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章94黑暗行星
作品:《夜星少女:爱与现实》 银河议会驻夜星大使公孙游见闻报告之一
各位伟大的银河议会成员们好,同时向每位阅读完本书的银河系智慧生命体问好。
我想我需要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500年前(地球年)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太阳系地球交易区(编号10086)派遣到银河议会执行夜星建交任务的大使之一。
肯请统御繁星的至高无上的议会再给我一点耐心,听听交易区的学者带给你们关于黑暗行星的答案。
我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地球历,此刻是公元7135年,我要借助体外记忆装置完整回忆这500年里,执行对夜星建交任务的全过程。
我的寿命原本只有175年,通过身体休眠装置舱延缓身体损耗。
500年前,成为大使团成员时我已经活了420年,生命所剩无几。或许是因为要前往建交的夜星与地球同为猎户座旋臂成员吧,大使团勉强邀请了地球交易区,大使名额的材料在地球管理局系统里闲置了近5年,我才鼓起勇气申请。
简历大概是这样的,我叫公孙游,生于公元6212年,男性,生物学寿命还有50年,毕业于首届亚欧原子能科学院,专业是理论物理学,我的同学有12位糯奖得主,而我在校默默无闻的任教了30年。同学们举办影响世界物理学的家庭聚会时,我就做记录员,当有人提议我适合编写这12位科学家的传记,我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历史学家,编写了《核聚变装置小型化历史进程》《0点能世界的先行者》。
银河议会与地球建交后,我到编号83贸易区比邻行星Proxima b睿人文明做过200年大使,又受邀在半人马座矮星系编号11的武装区做过90年的意识传输形式沟通员。
我退休后,喜欢研究星际文明民俗学,一直生活在地球上书写我经历过的见闻,最近出版了《半人马座攻击银河系事件回忆录》。
接待我的地球管理局海拉秘书看完简历,如释重负,当她听我说,自己年龄很大了,还能不能申请成为大使时,海拉秘书是这样回答的。
“可以啊?怎么不能?我们实在找不出任何一个地球人能比公孙游教授你更适合的了,因为每个地球人都明白,与科技领先上万年的文明打交道是件多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瞧,现在每个人都幸福美满。你成为大使后,万一因为个人失误造成严重后果,那你恐怕在地球上是活不下去了。不过好在公孙游教授寿命将近。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很抱歉,希望您的大使之行能充满愉快。”
我明白,我想银河系所有文明都明白,交易区文明的想法就是这样安分守己。
来自艺星文明的流水丝绸布紧贴着海拉秘书曼妙的身姿,多星种综合基因培育计划让新一代地球人,尤其是女性看起来宛如女神,看着她喋喋不休的讲颂《星际法》,我想到了我的挚爱,羚,她才20岁,也是最新一代人类。
我的羚,她与众不同,她对大多数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像个老头子一样成熟。
羚对我来说独一无二。
事实上,得益于生物技术先进,我的身体与30岁青年毫无区别,但我对羚来说并不是独一无二,她对浩瀚繁星和星际争端也感兴趣,然而地球实在太舒适了。
她终究没有接住我伸出来的邀请她一起前往银河的手,尽管我认为她一定可以成为出色的星际外交家。
永别了,羚。
我将孤独的前往黑暗行星。
孤行者
此刻,我身在夜星,与羚告别的回忆和在地球出发的情景历历在目,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夜星历,是夜星纪元7035年,与地球历纪年相差100年。
我在夜星城市——彼岸城第一次阅读《夜星少女》用了接近500年,是因为本书的作者外交官茧还没有写完,我在夜星上等待小说完成,翻译并带回小说是夜星领袖天荷将军交给我的使命。
漫长的等待,好在夜星拥有一项叹为观止的技术,就是把人的一切信息传输到夜星中心的黑洞,再发送回来控制物质按信息重组这个人。
这个过程是超光速的,没有任何时间差。
所以我在夜星的这500年,没有损耗寿命,身体完全是我刚到夜星的身体,说起刚到夜星,要从500年前,我与其他大使会面开始讲:
地球历公元6632年,大使们在编号83贸易区比邻行星Proxima b睿人星球集合,老朋友睿人启发先生已经是长老院长,他接待了我,得知大使团一共有20名猎户座旋臂内行星文明成员,3名银河议会特派员,1名钢星文明舰队武官。
除我以外的23名大使都忧心忡忡,启发这样说。
关于夜星主要发生了三大事件,第一事件就震慑银河。3个银河历标准周的时间(1银河周约等于地球100年),也就是说三个银河周,议会大厅中心的银河星图上,猎户座主旋臂最窄处边缘像内出现一条直线残缺,长度占旋臂宽度五十分之一。一开始议会工作人员认为是装置系统发生故障,检修工作用了一个银河日,直到发觉猎户座主旋臂的各项数值出现变化,尤其是引力数值发生巨大变动。
“不管它是什么!它真的在那!再让它继续延伸,猎户座旋臂要被它切掉了!”
