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都市东门内，九千多名业凰队员冲破层层侍灵防线，街道上的灵能工业设施还在生产近战侍灵，四足炮，猫耳尾刺式医侦型灵能人偶，众人分批阻拦敌军，路过天空城废墟，看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平整的道路被什么生物拖出深深的沟壑痕迹，更远方的课题区街道里，有一个硕大无比的机械水母在向市中心爬行。


    业凰参谋急说：“我留一半人挡住敌军！夜兰大人带队去消灭水母！”


    夜兰点头，全员狂奔，跑跳房顶，冲到水母前方，合力推阻，不料水母的合金外壳表面附有灵能护盾，众人的0元素存量持续减少，夜兰力大，拼命推住，她的双手被护盾烧红，身边的队员不停消失，超长的黑发被机械触须揪住，人们还帮她挡掉触须的攻击，夜兰嚎啕大哭，转身用背抵住水母的头顶，她的双腿压碎地面，陷入地里，无论水母如何蠕动，就是不能前进一步！


    高大的夜兰完全陷入了护盾里面，浑身上下缠绕着电光，脚下的地面便留下一道焦黑的裂痕。她的双眼如炬，雷光在其瞳孔中跳跃，那单纯而刚毅的心志驱动全身的0元素将自己化为纯黑人形，与强大灵能护盾产生剧烈排斥反应，高能的热量将水母外壳彻底熔穿，水母附近的球形空间，第二次至暗，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击波将夜兰消散，向四周汹涌澎湃，蓝色光波瞬间杀灭都市东部的一切生命，是Z神内置的第二发伪超力灵能灭却波。


    暴风吹倒都市内的大片建筑，惊动了刚入南门的红莲和千鸟，红莲一步跳上屋顶，望见东门附近爆发宏大的蓝色光球。


    “夜兰。”


    她说完，一脸木讷，转身对众人说：“你们留下，我去了结一切。”


    业凰队员们看红莲跳走，不知该不该违抗命令，竹桃什么也不说，直接跟上红莲，千鸟握住业凰队长的肩膀，说道：“我们马上要胜利了，你们去西门看看我的队员。”


    千鸟追上红莲，三人赶到市中心的管理区，再向广场东侧狂奔，看到距离管理区只剩一步之遥的街区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爆炸中心的坑底，未知合金制成的水母外壳几乎完整，只有一个人形的破口闪烁蓝光，红莲走近，侧身钻入洞中。


    竹桃和千鸟先后进入巨壳内部，是一个纯银色的椭圆球形空间，正中的光点持续发散光芒，随着光点变大，球面墙壁开始显现无数的发光壁画，从原始部落的萨满，到四大陆各种王朝的智囊团和贸易路线，再到信息时代的金融市场，打捞不明飞行物的图景，光星系外小行星撞击光星路线，发掘金字塔获得的天狼星秘宝，秘密研发超级人工智能的残酷实验，机械太空时代的辉煌，血肉时代的海底怪物结合，灵能时代的夜星和天狼星在银河系的坐标，整幅壁画描绘了灵魂能量促进协会主导光星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进程。


    那光点已经变为散发强光的光球，光影中诞生了一个人形生物，原来还是灵女，它直接变身三阶段，熄灭镰刀火焰，双臂环抱光球，好像在温柔的抚摸爱人。


    “啊。时隔千年。”


    浑厚的声音响彻空间，似乎是光球发出的。


    它继续说道：“吾再醒来，成神之梦，却也成空。”


    红莲变换队服，一身宽袖黑袍，她要代表全体队员铲除这个最终之恶，大袖一挥，空气开始剧烈波动，掌心凝聚成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剑身之上，暗影流转，气势如虹。


    “你是谁？”


