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里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为之欢笑和悲苦的东西都在哪？


    如今，世界变作空寂深广万里的黑白世界，冰雪竟成了它唯一的温柔。


    谁也不知道人不缺吃不少穿，为什么就连生命原初的善意都需要人们用生命去传承？


    世界本身没有恶意，它让人只吃一份饭就饱了，它让人有一个伴侣就够了，它让人只需要一块空间居住，为什么它们这么贪婪呢？


    它们吃不完也要世界上所有的食物，它们有住处还要世界上所有的居所。


    善意能在它们无处不在的恶意中传承至今实乃奇迹。


    我们需要爱，所以心中有爱。


    无论世界变的多么冷漠，我都想把爱意传承。


    横贯峡谷的旋风卷扬起仿佛无数张黑白照片碎片的雪花，凄冷的痛斥将爱意重新带回夜星的代价。


    风暴如倾诉爱语的女神催促着一个身披白袍的人影，她却一步一陷雪中，害怕远离身后的归宿，更不敢回头看那如同深渊的现实。


    长长的山谷雪道被她走的漫无尽头，如果万物有灵，请祈祷雪地两边黑白斑驳的山峰不会掉落雪块，给跌落命运谷底之人一点喘息的机会，现实不该强迫人们都像红莲一样意志钢坚，脸上的寒冰已经带走了她毕生保持的乐观笑容，是因为这人从峡谷尽头出发就开始痛哭。冻结此人双手的冰坨已经打垮了她常备的优雅身姿，因为手心里有着成对的信物，是红莲的金莲花肩章。


    自发团聚


    金山堡。


    在黄金机器人废墟中寻找千里将军遗物的黑猫队员不会迷失，她们是经验丰富的侦查战士，越靠近金质机甲的残破胸口，雪崩就越严重，山脉的积雪似乎经历过无数次雪崩，变的极不稳定，导致后方的搜索队还得反复营救前方被积雪埋住的队员，队长们简单商议后决定先下山寻找幸存者和其他队员的肩章帽徽。


    众人进入了宏大暴风雪侵袭的博物馆都市，这时人们才看明白，都市上空的穹顶材质是某种玻璃，风暴不但从东侧的大窟窿贯入，还把无数破洞之间的裂痕连成一片，所以狂风声中时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队长们推测这里迟早会被大雪覆盖，要加快搜寻遗物的速度，黑猫队员的视觉和跳跃力都极为出色，身着白色斗篷和黑色紧身衣的她们纷纷的跳跑在都市工业墙的工程机械上。


    都市已经完全失去电力，她们急行拣起各处散落的遗物，穿过实习区的居住舱街区，被课题区还未被埋没的植被稍作吸引，进入学院区就站在各时代展厅屋顶上，用头顶0元素构成猫耳倾听，确认身旁这些发着臭气的银色巨蛋和垃圾车没有任何动静，一位队长注意到远方市中心有个被银色液体覆盖的巨大凹坑。


    其他队长跳过来商议，她们从遗物的分布来推测，三大集群是从东南俩个方向主攻，于是这支不满编黑猫集团分成两组出发，遗物多到随身包裹都装不下了，一名队长脱下白色斗篷，斗篷瞬间变为黑色，她将斗篷系成一个布袋，扔给身边的队员们，其他队员也有人仿照的她做法，一时间博物馆东门附近的废墟上出现了很多黑猫队员的身影。


    “是夜兰大人的金兰花！”


    人群刚为拣到将军级徽章而欣慰，三名队员就听到东方雪原传来深沉的脚步声，只要是顺风向，她们能在几千公里外听到轻微的响动，但是，自西向东的暴躁狂风掩护了陌生人，以致她们勉强看到人影。


    “是天烛大人的身份信号。”


    “但是身穿灵能会白袍。”


    “这里地势险要，所有人做战斗准备！”


    习惯于侦查蹲伏的她们耐心很好，但这人影的步伐也太慢了，她用了6个小时才走近博物馆都市东门，黑猫队员们一度怀疑这人影会在到达东门前跌倒死去，等看清人影的体型，发色，发型，气息，被冰封的模糊五官都可以确信这人就是天烛副官。


    “谁！”