这句话出自议会邀请的最伟大的天体学家之口,却能让所有天文学家笑出声,一条银河系旋臂是什么体量的天体结构,内部有超千万颗天体,距离上万光年,怎么可能有东西切出这样的伤口,还能切的如此平直。
议会就此事件,召开了仙女座星系战争以外的临时紧急会议,一致认为神秘现象与6银河周前发现的仙女座星系先遣舰队入侵有关,敌人从与银盘呈斜35度的方向入侵。
当天,议员的观点认为,仙女座星系文明联合体在三十亿年前,就发现了银河系,并派出远征舰队,舰队以引力弹弓的加速方式旋转在仙女座星系外围,直到与银河系相遇,所以比人们预计的两星系相撞早了26亿年。
议会还决定派遣舰队,调查是什么东西正在切猎户臂,一旦完全切断,断臂内无数天体引力都会发生变化,最可怕的情况是断臂与其他主旋臂相撞,爆发难以想象的蝴蝶效应。
“这足以毁灭银河系内的一半文明。”
猎户座议长这样说道。
议会成立早期,制定并让银河全体文明一致通过的规则是对未知文明先派遣非武装调查舰队,但现在已经是经历半人马战争和仙女战争的银河议会了,于是一致通过了钢星文明舰队武装调查的请求。
比邻行星Proxima b睿人星球长老院长启发这样评价钢星人:武人就是这样,一看见建功的机会便迫不及待了,但我作为一个武人,我想银河内其他的武人也是这样想,钢星人太愚蠢了,切断星系旋臂是什么规模的力量?
第二事件就是钢星舰队进入猎户座旋臂切口的庞大宇宙空间后,向银河议会发送的调查报告戛然而止。
毫无征兆,没有交战记录,没有对手的任何信息,钢星舰队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这恐怖的现象发生后不久,银河议会向猎户座旋臂发出使命一令,使命一令就是收到指令的所有建交文明要无条件的立刻执行,各文明派遣大大小小舰队四面八方同时向钢星舰队失踪坐标急行军。
“这里是夜星。你们又打算进攻吗?”
太神奇了。
不清楚是种什么原理的科技,靠近猎户座主旋臂的生物,三分之一银河范围的所有生命思想内都收到了这句话,我个人当时正在打扫房间,羚正在校对我写的稿子,我和她听到这句话时,看到正在玩皮球的小猫咪咪也不闹了,我们三个都听到了这句话。
这里是夜星。你们又打算进攻吗?