    “神明乃禁忌，永生乃深渊，尊贵又渺小的挑战者啊，作为你们来到禁地的奖赏，吾将讲述夜星真实的历史：无视他人的痛苦，享受着优渥的生活，无穷的欲望却面临着死亡，把永生视为良方，狭隘与自私无限生长。良药的奇迹始于爱情的偶然，月星事件终结了博爱，离线AI的智慧之果随贤者死亡失传，机械飞升宣告终结。失业的人腐烂于家中，贫穷的人成为材料，痴愚的肉块尚有慈悲，龙宫使者进入凡间，世俗之恶酿成灾祸，血肉飞升自此终结。残破的大地，恐慌的人们，充斥肉块的海洋，温柔的星球变了炸弹，走投无路的会员们求助遥远的天狼。人类有微弱的意识能量，搜集10亿份就足以令主意识成为灵能神，改造物质，成为万能的造物主。为了灵能会的23名会员，以风暴杀害数百亿人类。清醒的人类汇聚于南大陆，与我们结成联盟，吾乃光星人类反灵能会联军副指挥官傲天，超能力者团队最强的真神能力者，龙宫神能力者傲雅之子，灵能会第24名会员Z。”


    光球说话的功夫，红莲剑法凌厉，每一击都旨在致命，攻势连绵不绝，可是光球貌似根本不存在灵能核心。灵女不保护光球，只攻红莲，镰刀划过的轨迹，黑白奇焰随之流动，竹桃的双袖带着凄厉之风，身形微动，暗辉双闪，飞刀巧妙绕过火焰，又切掉了灵女的死光发饰，它转攻竹桃，火星四溅，金属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千鸟端枪，身姿灵动，每一步移动都悄无声息，时而射击，时而近战偷袭灵女。


    傲天继续说道：“我的牺牲能换来胜利，却换不来敬爱，夜星的人类早已堕落成恶鬼，所有人类都该死！意识与情感涌现了灵魂，死亡将灵魂释放自然界，我们灵能会必须把夜星包裹住，才能更有效的收集灵魂。”


    火焰镰刀转出无数火舌，发出阵阵尖啸，竹桃身形一顿，振袖被烧，所幸竹桃灵动如豹，瞬息间已跳远数丈距离，红莲发现光球完全免疫攻击，去攻灵女，剑光频闪，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至极，而灵女反应神速，镰刀后挥，以火为盾。红莲后仰下腰，以柔克火，身姿如水银泻地，绕进灵女身边，吓的它连连后退，身形诡异扭曲，使出一招原地大陀螺。


    红莲转攻为守，刀火剑影交错，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竹桃跳向墙壁，借力反弹，施展一命剑，火焰吞噬一支飞刀，另一支飞刀切断灵女的左胳膊，红莲趁势挥剑乱舞，切碎灵女躯干，千鸟也来围攻，三人刚有喘息之机，不料光球之中又诞生一个灵女，她们想到天使说傲天的绝招有刷新时间，焦急万分。


    竹桃用意识通信说道：“两位姐姐攻击光球，我拖住灵女！”


    两位将军只能一边听光球絮叨，一边攻击它，推测它的弱点。


    “A骗了我！原来孕育生命的星球，灵魂总数不变。夜星残留人类不足以让我成神，新生儿都是没有心智的人偶，我在漫长且枯燥的时光中等待着毁灭，玩弄剩余的人类，偶然间发现了灵魂之间的细微差别。”


    千鸟的射击，准确命中光芒的中心点，却毫无效果，她看灵女的刀火转成火海，攻势如影随形，竹桃缺乏回避空间，即将坚持不住，就脱下大衣扑灭火海，竹桃顺势跳出。


    “痛苦与极乐还可以加速灵魂能量增长，我就将博物馆改成乐园，又设立了战争计划，让人类尽可能痛苦的死去。”