    最初脱掉斗篷的队长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随后站起，她一手抓钢筋准备随时撤退，一手叉腰，曲膝踩着楼板，单脚立在倾斜的墙面上，身着黑色连体紧身衣的她，显的威风凛凛。


    而身份近似天烛的人沉默不语，只是一直仰望这名队长。


    两人僵持了三分钟，队长左手以两指交叉的手势向其他队员表明做好独自牺牲的打算，她跳下废墟就在助跑中掏出随身匕首，刀刃顷刻便逼近穿白袍的人脖子，她在这十几秒内仔仔细细观察了天烛的每个细节并确认她没有敌意，就顺势扑倒天烛，队长在天烛倒地前又将她搂住。


    “天烛大人！您怎么了！”


    队长握碎她双手上的冰坨，刚碰到她的手就被这异常的低温吓到了，再看看她的脸，就轻拍掉冻结的薄冰面具。


    自己怀里的确实是天烛将军。


    她想象到天烛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哭着走到这里，队长的眼泪也下来了，她本来和其他队长约定为了不影响士气，在回到南极之前绝对不哭的，她用手温尽力融化天烛双眼上的冰霜。


    “是天烛大人！派一个联络班，务必追上向南搜索的分队，传达天烛将军生还的消息。”


    生还。


    生还俩字激活了她被悲伤杀死的心，天烛一把甩开抱着她的队长，冻僵的手也将红莲的肩章甩飞，天烛声嘶力竭的爬行寻找着金莲花，队长赶忙捡起徽章，重新放回了她的手心。


    “找，找供暖设备，来两个人握住天烛大人的手，她的手真的快冻掉了，难以想象有0元素加持的体温能变的这么低。对，你俩握住，再盖上斗篷。天烛大人，我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求您说话，别的队伍和将军在哪？我们到底赢了吗！”


    表情木讷的天烛已经不像自己了，两位为她暖手的黑猫队员让天烛感到害怕，害怕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变了，变成姐妹们最痛恨的可耻的叛徒。


    “赢了，我们赢了。”


    “那天空出现过的机械怪蛇是怎么回事呢？”


    天烛不想在胜利上蒙上阴霾，她抽手把肩章收入内衣里，把手交叉揣入衣袖，颓丧的进入博物馆都市后向南步行，那名队长带四个队员跟在她身后。


    战后总结


    北极中部雪原的风势稍有减弱，依稀能瞭望到远方俩道灵能会防线上的残破兵器，死去的蒲公英型迫击枪侍灵手持的螺旋桨受风力推动，像草球一样滚动在重型四履带中威力极能束炮坦克车旁。


    蒲公英型是将一只侍灵的意识撕成俩半，从而制造出俩个半身侍灵，它们手持手持螺旋桨，躯干以下装配战斗机喷口模样的迫击枪，是侍灵军团早期量产的廉价飞行兵器单位，对当时只有陆地兵器的队员们拥有绝对的压制力。但机动性，灵活性，火力都差，应对天荷将军开发火力和装甲都很强的组装型涡扇式轰炸武装就显的聊胜于无，所以后期战斗就看不到侍灵军团里再出现蒲公英型了，只出现在最近发生的北极登陆战中，说明星神积压了相当数量的蒲公英型无处可用，也说明这些螺旋桨被南风一路吹向内陆。


    失去灵能立场盾防护的深蓝色重型四履带中威力极能束炮坦克被雪片遮盖，炮口前原本悬浮的透镜全摔碎在车周围，沉重的激光炮塔都仰官朝天，侧面说明了炮塔的性能缺陷，它要30多秒才能转动一周，上下俯仰角度受限，很难命中机动性和灵活性都极强的人类队员。


    积蓄的大量坦克也被星神用在北极充当防线。


    渐渐被白雪吞没的坦克防线中有一种很难被埋没的兵器，就是蜈蚣型多足极能束列车炮，它是安装在一整辆大型蜈蚣列车上的超大功率极能量束巨炮，拥有秒杀三星队员的恐怖火力，超长无比的炮管限制了蜈蚣列车的转向角度，一旦列车平台的某节多足机构被队员破坏，整个列车炮的机动性就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彻底丧失机动能力。