当然银河议会也马上听到了这句话。
第三事件就是,全银河流行起了黑暗行星的传言,毕竟那句话以超光速在银河系一半人的脑子里回响过,受到警告的各舰队传出的说法更加难以置信:没有,那什么都没有,各雷达和探测器显示那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什么技术能从所有角度骗过这么多文明的探测技术,但收到警告后谁都没前进,大家想法都一样。
我真想亲眼看看。
于是便有了你们大使团,启发微笑着说。
我当时看了一眼这23人和其他随从,不免悲观的可怜这大使团都是些消失了也无足轻重的人,我自己倒还好,已经时日无多。
我从地球出发前还流行一个说法,说暗黑行星已经吞噬了一个文明,叫艺星,我个人判断应该是真的,艺星特产流水布的价格猛涨,我原本打算送给羚一件流水布的衣服当告别礼,没想到用光我全部积蓄都买不起。
启发不认为艺星被夜星毁灭了,他说自己是武人,一切按事实判断。
可是当时整个大使团包括我,都感觉自己必死无疑,就带着恐怖的甚至憎恨的黑暗行星印象出发了。
怪事频发
大使团舰队进入切口空间后,能看到舰队身后的天体们身上留有一个广阔无比的弧形球面切口,切口极为整齐,像在电脑里用三维软件切的一样。舰队沿着这未知球体切出的通道前进,面前完全是无尽的黑暗,这强迫我们所有人都到舰尾的观察舱观看舰队身后的星体。
24位大使,尽管大家长相不同,有的甚至不是生物体,但对绚丽多彩象征生命的星体们一致怀念,这使我们都放下心中芥蒂,不再思考会不会死亡,大家开始攀谈起来。
或许是因为相貌差异过大吧,我怕自己对外星友人流露出厌恶感,他们有的种族先天具有心灵感应。我能做的就是看着远去的繁星,保持放松,祝福大使团有好的结局。
然而错误往往就发生在人想放松的时候,这远去的繁星渐渐让我的双目圆睁。
“对了,广袤的星云不该这样渐渐远去的,这里是宇宙。”
我惊觉后,猛拍向透明的舱壁,脸贴着舱壁侧身观察,看到舰队四周全是黑暗,退了两步,整理好作为大使的心情。
我看向跟我搭话的人,是那名钢星舰队武官,所有人都躲着他,我也是。
确认了围过来的每位大使都不打算和我攀谈,解救我,我只好回答他。
“嗯,同意您的看法,身处宇宙空间不可能周围全变成黑暗,我只在半人马星际战争的遗迹见过这样的环境,即是在星际战场的遗迹,也应该文明造物的巨大残骸,不至于像现在空旷无一。”
他走近贴着我的脸几乎要碰到了,我能百分之百确定这钢星人生气和威胁的表现。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以超光速航行,身后的星体不该慢慢远去甚至变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用触手狠狠砸了一下舱壁,接着说:“这现象证明这个未知球体不管是什么,它在逐渐变大!吞噬沿途的一切星体,不断长大,所以这条通道是锥形的!所以我们才能看到身后的星云不断变小!而且我们是从靠近坐标的位置进入切口,我们乘坐的是银河议会通信飞船,航速能越来越快!应该早已经到达坐标了!”
所有人通过翻译器都听明白了,大家后退着,陷入比出发前更猛烈的恐慌。
钢星武官紧贴着我,我退无可退,只能听他讲,他略微平息情绪转身对着舱壁。
“所以这个未知球体仍然在移动着,还在切割猎户座旋臂。我自己因为旧伤,所以操纵补给船,才幸免于难。我的上司和战友都被这球体消灭了,我们钢星为了拯救银河牺牲了这么多,而议会就派这么点人来,唉,也许这就是大人物们的举重若轻吧。”
我看可以脱身了,刚到舱门口,被他喊住。
“哎!嗯。不管夜星是什么东西,夜星人应该和你是同族。”
我惊讶道控制不住身体走了两步。
“人族?你见过他们?”
“没见到,最后的通信里捕捉到了夜星人的语言方式,和你一样,公孙游先生,和你一样用头下部的器官发声通过声音交流。这很容易用分析仪器得出结论的。”
我走出舰尾观察舱,漫步在深邃无尽的银白色通道内,不再多想黑暗行星的可怕之处。
钢星舰队的消亡与地球人毫无关系,只是夜星人可能与地球人是同族这事,激发了我很多想法。
要作何准备呢?