    红莲甚至想直接施展极命剑试试效果，而她已经搞明白了，傲天不现原形，只用能量抵消攻击，再不断复活灵女，攻击挑战者，傲天只需要拖时间，等到绝招刷新就赢了！


    灵女？


    红莲猛然想起灵女刚才是灭火后才抱光球的，她把情报告知竹桃和千鸟，灵女的白袍几乎被自己镰刀舞出的火苗烧秃，那镰刀每一次轻轻摇曳，激起一圈圈延迟熄灭的魔焰，所以战斗时间越久，它就越强，竹桃凌空翻滚，跳过灵女头顶，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圆，投出双刀卡住镰刀长柄，灵女气的向前追击，红莲一剑弹开镰刀锋刃，灵女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战意却愈发炽烈，猛追之时，千鸟当面开枪，被爆头的灵女追至光球附近。


    傲天还在说话：“夜星人类一味追求捷径，是失败的文明，我的研究，证明了每个灵魂只要循环足够长的时间，都可以成神，我是夜星文明一万年错误道路的集合体，吾只代表恶。”


    灵女正要挥刀，看到它心爱的光球，就猛然察觉了三人的计划，跳到远处大笑，傲天却渐渐收回光芒，说道：“我，不相信爱。我们都不信，却期盼着，生命剥离灵魂后飘荡在夜星的冗余记忆信息，被天壳封闭积攒了足够的浓度，数百亿生灵残存的记忆信息居然无意识的思念着自然与生命，这混沌无知的爱意包裹了所有文明都不曾涉足的零维空间，使你们获得了挑战我的资格。吾不信爱，却渴求着，你们是夜星唯一的正果。”


    洞口站着一个银色人影，是天使缓缓飞近光球，任由光球流入身体，发出男女混合的声音：“来吧，终结我们的梦魇。”


    红莲趁傲天变身的时机猛攻，剑闪流星，快若闪电，猛如惊雷，空气中似乎都响起了剑刃撕裂虚空的爆鸣，灵女明白傲天已经跟正牌女友合二为一了，不再复活它了，于是暴怒的冲向红莲，竹桃一步挡路，灵女镰刀光火忽明忽暗，，火圈如同满月当空，化作一片璀璨火海。那一刻，竹桃的两道身影定格在空中。


    为了守护倾注自己所有情感的人，她的灵魂在时空静止的零维中顿悟了极命剑，分出了主体和客体，两个自己停在半空，主体承受火焰伤害，客体向灵女释放剑气残影，主客交错切换，每一道残影的闪烁都伴随着0元素能量的极限爆发，灵女的镰刀火焰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猛攻不息，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残影与火舌交织成惊心动魄的战斗，震荡四周。


    当蓝焰彻底吞噬灵女的一瞬，竹桃聚拢了极界的剩余势能，陪红莲一起合攻傲天的右臂，主客体随着她的心意合流，化为超越极限的一击，把傲天的左肩凿出巨大创口，可见这位半神体内那深不见底的空间里飘着无数灵魂，竹桃想最后看一眼她，给她心中留下自己的笑颜。


    红莲侧身注意到了腾空出剑的竹桃，那残破的振袖如在暴风骤雨中挣扎的蝴蝶，樱桃形的黑发，还有人世间最纯美的笑脸。


    整个球形银壳空间和傲天身体一起泛着淡淡的蓝光，闪电自天而降，红莲感觉受电之处酸麻，一步后跳，望见傲天的周身银光大盛，预示着更深的灾难即将来临。


    墙壁和傲天之间迸发无限电弧，如银河倾泻，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它的掌控之下颤抖。


    电弧减弱成璀璨的光轨，附着在傲天的身上，使他的人形身体呈现出诡异的炫彩蓝色，冷冽中带着致命的杀气，唯有左肩还有大面积的黑色创口，正在缓缓自愈。


    红莲未动，光影先行，诡异的光线，竟在半空中改变方向，猛烈频闪，像是有无数射灯的舞台，而红莲感知到每个闪光都带杀气，有数不清的空间斩在球壳内部高速穿梭飞行，这很像铁人师父指导红莲时，所用的飞剑阵，所以她无意识的施展出绝命剑，以无死角的绝对防御将空间斩一个个的打碎，并将千鸟护在身下。