    灵能会最后一种失败的兵器就是猫耳尾刺型灵能人偶，顾名思义，这是一种灵能科技和夜星机械科技混合的兵器，头部是一个多功能雷达，猫耳是定向侦测增强器，银衣在轻装甲之间包覆形成身体，有一条长长的管线尾巴，尾巴尖装着一个灵能针头，不仅可以治疗修复其他兵器，还可以刺入队员体内，拥有极为恐怖的攻击力。但这款猫耳人偶设计之初是用来辅助工业基地生产侍灵，所以攻击手段只有那细细的一针，在50人以下的小规模战斗还能对付队员们，在规模稍大点的战斗就是纯送死。


    一名闲逛的队长拣起雪地里的人偶猫头，将猫耳掰了下来，戴到坐在四足机械蜘蛛底盘上的队员头上，有的队员懂机械结构，还拆下轻型四足中威力极能束炮身后的电池包，接在从博物馆都市拖出的居住舱插座上。


    这种轻型四足兵器也是灵能会早期量产的兵器，较为成功，因其不过是在中型极能束炮下面装了四个机械足，所以产量极大。机动性略微强过普通轮式运输车，防护为0，胜在火力强的同时还便宜，队员必须尽可能的破坏这种兵器，这就极大的限制了以集群冲锋为主的南极战法，不过极能量束只能做直线攻击，在南极起伏多变的地形中难以密集部署，且炮口转向速度简直是龟速，所以星神把它只用在构建阵线火力上。


    还有一种廉价且成功的灵能会武器就是迫击枪，是侍灵战场上除了插遍雪原的标准银刀之外最多的兵器，它开发于新元1212年的最终战争，外形近似一个粗大的战机引擎喷口，初期型号有复杂线束连接侍灵的水母头，用以增强火控和射速，可以发射标准灵能光弹，也可以发射灵能炸弹。因为迫击枪和侍灵连在一起，所以南极为它们独立命名为弹幕型侍灵，星神后期改进了迫击枪，近战侍灵背着，随时在近战和远射间切换，但也因此丧失了发射灵能炸弹的能力，标准光束弹的射速也降低了，现在白蒙蒙的雪地里闪着无数银色闪光，就说明了迫击枪的制造数量。


    有两位集群级参谋向天兮提议派三个集团分三路去拖来躺在灵能会第二道防线间的凸面镜型超巨空天母舰，用以构筑更坚固的驻防地，但被天兮副官否决了。


    因为这种巨舰最小的型号都长达10公里，很难短时间拖回。星神当初建造它们就付出了巨大成本，母舰本体上方多门旋转炮塔装配的是中威力极能量束炮，加上密布的弹射口可以发射数千名喷气式装甲侍灵天罚。


    天罚听名字就知道战力恐怖超常，背后的喷气装置为它提供20马赫的惊人速度，头上的菱形天线为它精确控制位移提供指引，侍灵本体不但被加强型装甲完全覆盖，武器为双臂发出的五米长能量刀，它还能将刀约束为500米长的细能量束并保持12秒，对地面单位发起俯冲攻击。


    把玩金刃镰刀的后勤队员不知道持有这种武器的侍灵卫士有多强，它们身高4米，臂展4米，武技精湛，单个镰刀型侍灵卫士能和一名3星队员打的有来有回，只是在成队战斗中不如身为人类的队员更懂变通。


    大家想用更令自己安心的东西搭建阵地，于是拖行鹦鹉螺型大威力极能束炮的壳体，这种兵器在侍灵死亡后，壳开口前方的超长激光炮身便掉了出来，把线束揪断，只剩五米高的光秃秃的海螺壳就能被一名队员单手拖走，到阵地前方堆成一面海螺墙。


    实际上，鹦鹉螺型大型极能束炮的战斗力从大威力就能知道，火力是十分强大的。它作为灵能会火炮主力，发射的光束能秒杀一星队员，重创一星队员。海螺壳体内坐着一名高阶侍灵，它腿部延伸出壳外是俩台中核反应堆，提供的反重力能量场使它最高能悬浮80米并自由活动，这让鹦鹉螺型大威力极能束炮的射击角度不受限制，球形的射击角度转动一圈只需要1秒，无论何时都对队员们有绝对压制力。缺点就是移速比普通车辆还差，通常靠蜈蚣型列车运输，另外它不具备任何防护能力，队员只要突进到500米距离就可以轻松消灭它。