我正在大脑中不断构思外交预案,至少要编辑2000页左右的预案文书,这下有的忙了,一只大手握住我整个后颈和后背。
我竭力仰头向后上方看,没想到思考同族就遇到令人讨厌的同族。
“哎,小游,好久不见。”
“偷听别人谈话可不好。”
他或者说是她,名字叫明亮的月色下宁静的风。
唉,天琴星人的名字就这么长,请允许我简化一下,叫他明月静风,令人不适的双性人。
请允许我对银河所有双性生命体道歉,但同族的双性种族总让同族不适,或者说是我个人的偏见,明月静风身上总是流露着地球人女性的美感,又有天琴星人独有的凶猛男性体质,天琴星人就是这样的双性文明,并且还是银河系外文明的殖民分支,所以他们强大,但不受银河欢迎。
三米五的身高让他在通道内蜷缩着身子倚靠在舰尾观察舱门口,他左手按住我的后背,这家伙应该是从我出门就一直盯着我,我当然注意到23人的大使团里有他,不受欢迎的他总是独自坐在一边,所以我也想无视他。
“哎,这是对神该有的态度吗?”
“哎!”我全力扭动身体试图拨掉他的大手,而明月静风还顺势转动手,继续按着,另一只手还捂嘴大笑着,我知道了,我不是讨厌双性同族,是讨厌这家伙。
“什么年代了,我们地球管理局从未承认天琴星人是地球人的起源!”
“哈哈!”
他想站起身,肩顶着屋顶,双手握着屋顶的扶手,我得以解放,然而他白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淋的我满身都是。
“可你们古代文明信仰我们是神,好几千年呢,嘿嘿,这通道太窄了,能去我房间谈吗?”
我退几步,这家伙就跟一步。
“明月静风侍卫长,我恳请您,遵守星际外交礼仪,身高不同时必须保持5米以上的谈话距离。还有这艘舰船所有地方安装监视器,我们大使的一举一动都传输给银河议会。所以如果您有想和地球大使公孙游商议的议题,我们应该到会议厅讨论。”
“这样啊,公孙游,你还能活几年?”
“不到50年。”
他慢慢走在身后,我们在宽敞的会议厅坐下,明月静风坐在对面,双腿又习惯似的放在桌上,鞋还交叉着点脚,点着很惬意的节拍。
“呵呼,明月静风先生,可不可以请你放下脚,这太不礼貌了,你的鞋几乎就在我面前!”
“啊?”他十指相交放在隆起的前胸铠甲上,舒适的望着天花板。
“你一个交易区的小人物凭什么命令我?啊?小公孙游?星际外交礼仪有写不让腿放在桌上吗?啊?很多种族手脚不分哎!再说我见你们地球管理局局长也照样翘腿放在桌上,交易区的人配跟我这武装区的先锋舰队指挥官发脾气吗?啊?小公孙游。”
“您升职了,恭喜您。”
“是啊,我工作才刚步入正轨,你就要死了,小公孙游。”
“嗯。”
“要入籍天琴星吗?公孙游,把你脑子扣出来,意识传输给一个天琴星人克隆体就可以了。真的,我的朋友,小公孙游,有些管理员想拿星球换,我们都没给他入籍的机会。”
“算了,死亡对我来说并不遗憾了,我当作没听见。”
“唉,当初祖父在地球实验育种时,把人类寿命设置的长些就好了。”
这句话我没有接,这段历史一直是天琴人的一厢情愿,地球从未认可,我个人也不喜欢,认为只是先进文明编造的用以凸显天琴人尊贵罢了。
“你快老死了,我在半人马星系流亡时多谢你的照顾,公孙游,我想表示感谢。接下来要说的,正是遇地球育种实验有关,希望你不带偏见,暂且先接受我的说法。”
“不客气,静风女士,哈哈,我当时真把您当位女士看待,我恳请您在地球有困难时,您方便的话,念在我们的友情能出手相助。”
“啊,我做得到的话。我祖父那一代的天琴人流行过一种星际思想,就是让宇宙遍布天琴人,那就不会灭族了,永恒了。但你知道,越高等的文明,繁殖能力越差,我们天琴人口几乎没增长过,打仗死几个就出生几个。于是祖父那一代就提出一个设想,以降低身体能力为代价,培育劣化版的天琴人基因,种子制作好后遍撒银河系各个宜居星球,其他高等文明也是这样做的,这在银河历史上称为播种期。地球就是育种行星之一,因为播种船是从旋臂最末端开始播种,沿着旋臂靠近银河中心便是各高等文明的地盘了,就停止。当年播种舰队间还经常发生冲突呢!因为这关系到未来几万年银河是同族多还是别族多,这直接决定了势力范围,你懂吗,公孙游?”