    傲天没动，千鸟都不知道红莲在跟什么东西战斗，只看见红莲剑舞出的球形空间外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周围的墙壁和地面都被这股力量撕出深深的裂痕。


    “千鸟，你帮不上忙了，去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她说的对，这哪是人类能应付的战斗，千鸟急忙爬起，在红莲掩护下跳出洞口。


    舞台里，没了需要防守的部分，红莲化防御剑术化为进攻剑招，绝界缩小到黑剑之中，身形骤然加速，剑光如网，再反复释放绝命剑的剩余势能，攻防一体，密不透风。傲天的双手变成两道光剑，与红莲对战，黑剑凝聚绝命剑的最后能量，在空中挽出一朵死亡之花，于不可能的角度转折，绕击傲天后背，傲天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横扫而来，带起一阵狂风与电火花，险些将红莲拦腰斩断。


    不计其数的空间斩再度飞来，红莲这次没有绝界防御了，只能靠自己的武技和牺牲队友给她重塑的纯0元素身体硬抗，她翻滚起身，一步闪开，再连续翻转身姿，后方的墙壁被空间斩犁出一道道深痕，光影飞扬，整个球壳都在颤抖。


    绚烂光影之中，傲天以不动应万变，周围有一道黑影极速跳动，是红莲的剑锋积蓄起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她化为一抹黑芒，攻向傲天右臂，剑气四溢，足见这一击蕴含的恐怖能量。


    然而，傲天将那凌厉至极的一击用胳膊肘轻轻拨开，随即反攻而去，在电光火石之间，红莲全身陷入麻痹，身后的空间斩如织网般密布，封死了红莲的所有退路，宽大黑袍挡掉了大多数攻击，她再连续施展一命剑，护住要害，翻滚溃退，再次站起，不断变换位置，企图找到傲天的防守破绽，攻势如狂风暴雨。


    双方的战斗激发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光剑与黑剑在半空相击，两剑相交，突然，墙壁和傲天身体表面的电芒暴涨，空气中爆发出连串的音爆，他双手的光剑凝聚成一对巨大的闪电球体，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汇聚成一个闪电球，正对着红莲的头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红莲双手举高，推住剑身，用一命剑势能格挡，霎时间，红莲头上是万千电芒，仿佛能熔化万物，蒸发星河，红莲的周身黑暗能量沸腾，硬生生接下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黑袍承受不住余波而碎裂开来。


    “你不是人类吧，剑术能挡掉我的无限空间斩，身体还能接住我的灵能闪电暴。”


    恰在此时，绝命剑可用了，殷红光球笼罩红莲并迅速扩大，傲天躲避不及，被剑气削掉双手，这很奇怪，他的身体在灵能闪电暴发生之前，可以单手当掉强化蓄力的一命剑，近似无敌，现在却被防御型的绝界伤到了。


    球壳里面只有红莲一人，傲天仿佛融入了虚空，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他的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周围光线的一阵扭曲。


    “不要再顽抗了，傲天，赎罪吧。我将你灭进死者之境——第0维度，直到宇宙寂灭。”


    重构的黑袍和黑剑一同消解，红莲的长靴光泽暗淡，连身衣和短裤，再到长袖队服，最后到她清冷面容，全部褪变黑色，随风飘散，她与球壳内所有粒子尺度以下的0维空间融为一体，傲天根本无处可逃。


    空荡荡的球壳中，隐隐有一颗光点闪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一个黑球将光点完全吞噬，光点的时间被红莲的极命界停止，猛然炸开，化作无尽的黑暗洪流，光速移动的傲天，正好能用绝招的瞬间，暴露了位置，全身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但为时已晚，所见之处皆是漆黑一片，唯有红莲的那双眼睛，如同深渊中的两点红星，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傲天的右肩升起，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猛然向前拉扯。