    不过鹦鹉螺型的大威力极能束炮产能似乎不足，后期战场上出现的鹦鹉螺型至少有一半是装配了中威力极能束炮，星神的这点小聪明一定程度上迷惑了队员们。


    比大大威力极能束炮数量还要稀少的危险兵器就是巨蛋型。


    绞杀式巨蛋机甲的名字是从信息溯行者投降后的口供里知道的，这种武器系统原本作为Z神管控十八徒的实验型武器，星神在与队员们交战了上百次后，终于醒悟了近战才是对付0元素队员的制胜之道，于是在战场尝试性的部署了巨蛋机甲，一经投入使用就对队员造成毁灭打击，白色的巨蛋壳体高速运动，能弹开除将军级之外的任何队员的刀刃，当它贴住队员就会露出壳内的高阶侍灵本体，操纵机械爪，缠住队员的身躯并收入壳内，蛋壳内部的队员毫无反抗之力就被侍灵绞杀。


    幸运的是根据红莲将军在北极任职时期看到的情报，巨蛋是用生长金属碎片孵化的，所以这种兵器的数量很有限，但它的攻击方式给队员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通过了解这些密布在雪原中的灵能会兵器，才能体会队员得知获胜后的心情，有战胜绝望的幸福感，有卸下重任的放松感，有噩梦醒来的幸存感，还有成长为具有不屈精神的真我内在。


    聚拢主力


    从博物馆都市西北方向撤退到南门的千鸟集群的残存队员更了解北极西部和北部的地理环境，天兮副官将她们重编为临时的北极第三集群，布防在西门到西部冰山之间，并抽调两个集□□往科考站要塞和金山堡，搜寻那里的幸存者或遗物。


    “没事，三个集团足够顶住贝比和黑白的突击了，我带剩余两个临时集群在南门建立正面防线，西门比南门靠北很多，你们只要守15分钟，我就能完成对她们的包围。”


    天兮的制服设计参考了其他防御型将军的制服，里面穿盖到大腿的抹胸黑裙，外面套一件几乎同样长的黑色衬衣，体外的0元素似乎不够衬衣在身前合拢，就构建了两条黑束带系住衬衫前襟，腿上同样穿着0元素构成薄袜。灰白相间的长发让她背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正面的脸孔颜值一般，大大的眼睛却是吊睛眼，眼神给人的感觉是她很瞧不起别人。或许就是因为天兮这奇特的气质使她被天家排挤，进而流落到黑家成为岸防卫队成员。


    黑家加入红莲阵营的将军级队员有六位，人们不能理解的是平时看起来做事消极，态度冷淡，极力逃避麻烦事的天兮是如何被战神天荷器重。


    人们之前还摸不透她和原上司黑白的关系，有人认为她背叛了黑白，甚至是踩着黑白将军的地位爬到了天荷将军身边，听她刚才的命令，这类谣言就更确凿了。也有人觉得她只是服从天荷指派的正常人事调动，是天荷将军要她在身边办事，证据就是有人看到过天兮和黑白的交谈过程仍然融洽。


    大家持有这些顾虑还服从于天兮，因为她不仅是天荷将军的副官，代表着红莲的意志，还是现在红莲主力在北极唯一的将军级队员，按照规定，天兮就是最高指挥官，望江南副官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大家一定要服从她的领导，原地布防也是她俩商议过的决定。


    贝比和黑白从未做过什么恶行，但也极少肩负重任，如果她们收编了红莲主力残部，谁都无法保证她们仍留在南极阵营，可能让南极的局势更加复杂，而且身在南极三股势力也会忌惮她们实力变强，加重猜忌，可见天兮和望江南的战略是十分明智的。


    只能这么说，很多事情如果只看一部分信息，就会形成偏见和谣言，受诬陷者就得做着费力不讨好的善举。


    一个中队在博物馆都市南侧的实习区和课题区之间设立岗哨，守护在居住舱内休息的伤员，她们发现了天烛一行六人。


    0元素存量恢复过半的伤员加入到拖拽居住舱的中队人流里，机械绞盘将沉重的舱体拉上工业区的废墟，队员们再用钢索把居住舱滑出都市外，天烛看到防线后的营地布置工作井然有序，防线本体堆满中口径速射火炮，迟到的天剑系统和重型伞武装也在掩体上摆满，尽管阵地布置毫无章法，可这大概是红莲主力最富的防线了。


