小萌新。”


    萌新...


    姜姮也不知道这种词语怎么能从席景颐的嘴里说出来。


    她撇撇嘴,“我还不是怕某些人又觉得我要伤害他,提心吊胆,半夜都不敢闭眼睡觉。”


    嗡嗡——


    席景颐倒扣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在他翻开的那一刻,姜姮无意间瞥见一个名字。


    白岳。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赶紧看看你的资料,”席景颐伸手把人搂得更近了些,抬手放大图片,“别翻我旧账了。”


    这近乎撒娇的语气,让姜姮开心不少,折起的小腿都不自觉开始摇晃。


    后面几张记录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说来说去都是她的病情。最多也就是看到姜姮是怎么从沉默寡言变得逐渐开朗,十来张都被草草略过。


    光标停顿在最后两张上。


    比起记录而言更像是忏悔书。


    苏堇用几近恳切的语气说着抱歉,说着自己不该做的事,向着在她眼里已经宣告死亡的肖窈窈忏悔。


    姜姮隆起眉心,把照片放大再放大,斟字酌句地看过去。


    ——自从第二人格出现后,窈窈情况好了很多,但她逐渐失控,性格暴躁易怒,甚至多次有自我毁灭倾向。


    所以她当时的自杀是第二人格主导?


    那个扬言自己叫“姜姮”的老二,才是带着这具身体跳楼的罪魁祸首?


    姜姮的脑袋又一阵刺痛。


    脑袋里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依旧不存在,但碎片拼装起来时,大脑深处的刺痛却时刻提醒着她这段被封存的过去。


    就诊记录和资料对于她帮助不大,储存亦或者是封存那段记忆的,仍旧是第二人格。如果熟睡是见到老二的契机....


    席景颐怀里一空,转头看着姜姮行云流水地一套动作之后,爬起来钻进了被窝。薄被往床头一提,电脑都跟着挪了过去。


    “什么情况?”


    “这些资料对我没用,我要睡觉了。”姜姮见老二心切,也不管脑袋上还在旋转的彩色大灯球,眼睛紧闭,任凭席景颐怎么问也没再睁开。


    不过多时,姜姮便已经陷入梦乡,确切地来说是主人格的第二个家。


    也同时印证了,她的猜想果然没有偏差,在接收到外界刺激后,老二很快就回自觉出现在梦境里。


    姜姮已经习惯每次睁眼后在大树底下醒来,可映入视线的不是春和景明,而是狂风骤雨。


    尽管是在内心世界,雨滴的冰凉砸在身上还是寒冷无比,青草地里那朵唯一的花也即将凋零。


    “这里怎么回事?”她爬起身,手撑在潮湿的树干上,望向四周。


    老二“姜姮”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纱裙,只是人看起来疲惫不少,没了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


    “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了?”


    “哪儿看出来的?我根本没有记起来,不然你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依照宫叶所言,第二人格的存在是为了给主人格的记忆提供一个容身之处,而如果主人格已经记起一切,不再逃避。“记忆收容所”没有了她存在的意义,那么就会消失。


    姜姮走到她身边,“你看起来有些虚弱,这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快消失了。”老二有些虚弱笑笑,转身躲进大树底下,抱膝而坐,“这次,你想知道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跟神棍似的。


    “想知道什么都说吗?”


    “都说。”老二眺望着无边草地里的那朵花,“妈妈说,我是为了你而生的。”


    “现在你能承担起这份记忆,我就不需要再替你保管了。”


    姜姮在她身旁坐下,紧靠着树干和闯出地面的粗壮根茎。


    黑色纱裙被风吹拂着剐蹭到姜姮的膝盖,触感如此真实,但面前的人看起来开始变得模糊。


    “当年,我的出现导致这具身体的情绪更加不稳定,她在排斥我成为新主人。”


    “我存在的意义,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做你的避风港。但后来因为外部的介入,你和我也在这个世界里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逼不得已之下,我主导着这具身体跳下高楼,本想着结束生命,你我都会解放。可没想到身体没有死亡,你也误打误撞地陷入沉睡。”


    姜康自此一蹶不振,之后却听闻有个关于通过刺激大脑皮层来唤醒植物人的医疗项目。他倾家荡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医生身上,可又怕女儿真的醒过来家里没钱会跟着吃苦。


    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却没想到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没看得起自己。


    人死不能复生,但植物人有苏醒的可能,只是有几率会损害到脑神经而变成个痴傻的。


    老二有些怅然若失,招手即来的翩飞蝴蝶也只零零星星出现几只,“我知道你想查到父亲当年和旺堆罗布之间的真相,所以我才想接近席景明。”


    姜姮插嘴问道:“所以你并不是喜欢他?”


    “我看起来像瞎子吗?”


    虚弱也不妨碍她的毒舌,姜姮垂头看向裙摆下的双腿,她好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谁知道你的审美是什么样?”


    老二轻蔑地觑她一眼,“你审美好,选个老的。”


    “老怎么了?他老当益壮!”


    “懒得跟你斗嘴。”老二撑着下巴继续说,“后来——”


    “可以了。”姜姮出声打断,任性地闯入雨中护住那朵即将凋零的花,“我不想听了。”


    老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都已经说到这儿了!”