    绝对的黑暗死寂空间是红莲对人世无常的沉默控诉，寒气像冰冷的现实一样，达到了极致，一切都冻得凝固，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无风，无音，无感，无光，无知，无边深渊，傲天根本没法还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只能用吞噬过的数亿人份意识能量硬抗红莲的攻击。


    风火缭绕，他先是看到了赤红如血的火焰天幕，这永不熄灭的烈火，是红莲的愤怒，怒火灼烧傲天，火焰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炙烤，穿透傲天身体的枷锁，直击他的灵魂深处，他左肩的创口不断扩大，数不尽的痴怨意识带着绝望与痛苦涌向红莲。


    剑击实际上一直在持续，一剑更比一剑强，每一剑都突破上一剑的势能极限，因为红莲自己的时间还在流动，精神力，意志力，灵魂本身都在翻倍损耗。极命剑是以人内在能量作为代价，换来剑术的威力，剧痛侵入了她的神经网络，疲惫冻结意识，让她思维变得迟缓，直至完全丧失感知，仅剩消灭敌人这一个信念，而那些喷涌而来的数亿个空虚意识，不仅是傲天复活的容器，还试图用绝望熄灭红莲的怒火，妄图用痛苦强迫她向现实妥协，她一剑一剑的除掉傲天的复活次数，随着双方生命的流逝，直至最终，只剩两个意识体。


    在这生与死的分界，象征永恒的爱之花焚化一切罪恶。


    花火中，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冰之心逐渐消亡，它是苦乐的源泉，也是也是绝望的终章。


    圣人的末路


    风雪与连绵不绝的硝烟痕迹，像是大地的伤痕，蜿蜒曲折，一道道深深的辙痕悄然浮现，医疗集团的车队沿途收治车道附近的伤员，使得运输车挤得满满当当，天烛和望江南坐在车斗里，看东西两侧的雪原里，还散布大量侍灵部队，这些侍灵也不攻击，只是径直往北跑，快到第二防线时，被友军的光海杀死。


    辽阔无边的北极内陆雪原上空，远方可见三个巨大母舰和无数强光，爆炸声此起彼伏，随后便是长久的寂静，车队穿过第二道防线，敌我双方的重武器横七竖八，有的深深扎入大地，经大风轻轻触碰，便能激起一串悠长的回响。


    正当众人觉得离第三道防线不算远的时刻，蓝光照亮远方，那座博物馆都市的形如半球的穹顶突然垮塌，巨响压住了低沉的炮声，随即看到一艘母舰飞向都市正门，母舰坠毁不久，一道亮蓝光线射向夜空。


    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哭哭啼啼，最先哭的望江南反而不哭了，安慰她们说或许已经胜利了，毕竟灵能会没什么战力了。


    突然！


    整个雪原上的侍灵部队全部自毁，满地的蓝焰汇成蓝色火海，随风飘荡。


    “胜！胜利了！”


    医疗队员和伤员一起欢呼，随着车队的前进，收到的伤员越来越少，强烈的不安萦绕在人们心头，呼啸的风声仿佛有人低声歌唱。


    “你听！”


    天烛和望江南侧耳倾听，好像听的到，又好像听不到，她俩同时明白了什么，捂住耳朵，那低吟的挽歌直接在脑内回响，是逝者灵魂的呼唤——风之语。


    风声提醒着活着的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信念、泪水、爱意与牺牲。


    沿途只有无尽的荒芜与沉寂，眼泪冻成的冰渣，被人们奋力擦去，前方可见一大片拥堵的运输车，是中路纵队的后方营地，两位手持双剑的队员站在路口，是紫洋集群最后的卫队成员，她们快走两步，对天烛敬礼。


    “东路的医疗车队先到这了，天兮副官在部署营地。”


    天烛急问：“众将军呢？”


    两位队员猛的扭头，进去营地，车队将伤员安置在充气式居住舱里照料，鹰击队员放下天兮副官，周围的鹰击队员也一起脱掉0外骨骼装甲，人来人往，都不说话，西路纵队的医疗车队也到了，