    “太好了，黑猫集群还有幸存！”


    队员们拥抱黑猫队员，庆祝胜利。


    天兮副官一言不发的扶天烛将军到居住舱门口，就找黑猫队员说话，这不按常理的言行越发让大家不明白她的心思。


    “您好，我是千里将军麾下亲卫队第三中队队长。”


    护送天烛的队长拨开关照她的队员们，来到天兮副官面前抬手作V手势敬礼，天兮回了一个V手礼。


    “你的斗篷呢？我听说黑猫都穿白斗篷呀！”


    “身后的队员拿着。”


    她带的四名黑猫队员将提着的黑布袋解开，露出一座明晃晃的小金山，如果被古人看到一定会欣喜若狂吧，但在场的人们都神情凝重，因为这些是扣锁在队员制服黑星上的装饰，脱落就说明它们的所有者不在人世了。


    队长轻轻从金山底部抽离斗篷并披上，天兮又对她做了一个V手礼，这是长官对待下属的命令礼，所以V手势放在眼前，下属回礼在耳旁。


    “我知道回收遗物很重要，最好在大雪埋没它们前全找到，但是时局紧张，不容我们感情用事，报告幸存的黑猫队员人数！”


    队长回礼的手僵住了，她以为能马上回到搜寻遗物的工作中，甚至其他人还会加入她们。


    “三个连队，1875人。”


    “不愧是生存能力最强的侦查队伍。”


    天兮看她咬着牙，似乎要拒绝服从指挥，周围的队长们也面露不悦，她才觉得有必要跟大家解释一下，可她讨厌解释，因为在不聪明的人听来更像掩饰。


    “诸位听我说，我们齐心协力消灭了灵能会，胜利了。但是！获胜同时各将军的立场也随之改变，大家能理解这点吗？”


    天兮等过半的人点了点头后继续说明。


    “我们应该在获胜后返回南极加入红莲主力，这也是望江南副官的命令，南北极海岸的三位将军是辅助战力，她们都有过各自的主帅，我们被她们隔开了。”


    她最后这句没说清，但从各位队长的震惊神态来看，人们理解了局势。


    “我把事情往坏处设想，只是因为我们的行为决定着红莲大人好不容易取得的胜利果实能否保持，万一南北极再度分化开战，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所以望江南将军的意思是在不与海岸三位将军接触的前提下，带队伍尽快回归南极。”


    天兮看身前的队长渐渐放下了僵持的手势。


    “我给黑猫连队的任务就是搜索并建立到达科考站要塞内的路径，我在岸防连城和赛博空港都担任过载具研发工作，我们搜索博物馆都市内的工程设备，使用它们建造渡船，从科考站要塞的出海口回南极，我想尽快带大家回家。遗物搜索工作先交给。”


    她有些犯难，仔细考虑了事态可能会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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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


    “交给轮休队员们吧，我估计这局势会维持很长时间，我们不能一直蹲在阵地里防范她们，西门的队伍俩班倒，南门的队伍三班倒，大家醒了就分头在都市内寻找遗物，我推测遗物都在这城里了。”


    “东部雪原有红莲集群的遗物。”


    一名业凰队员开口说话，天兮想了想，还是放眼前这名队长去吧。


    “你带一个黑猫连队在东部雪原搜索七天，我只能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请务必加入西部搜索科考站要塞的队伍。”


    传承心力


    天兮安顿完望江南嘱托的事情才松了一口气，走进居住舱，关门时仔细看门外的队员都散去了，天兮才关门并锁好，她拧了一把灰白长发里的雪水，坐在发呆的天烛身边，歪头靠着天烛的肩膀，瞟到了天烛的红肿双手似乎捧着什么，天兮轻轻拨开，两只金莲花让天兮明白了一切，发现没有金莲花帽徽，又让她知道了天烛穿的灵能会白袍的来历。


    “我问你们去哪了，望江南对我说，红莲大人做完了她该做的事情。”


    天兮继续说：“天烛大人，我们让红莲大人安心的休息吧，您曾是红莲大人的亲信，现在轮到您重任在肩，最珍贵的是红莲精神，您忘了吗？”


    “她的身体还留在那，我。”


    “哪？”