“明白一点点。”
“弱化的同族文明们始终要臣服于同族高等文明,总之这就是利益,是理由,并不神圣,所以我们现在不以神自居了。”
我有些不耐烦了,这些听起来像劝我入籍天琴的套话。
“明月静风先生到底要说什么?”
“唉,6银河周前,我族在银河系最外围的科学实验船就遭到了袭击,这个消息当时没有通报给银河议会,因为怎么说呢?也许是什么不懂事的生物,毕竟实验船很弱。我们注意到有未知武装舰队在银河外围,就马上组织了先遣侦查舰队,猎户座旋臂是雪中镜月将军的舰队前往最末端,现在得知是与仙女座星系先遣舰队交战并全军覆没了。”
“我不明白贵星为何独自派遣武装力量与仙女座舰队交战。”
“哈哈,想最先知道对手的战斗数据,用什么武器,有什么能力等等这些。这不是我说这番话的重点,唉,小公孙游一点长进都没有,军事天赋为0!”
“0就0吧,重点是什么?育种计划?”
“对了一半。猎户座主旋臂文明圈最靠外的文明叫光星人。”
“光星人?”
“嗯,唉,就是播种船第一个播种的宜居星球,我看过当时的数据,光星系不够宜居,早期的播种船极富耐心,还认真改造过光星系的星体大小和位置,光星人拥有和地球差不多大的太阳,考虑到在银河最末端,就把光星设置成地球的1.5倍。”
我虽然是个迟钝的历史学教授,但也反应过来了。
“所以你认为天琴星雪中镜月将军舰队和仙女座舰队在光星系开战了?”
“从结果来看,是的。你知道我们大使团出发地离光星系有多近吗?你觉得我一个军事将领为什么会在大使团里?因为我本身是被天琴星派来调查雪中镜月将军舰队和仙女座舰队的军事人员啊!偶然当了大使,哈哈,我生平第一次当文职人员,还挺好玩的。”
“我似懂非懂。”
“那就对了,我也似懂非懂,我们之前以为光星人已经灭亡了,不是被仙女座星系舰队消灭,就是在天琴星舰队和仙女座舰队两军交战中毁灭。可是刚才钢星人说什么来着?”
“可能是同族。”
“可能和你是同族,迟钝的小公孙游,我们天琴星人是意念传输语言,不用声带的。也就是说这个夜星,可能就是光星。”
我突然站起来,扶着桌沿环顾四周。
“这种机密适合在这通信船上说吗?”
“哈哈!”
明月静风嬉笑的收腿坐好说道:“不如说我就是说给议会听,假设夜星就是光星,那可真光宗耀祖了,横切银河主旋臂,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高阶文明做得到。我们天琴星族明明最强,却被选做议会次席。另外一个更让议长尴尬的线索就是,光星人可是多灾多难的文明呢,猎户星人的仆从,天狼星人在那进行过残酷的科学实验。”
“你们不是也做过育种实验吗?”
“啊?我们没有迫害他们呀,播种完成又改善了生存环境就再没造访过光星了,可是我们有充足证据证明天狼星人一直在光星大拆大建,这些用太空望远镜就能看到。你瞧,小公孙游。”
说着他点亮桌面的屏幕。
“这个切口,这条直线,我们正在前进的这条空旷隧道,笔直的指向了天狼星人的母星。噗,哈哈。”
“可他们称自己为夜星人!”