    “对啊,可我不想听了。”


    在姜姮闯出去的瞬间,淅淅沥沥的小雨躲着她散开,天空中的乌云也因为她的出现而透出点放晴的征兆。


    “这儿的世界是属于你的,就像你没有趁我虚弱抹杀我一样,我也不想让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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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是过去,将来的掌控权应该是捏在我们手里的。”


    老二不解,“有我存在,你就永远不会康复。你永远会是疾病定义里的双重人格,这对你没有帮助。”


    姜姮双手抱胸,仰头思索半刻,“那你以后就好好练习,我不想上班的时候,就由你来替我吧!”


    “....”


    “竟然是为了偷懒吗?”


    “那不然我也给你造个梦?你是喜欢席景明追妻火葬场?还是和席景明的婚后日常?还是——”


    “不用了。”老二的脸色比原来好看太多了,甚至有精力来应付她的调侃,“帮你上班,挺好的。”


    “那你可得好好练。”姜姮嘟囔着回到树边,“到底是谁连个转系的考试都没办法通过的。”


    “术业有专攻!”


    “那你也是条咸鱼!”姜姮对着老二指指点点,“你看看把我名声搞得多差!但凡是个认识的都要说我喜欢席景明。”


    —


    往后两天,节目组得知姜姮平安回来之后安排了一场将近两小时的直播,偶尔几条黑评也被淹没在一众嘘寒问暖里。


    挑着几条回复,又被迫在直播间里清唱几段小曲儿才放她下播去练习。


    练习室还是那股木屑味道,房间也还是那样的杂乱无章。


    下周四是节目总决赛,决定了后面几个月的演出卡司和冠军得主。甲级三人组外加一个许霁因为特殊原因没能参加公益项目的表演,也没有第四期的分数。


    本身分值就赶超所有选手的姜姮三人没什么压力,就是许霁的分数有些难看,现在只得靠总决赛的表演来把分差赚回来。


    “总决赛自由组队,表演内容自己敲定,周日前上报给节目组。”


    段知音盘腿坐在姜姮身边,照着手机里读导演发来的消息,“那要不你...”


    “我和许霁一组。”她没丝毫犹豫,“失踪的事情也牵连到他了,你俩稳进前三的,就别来找我凑热闹了。”


    “哟,这时候有带小弟的觉悟了?”


    “我说许霁也是命好,摊到你这样一个队友,偷着乐去吧。”


    段知音的评价还算是中肯的,毕竟许霁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不可能瞬间反超那些原本就有底蕴的选手。乙丙虽然看着相差不大,但那仅限于乙的倒数和丙的第一,能被姜姮带着上乙级的顺位第三已经是他跨出的最大一步了。


    “他自己也努力的,只是方法没找对。”


    咚咚——


    姜姮收起压杆上的腿,走到门边打开门。此时临近五点,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薄婉清。


    而且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今早分别时才刚说会加班到很晚的席景颐。


    碎发乖乖搭在额前,头上还带着毛线帽,呢子大衣遮到小腿处,显得人又高又挺,笑眼弯弯。


    段知音抿唇看着三人,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姜姮和席景颐的视线交汇只是触碰一刹那,她便没再给席景颐眼神,拿着手机拉着薄婉清走到窗边小声探讨。


    “《南柯梦》的瑶芳公主就不错,适合你的身段,也可以拓宽一些你的戏路。”


    薄婉清一语中的,上回的杨贵妃演出就已经体现出了姜姮的短板,每个行当都能演,却只能固定演一个角色。太过于依靠肌肉记忆,薄婉清挑了里头的《瑶台》一折。角色需要身披甲胄舞剑,需要在闺门旦的柔里融入些许武旦的刚劲。


    能更好地打破姜姮属于“杜丽娘”专属的肌肉记忆。


    这一练习就到了晚上,除了中途节目组来录制了几个十来分钟的片段之外,练功房还迎来了姜姮的搭档。


    许霁看起来对席景颐的敌意有些重,好几次都趁人不注意在背后悄悄瞪他。姜姮看着有些好笑,下一秒又被薄婉清拽回难题前。


    在第N次姜姮拿出武旦的对打架势之后,薄婉清叫停了练习。


    “戟枪对打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你的力度,虽然在对打,可你依旧是个闺门旦,这个角色的娇弱感是不能破坏的。”薄婉清对着充当摄像的席景颐招招手,“你看看刚才的录像,枪起的那一刻你该体现的娇弱感就有些欠缺了”


    薄婉清说得很委婉。


    姜姮比对着薄婉清做示例的那一段反复观看,她是完全把瑶芳公主变成了个武旦,说是欠缺,其实娇弱感是完全没了。


    一整晚作为搭档的许霁都没怎么派上用场,他心里也清楚,比起姜姮的瑶芳公主,他的淳于棼才是【瑶台】的重灾区。


    巾生一贯只演文戏,可淳于棼这个角色在文武之间,要能文能武,既有儒生的风流又要又武将的豪迈。就单说唱腔,对许霁而言就是个练习的大工程。


    整晚过去直到十一点,练功房才堪堪关掉照明灯。


    要一起回穆家,许霁便也搭上席景颐的车。


    黑色加长林肯横行霸道地停在苏昆院门口,穆家保镖来了五六个,把车团团围住。姜姮跟着席景颐上车,许霁垫后,还有意无意地在车上与席景颐保持距离。


    “还是得靠老师指导,不然靠自己摸索,个把月都未必能明白一二。”


    “许霁,明天上午薄老师帮你联系了前辈指导,你——”


    姜姮的话在转头后戛然而止。


    对席景颐的不爽,许霁演都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