    天兮知道天烛想让自己在每个人眼中呈现最好的状态，于是她坐直，用手梳理着天烛脸周围的洁白鬓角，听天烛说话。


    “留在天梯里。贝莎，我和红莲在业凰的学生会长贝莎，是灵能会守卫天梯的指挥官，她放我们过去了，红莲想看看天空外面，千鸟和望江南看解封天壳需要献祭两条生命，她们就先走了。天壳开了，我俩没想到天外是魔境，红莲在消灭Z神的战斗中过度使用极命剑，心力耗尽，离世了。贝莎才走出来说明了一切，放我们过关都是她计划好的，她比我更了解红莲。”


    天烛说完从兜掏出千鸟和望江南的徽章，天兮掏出望江南转交给她的黑巴，紫洋，野芹，铃兰，竹桃等五人的徽章并把天烛手中的徽章一并收入随身挎包的铁盒中，将挎包套在天烛肩上，她随后掰天烛肩膀，背对自己，解开天烛早已杂乱的盘发，用随身梳子仔细的梳理着。


    “我没听说过贝莎，她很坏吗？”


    “是她把业凰会长的职位让给红莲，还在业凰环丘的初战放过了红莲，我一直很感激她。她说是故意放我们通过天梯关卡，她说她还坚信红莲一定能战胜神明，所以在那等我们，等的红莲来面对无力回天的现实。天外的魔蛇是仙女座星系的远征舰队，会最先到达位于银河猎户座悬臂边缘的光星，天狼星人早在2000年前就通知光星的灵能会，所以灵能会建造天壳，再对城市投掷灵能风暴炸弹，用飞艇收集意识能，加快成神的速度，才能赶在仙女座星系舰队到达前逃走。她说这就灵能会奉行的真理。她相信队员们对红莲的思念肯定能维持住她的遗体和象征红莲精神的黑帽。贝莎想拥有她，从我怀里夺走了红莲的遗体，强迫我加入了灵能会，派我去找橡树王和谈，她只要北极东部峡谷。”


    天烛：“她还说。”


    “什么呢？”


    “红莲是人类最后的英雄，这种人面对难关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就能找到破解难题的方法，带领世人度过劫难。可是世人太依赖英雄了，将破解难关拖延成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我不同意她的说法。”


    天兮已经为天烛盘好了脑后的头发，再温柔的梳理着她刘海和鬓角，要把天烛的容貌整理回以前的样子，她知道天烛是对形象很敏感的女生，这样做能不动声色的帮她恢复信心。


    “你不同意么？”


    “我不否认红莲大人是当世英雄，她的武力，才智，精神，魅力远超他人，她活在我们每位队员心中！我完全不觉得红莲大人去世了，说实话，以前夜星人是个什么德行，你我都知道，自私，狭隘，绝望，得过且过。现在呢？我感觉每个夜星少女的内在都住着红莲大人，大家很少再对别人施加纯粹的恶意，无论前景多么渺茫，人们还是全身心的行动。我之前在岸防连城只做后勤计划类的工作，就是因为当时的岸防队员都得过且过，我就懒的跟她们啰嗦，可你看外面的大家都自发的行动着，因为他们知道夜星已经没有贪婪的人了，我指挥她们，不过是因为我更擅长而已。这是说普通人的变化，另外。”


    天兮看天烛的大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就递给她一面镜子。


    “另外我觉得红莲大人和千鸟大人只是累了，所以走了。英雄也有累的时候，黑巴大人，紫洋大人都奋战到太累了，所以离开了我们。天荷大人，阳荷大人，橡树大人，还有您，你们这四位英雄还陪着大家，胜利是我们共同书写的！按照那个贝莎的说法，我们这些活人就又变回等死的死人吗？我看未必，反正我自己做不到了，红莲大人让我尝过全胜的果实，无论别人如何，我一定要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风作向导


    天兮考虑到南北两极海岸的复杂局势，派十五名精锐队员护送天烛攀登东部山脉悬崖的缺口。


    陡峭的崖壁下是万丈冰雪深渊，队长挥开黑色披风，从队服腰间解下钢索，顶着将山岩都刮秃的狂风暴雪，寻找可以固定锚点的位置。天烛左手捂着口鼻，风力将她的整齐鬓角和外套的白袍吹的上下翻飞，她不得不用右手抠住山峰的一块凸起岩石，等靴底的0元素能量场稳定后，站定在悬崖之颠，瞭望北极东部沿岸的冰原。