“嗯?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光星人,从天狼星人造访光星的几千年到最近的仙女座舰队,光星人一定经历了非凡的苦难与变革。”
说到这句话时,明月静风眼里闪烁着泪光。
没错,这是我初遇静风女士时的印象,她有种战场壮士独有的强烈感情,一种人类也几乎要丧失殆尽的人情味,重视痛苦与人心。
“嗯,这正是我们大使团要了解的,作为同族,地球人我希望光星人一切平安。假如夜星人真的就是光星人,那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他们别一看到我们就开火。”
“噗,哈哈哈!”
我辞别明月静风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按每次太空旅行的作息习惯,像往常一样打开观察窗,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这点差异感再次提醒我将前往黑暗行星。于是我不再躺回休眠舱,我像标准的感知到自己将死亡的老人一样,意识到夜星之行将是我人生最后一站。
我像青年时代一样颇为奢侈的使用□□独坐在桌前发呆,看时钟缓慢的走过了一个小时,打开办公电脑,用手打字整理这一天的信息。
假说1
猎户座主旋臂文明圈最外围的光星人与地球人是同族,天狼星人在几千年前造访光星并开展大规模科学实验。仙女座星系舰队和天琴星舰队在银河文明圈的边缘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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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交战。光星发生未知的重大变化,转化成夜星要向天狼星复仇,一路吞噬沿途天体。
合上电脑,我发呆到渐渐困顿,当星际历史学家的这400年来,我同每个地球人一样,没有工作和娱乐活动时尽量让身体躺在休眠舱里思考,等待催眠程序入睡。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困倦,感知强烈的困意时已经过了5个小时,这足够在地球生活2年。假如自己真的在太空航行中睡在休眠舱外,那大概还没到夜星就已经老死了。我挣扎着爬进休眠舱,舱盖关闭的那一刻我祝福地球与自己都有好的结局。
暗乃真
傍观者?
对,傍观者。
休眠舱显示在我意识里的航行记录是已经行进4年。意识唤醒程序激活后,我在脑内散漫随意的分析着夜星,天狼星,天琴星,钢星之间的争端。我们地球人是旁观者,我个人仍然秉承地球进入科技时代的4000年来传承的对宇宙和未来的乐观态度。但一想到仙女座星系与银河系的大战在即,又有命运飘摇的担忧和事已至此的无可奈何。
公孙游。
“公孙游?”
顶灯光晕刺眼程度令我怀疑自己正在做手术,大口喘着粗气,皱眉到头皮都发疼,才渐渐看清顶灯不知道被什么人换了,灯沿垂下白色的丝线,再闭目睁开就是明月静风这中性的美貌脸庞。
“我在哪?”
“慢一点。”
被他搀扶出休眠舱,立刻看到全屋和走廊的氛围灯闪烁着警告色——红色。
“发生了什么?”
“舰队的时钟和银河罗盘同时发生故障,别的还不清楚,我推测可能误入了大质量天体的引力范围,时空与银河议会不同步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
“这漆黑一片的空间能有什么大质量天体?”
明月静风一言不发,双眼死瞪着我的眼睛,当我意识里闪过一个最不可能的东西时,他缓缓点头。
24名大使和其随从约200人集中到舰桥的指挥厅内,使这艘追求效率的简易的银河议会通信船显得拥挤不堪。
好事的大使成员似乎已经围住舰长,质问了很久。
我们穿行过人群来到休息位,我明白越是突发情况越要保持平常状态,用休息座位的电脑连线舰船主机的空闲时间点了一杯饮料。
不远处执勤的服务生踮脚望着人群,接到订单慌慌张张的制作了饮料,向我走来,接过饮料时我向她行了一个睿人礼仪,有着巨大单眼的睿人女性总是非常腼腆怯懦,见到熟悉的礼仪时,她安心的笑了。
“呼。”
抿一口饮料,开始查阅航行记录,还行使了大使权限等级,能看到从舰队进入这切口的黑暗宇宙空间内后不久,银河标准时钟就开始放暖,越航行这时钟就翻倍的速度越慢。
通常,时钟不同步会立即中断自动航行,并向舰长发出遇险信号,这说明要么这船的舰长是个蠢货,要么是银河议会有意为之。
在时钟放暖的同时,能确定航向的引力地标和脉冲信号逐渐模糊,到我们大使团被唤醒前,正好失去了最后一个引力地标信号,现在完全没有银河坐标度数据了。
“是否已经偏离航向了?”