    天兮向天烛敬礼后说：“鹰击队员看到红莲，千鸟，竹桃，天使前往爆炸中心。”


    “我懂了，你们留在这集合队员，收敛装备，建设营地。我去找她。”


    天烛说完就往都市方向奔跑。


    望江南简单安排完营地外的防卫工作，看天兮指挥有方，就去追天烛。


    那位女子跑的盘发散乱，还在向前线一路猛跑，残破的武器静静地躺在泥土中，将她绊倒，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周围是一片狼藉的战场，硝烟虽已散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焦灼与哀伤，千鸟集群和业凰集群的参谋官坐在火炮阵地边说话，看见满身泥污的天烛就跑过去迎接，望江南帮她整理衣装，四人交谈得知红莲她们早就进城了。


    雪风穿梭在城内的残垣断壁之间，带着呜咽的低吟，仿佛是在诉说着末路的悲凉。


    二人望见巨坑底部有个巨大的银色机械水母，头壳的破洞附近，千鸟在向她俩招手，天烛跑的太快，又不善滑行，一路滚了下去，被千鸟接住。


    “慢点，我们赢了，别着急了。”


    “发生了什么？”


    “她在哪！”


    天烛抢话问着，千鸟看向洞口，天烛站在洞口，看了一眼就马上跑了进去，望江南跟在千鸟身后，来到她俩身边。


    帽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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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动着十颗星，灰黑的长发低垂着，队服大衣里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天烛也跪下，抱紧她，感觉她仅剩微弱的气息，探头进黑发瀑布里面，看清她面无血色，神志衰微。


    “回吧。”


    红莲微微摇头。


    千鸟大声问道：“你要抛下众人不管吗！”


    这声质问几乎让她气息休止，天烛单指比了一个嘘！


    她的精神已经无比衰弱，没法理任何人了，身体听从灵魂深处的唯一诉求，自动站起，出了水母壳，有气无力的向东走着。


    千鸟知道那里有什么，冲到红莲身前，将她推倒。


    “你去哪！别被负罪感吞噬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赢了！”


    她又起来，固执的往前走着，千鸟怎么推她都没用，两人肩膀相撞之时，她实在没有力气，靠在千鸟肩上，缓缓说道：“漫长岁月里，我无法避免自己成为新的恶龙，我不能让历史重演。”


    天烛拉住她的手，她的脚却不停步，侧了一下身子，粉白的嘴唇努力微笑：“我和大家有过约定，不能让她们先走。”


    望江南听明白了，她架起红莲的胳膊，一起走着，听她说着。


    “前面的通往天梯，我最后的生命，要试一试，打开天壳，让光明重回夜星。”


    两人扶着红莲，走出博物馆都市，千鸟看红莲的背影像病入膏肓之人，明白她是被领袖的责任压垮了，是该让她卸下重担，完成一点自己的心愿。


    千鸟接替望江南，扶着红莲走，小声说：“她真的快不行了，时局将变，剩余队员不能孤悬北极，江南，你懂的，去料理后事。”


    望江南敬礼后，跳上一辆运输车，向南门疾驰。


    夜，愈发深沉，东门外的战场废墟被一层无形的纱幔轻轻覆盖，寂静而辽阔的雪原里，三人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珍贵，如同夜空中偶尔划过的流星，虽然短暂，却能照亮心灵的某个角落。


    风中，似乎夹杂着古老的歌谣，帮红莲恢复了一点心力，她伸手指向东部峡谷。


    勾山脚下，峡谷深切，幽深莫测，宛如大地的一道伤痕，静静地躺在夜色之中，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声响。


    千鸟和望江南紧紧的抱着红莲，沿途的雪地里闪动金光，她俩边走边仰望山峰的轮廓，在夜色的勒下显得更加冷峻，静静地屹立，见证了无数世代的更迭，每一片雪花，都是时间的使者，每一道山脊，都镌刻着历史的痕迹。