    漫天白沙之后是幽深无比的纯黑夜幕，海与天在深处形成一道暗蓝色的天际线，不远处就有数座被海底怪物刺穿冰面形成的像火山一样的冰山，还有天壳开启时搅碎大气层冻云层掉落的巨大冰块，它们一起装点着被疾速暴风打磨的如镜般光滑的冰面。


    “天烛大人，您那边有能固定绞盘的位置吗，按理说风信子大人路过这山口时砸设了攀岩锚点才对！”


    天烛顺着队长所指，看看右手边的灰色岩石，一个月牙形凹坑里闪着金光，天烛伸左手探入洞窟，手感握住冰冷而又熟悉的金属兰花簇，是风信子前辈的金兰花肩章和八星帽徽，她不动声色的收入随身铁盒。


    队长从凹坑里拉出铁链与绞盘相连，十六人和一个雪橇依次索降到冰面上，众人没时间停顿，各自用0元素构建面罩并在靴底释放能量场，向南方极速滑行。


    小队长感觉自己短裤下的薄袜有些许寒意时，她回身看着在冰原与暗夜中穿行的天烛，就打手势让队尾拖行雪橇的队员加速到队伍中央。


    “天烛大人，路还长，您到雪橇里睡会吧。”


    “谢谢你，不用了，你们冷就进雪橇吧，我们路线不对，我了解风信子前辈，她不绕这么远。”


    小队随她说话传达的信息就停住，最前的侦查队员蹲下扫视冰面，是按着划痕跟到这里。


    “风信子前辈个性很直爽，她的队员体能极好，队伍应该是并肩做扇形移动，我猜她是贴着冰海缺口滑行，等队形与北极东部悬崖平行就逐渐抛弃辎重。我们队形改成雁阵，向西南直线前进，就能拣到她们丢弃的雪橇和船只。”


    雁阵头前的队长，打量这位盘发少女，大额头下眼神宁静，领口晃闪的金光是她的七星领徽，不愧是运营整个南极全部队员后勤的总参谋官，她对所有将军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白袍在制服黑衣外都吹鼓了，还没有束紧白袍的意思，可见她极不想穿这件灵能会衣服。


    小队东侧的队员脱队去拉起大型雪橇扶手的同时，就从腰间抽剑，其他滑远的队员察觉到异常向她聚拢，又见她从背部摘下轻型伞武装并张伞在身前，众人立刻意识到这是最高警戒级别的信号，队长向左右后三个方向的队员打手势示意做迂回防线和保障退路，她和天烛两人蹲身探着前腿缓慢滑行，远方闪着明亮蓝光的蛇形巨物就是敌情，天烛挥臂拦停队长，她独自滑了一米又被队长拉住。


    在这位白色盘发少女视线内的是一坨盘绕支棱的暗蓝色金属粗线，小队距离粗线近千公里，可这些线缆体型还是如此巨大，人们后悔自己没和千里多学些远视技巧，只能看清这团线状物体似乎逐渐融化在冰面上，它深蓝色的外壳像电子设备一样密布通风口和盖板，表面却又像生物皮肤一样极为柔韧，这是一种生物和机械完美融合的物体，尖锐的触手头说明它就是天壳上的魔蛇。


    天烛用双手撑着冰面，触感里传来一丝震动，她耳贴冰层，倾听百米冰下传来持续不断的浑厚嗡鸣。


    队长打手势让队员全力撤退，两人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那魔蛇发出的闪光距离自己更近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混在风暴声中说明了那怪物发现了她们，全队晃动的视线里，看天烛还不忘在信息板标注魔蛇的方位，人们身后传来一声遥远的近似仓库大门开启的巨响，脚下的冰面穿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什么？”


    队长扶队员进入大型雪橇车仓内，抽空问天烛刚才看到的东西。


    她先低头抚平鬓角，抬头面向队长，用一个充满亲和力的微笑驱散她心中的疑虑。


    “两只怪物打架了，夜星海底的怪物救了我们，没事的，我们赶路吧，三艘雪橇车就够了，我知道橡树王会尽力在海岸留一只队伍等待北极的消息，海岸东角离天荷姐姐的防区很近，我们全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