“为什么会发生时空畸变?”
“这个星区里就没有黑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翻译器不断传来大使们的争论。
浪费一段时间后,等他们争论够了,才意识到人群中缺少两名大使,人们渐渐向我们围过来,明月静风以一种标准战士的行事作风,岔腿并抱肩在我身旁站岗。
他扭身看我,我站起来努力笑脸迎接大使们。
“公孙游教授,听说你经常做星际航行,你看?”
“嗯,担心现状不会起任何作用,有一个好消息是我们没有偏离航向,我看了航行记录,因为周围什么天体都没有,我的航线几乎是一条完美的直线。”
“那这时空变化是怎么回事?”
我望了一眼舰长的背影,他可能早就知道了答案。
“目之所及并没有大质量天体,猎户臂这切口长达10光年左右,这里面的天体都哪去了?这些天体的质量汇在一起就是大质量天体。”
大使们听完的我看法,同时惊讶的说出那个名字。
“夜星!”
“好我们追上夜星了!”一名大使刚欢喜的说了一半随即陷入了绝望。银河系里任意一个步入星际时代的文明所教育的孩童都知道接近如此规模的大质量天体无异于自杀。不等靠近这天体,自己就会被引力拉成粒子状态。
“根本没有夜星,这就是仙女座星系敌人的骗局!”
大使团的情绪立刻被这句话点燃,引发新的争吵,
我猜这场争吵持续了24个地球小时,直到刚才还间歇的有咒骂声和争论通过翻译器传来,我看了明月静风的侧脸,还是天琴星人独有的一脸平静。等到大厅回荡着不同星族的哭泣声和叹息声,我问了静风女士一个问题。
“你们不怕死亡吗?”
“天琴星人死亡后意识会回到出生地母树,树的花朵会再次孕育我的身体,这次我只需要搞清楚夜星到底是什么就完成任务了。公孙游先生害怕死亡吗?”
“在这样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消失啊,我害怕这样死去。”
静风笑了,真是一个很美的笑容。
“我觉得你不如躺在休眠舱玩玩虚拟游戏,我知道在地球很流行的,能成百倍放大时间,你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再活上百年。”
“不了。”
我耷拉着脑袋侧眼看了一下那个睿人女服务生,她像蜗牛一样把自己团成一个卷,抱着大眼睛哭泣着。
“唉,不了,我想就这样看着我人生尽头的这片黑暗到底什么时候结束,静风女士,能请你跟舰长说把观察窗全开吗?反正这什么陨石都没有。”
我瞄了一眼明月静风,等了不知道多久,抬头看着她和舰长交涉。随后清脆的脉冲电流声持续响起,在人们注释下,这艘像拉长胶囊形状的通信船船头的半球穹顶渐渐透明,人们痴痴的望着还是空无一物的黑暗。
“公孙游你还好吗?观察穹顶打开了,我的朋友,你知道,现在人群极度恐慌,局面很可能失控,所以舰长不想做任何额外的举动。”
“反正都要死了他还在乎这个?”
“还有一个坏消息。”
“……”
“舰船完全失去控制了,舰队其他船也是,仪器正在逐个失灵,很快就要失去动力了。”
“呼。”
我长吁了一口气,拨弄羚送给我的星际怀表。
“她是谁?”
“我在地球的情人。”
“情人是什么?”