    峡谷之中，暴雪呼啸，雪地渐渐显露蓝水晶的碎片，道中的小雪包上，整齐的放着一对银质机械靴。


    “前辈。”


    风中的低语，共吟挽歌，哀婉而悠长，讲述着过往与未来的交织，生与死的轮回。


    三人远远的望见一面高大城墙，身后的车灯是望江南赶回来了，她们乘车赶路，望江南还贴心的找到一件棉衣，给红莲披上，看她在颠簸中，气息越来越微弱。


    城墙的大门银装素裹，那皑皑白雪泛着淡淡的光，四人下车向关上遥望，首先出现的是黄金镰刀，千鸟立刻挡在红莲身前，随后城墙顶上显露了一位金发女子，她那大螺旋卷的发型很容易辨认，天烛和红莲一起看她，四人身前的城门就大敞四开。


    千鸟还觉得危险，红莲小声说道：“神死了，别理她了。”


    天烛沿途解释说，那位是贝莎会长，和红莲有些交情，应该没事的。


    通天的山峰在这无边的夜色中缓缓揭开哀婉的面纱。


    高山脚下，只有岩石和积雪，不见人工痕迹。


    “那！”


    望江南看到山壁侧面有一圈圈的盘山石阶，就在山脚后方找到上山道路，她们沿盘山石阶，一点点上山，夜风轻拂，带来了雪山之巅的寒意，千鸟在前方走，天烛和望江南时常看看怀里的红莲，几乎不省人事了，但只要停步，她的嘴就微微颤动。


    银白的峰顶，闪烁着幽冷而遥远的光泽，如同一位老者，静静地诉说着千万年的风霜雨雪，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阶梯尽头，侧门弹开，人们看走廊标识才发现刚才的路是应急通道，有电梯直通天梯顶端。


    电梯的升限数字不断上升，门开，外面是悬空的天桥过道，灯光昏暗，四周漆黑，天烛扶红莲去过道尽头的平台上休息，平台后方的通道幽深，隐约可见一些门和房间。


    千鸟好奇过道围栏下面是什么，探头望去，是无尽深渊，这里就常见的检修电梯用的过道，围栏上的凸起物引起了千鸟的注意，是个长方形的水晶防护壳，透明盖子里放着一块翠绿石板，发出微光的字体写有：两个手牵手的人才可以砸碎石板，释放天梯开关。


    望江南歪头观察石板下方确实压着一个按钮，望江南用力砸了一下水晶壳，爆发的蓝色电流把她电了一下，她变出小刀，刚想撬开盖子，千鸟拉住了她，摇摇头。


    “不愧是灵能会的开关保险呢，明知道夜星人人自私，不可能凑齐两个自愿赴死的人呀。红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傻了，其实要说负罪感，我自觉从未尽力，羞于回去。我只想告诉你，是大家的爱支撑你到现在，能有今天的成果，我们无怨无悔，永远爱你。”


    千鸟和望江南相视一笑，一起砸碎翠玉。


    金章掉落，警报长鸣，震动和巨响，夜空闪露了一条无边长缝，隐约可见璀璨星空。


    那不是夜星人在千年时间里，渴望看到的壮丽星河。


    星辰隐匿，奇异的线缆在太空中缓缓蠕动，一层，两层，第三层的轮廓才显示出那根本不是什么线缆，而是某种软体的金属巨蛇，每条巨蛇大到难以想象，只是因为太远，才显得细长，数量多到层层叠叠，可以认为整个夜星的外太空，全是这种不明蛇怪，总体积可能比一个星系都大，距离夜星天壳最近的一条，完全显露了真容，它是蛇群中最小的一条，天壳如此遥远，它却如此巨大，表皮是深蓝色的机械装甲，神奇的是它是软体的，由此可知它来自一种完全未知的高等文明。