“爱人,我最喜欢她了,她没来真好,我险些又做了一件错事,你知道吗?静风,这种愚蠢简陋的通信船,几千年来一直造访地球,古代人见到和拍到过许多次,地球古人那时称呼这船为雪茄形UFO。”
“雪茄?”
我看着黑暗穹顶,思考夜星人为什么要把宇宙空间吞噬成空无一物,这深邃的孤独的无聊的冷漠的悲哀的无力的寒冷的黑暗有什么好?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随想法也置身于黑暗中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生,又一个走。
轻轻的呼气,才感受到周围的人和物体还存在,面前10米远是类似玻璃钢材质的一排休闲桌椅,我喝过的饮料都没人收走,更远的地方是一片黑影,仪器的荧幕都熄灭了,只有氛围灯用应急能源发出微弱的光,能从轮廓看出人们横七竖八的坐卧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们还一直望着穹顶。
我咽了一下口水。
“对,雪茄,形状和这船一样,我手这么长,大拇指这么粗,是一种有害的麻醉食品。”
“啊?哦?嗯。”
因为过了很久才收到回答,明月静风一时糊涂了。
“噢,有害健康为什么还吃?我搞不懂地球人为什么吃有害的食品。”
“那是因为长久的健康不如心情的一时痛快,就像天琴星人为了预言,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一样,也是为了心里痛快放弃了长久的生命。”
“原来是这样,人族的感情啊,奇妙的令人悲伤,哎!我们天琴星人是对抗现实并改变世界的伟大种族,从不因为客观原因而妥协!只有打败所有不可能才能前进!要取得什么程度的突破就要付出同等的牺牲。”
我看着黑暗穹顶,思考同样孤独的航行在黑暗中的夜星。我不知道光星在被天琴人播种后的近几千年来,在地球不断变的更宜居更幸福的几千年来,光星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强大的入侵者天狼星人是怎么把一个人族居住的星球光星变成吞噬诸星追凶复仇到十几光年远的恐怖夜星?
难以言喻的海量痛苦与恐怖汹涌流过我全身。
“呵。”
“你怎么了,公孙游?”
“好孤独啊,***”
我说一句脏话。
“这不是有我在……人族就是这样,意识被分隔开来,独自出生又独自离世。”
我不用再看黑暗穹顶,它已经完全映在我的眼里和脑里。我的一生除了出版过几本不知所云的传记书籍,什么都没留下。地球压根就不存在有个叫公孙游的傻瓜,只是一个人类做了些重复的事务然后消失了,我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一点创造。
现在仔细打量明亮的月下宁静的风女士,她总是那样按自己的意志行动,浑身充满着理想者的光辉,真是位女神啊,真是女的就好了。
都无所谓了,闭上眼,敞开一切,迎接黑暗。
光子似乎仍然在我眼球的虹膜上跳跃,点点微亮散乱成发光的微粒,逐渐增多,亮度增强,密密麻麻充斥满眼,我睁开眼是黑夜中刮着耀眼沙粒所组成的狂风,无数条风沙带从黑暗深处蜿蜒飘洒,似乎还能听到沙粒碰撞出电火花的声音。
“嗞。公孙。嗞嗞。游,你能听。嗞嗞。到吗?”
我还活着,我想说这个,发现自己没有身体,视线无法转动。
“我是明月静风,我还活着,你不会意识交流,哎!真麻烦!我的身体没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因为靠近夜星被拉成粒子了吗?”
变成无序的微观粒子怎么可能还有意识?我做的这个梦还真有意思。
“不是梦。”
清脆稚气的少女声音。
“从比邻行星Proxima b睿人星球出发的524名智慧生命体,你们没有做梦,贵舰队已经被我夜星彼岸旋臂巡逻集群指挥官茧扣留。请说明来意,为何追击夜星。”
我能猜出其他大使的所见所想和我一样,自己没有身体,眼前是不断逼近的粒子风暴,分不清是夜星在靠近,还是自己正在被夜星吸进去,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和做选择的余地。
只有一个意念:“我是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