    黑发微抖，红莲的身体瘫软的坐着，再也涌不出足以战胜此等现实的力量了，昏昏沉沉的神志已让她感知不到绝望，她的最后一丝心力随着这副真相画面，离去了。


    天烛急跑两步，猛砸天壳开关，将刚打开一丝的天壳重新关闭，当她跑回红莲身边，这位引领夜星人战胜绝望的领袖已经离开了人世。


    颤抖的手缓缓抚闭了她那泪寒的双眼，嘶声裂肺的痛哭回荡在天梯之内。


    哭声渐渐沙哑，天烛几次尝试摇醒她，过度悲痛让天烛几度昏迷。


    地面的震动使得天烛再次醒来，平台后方的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深邃的光影中显露了白色的靴子，紧接着是白色连身衣，大螺旋卷的金发随贝莎行走的动作，一起弹动。


    金色镰刀闪烁，四个镰刀卫士围住天烛，贝莎擦掉眼角泪痕，双手鼓掌。


    “天烛你不用蹬我，我是为你们的胜利鼓掌！我以前就是全世界最清楚红莲的价值的人，半神在沉睡，星神只是程序人，天弧是个软骨头，灵女是个自负的蠢货，我家那位贝梨更不用说了，绝望的人类只等一位，一位就够，一位心怀希望的愚者，她的希望之火必呈燎原之势，所以我临走把会长之位做个顺水人情给了红莲，我坚信红莲一定会带你们赢得胜利。”


    “那为什？”


    “为什么不加入你们？你不懂真实世界。”


    贝莎蹲下，用手背轻轻抚摸红莲的脸，天烛把红莲抱离她的手边。


    “哼！真实就是荒诞的，荒谬的，不讲道理的。人类终其千百世代，追求的确定性，是违反真实世界的。比如，银河系有很多人类文明被天狼星的灵能进化引导毁灭。再比如，不少文明被小行星毁灭，总商会和灵能会当初搞永生进化，就是为了开启太空时代，拦截一颗灭世陨石呢。”


    天烛怒视她，更警惕了。


    “你不信啊？那我就把太空的真相告诉你和南极吧。”


    贝莎右手掌变出一副星图，标识了夜星和天狼星，以及一个不明天体的位置。


    “天狼星从其主人猎户座神族获得的情报，仙女座星系外环有不明大质量天体通过引力弹弓效应，提前到达了银河系，该天体入侵银河的路径上，正好是光星。这个红点儿，就是外面的仙女座星系远征舰队，但我不知道该舰队现在为何劫持夜星，或许是强者出于兴趣的玩乐行为吧。总之，我们灵能会发起灵能进化，成神逃离，就是为了保存光星文明的火种，合情合理，你们这些愚昧的普通人是永远不懂的。”


    贝莎说完，一把推开天烛，抱住红莲的遗体，天烛挣扎去抢，被镰刀卫士架住。


    “红莲是人世间，千年不遇的英才，用生命中的每秒达成远大目标，准确的把握住缔造奇迹的要素，还能时时自省，消除自己的恶德，是英雄中的英雄，圣人中的圣人。而你们，就不一定了！人类历史上，也是英雄辈出，圣人布道，可世界呢？永远是混沌，争斗，堕落，最后都自认为是无毛猴子！被激素控制的人生，哈哈！笑死我了！所以呢，红莲走了，你们不久就又会堕落回去。唉，可惜她用尽最后一丝生命，还为了你们打开真相。我了解你们，以后肯定是明知天外有浩劫将至，还继续得过且过，无休止的内斗。给她把白袍穿上！”


    卫士找来一件灵能会的白底金边长袍，强行给天烛套在身上，贝莎抓住天烛的下巴，对她说道：“红莲遗体在我手里，你给我听着！我只要北极的东部峡谷，一半也行！你回南极，告诉你们的南极王！”


    卫士部队扭送天烛，剩贝莎一个人蹲在平台上，温柔的抚摸遗体。


    她趴在红莲耳边小声说道：“你这么爱夜星，我坚信你的肉身一定会留下来，成为我的宝藏，我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