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现实的延续。


    你醒了。


    滴滴，是心率仪的声音，它响个不停。


    你睁开眼，嘴上戴着奇怪的面罩，视线模糊，四周是浓稠的绿色液体，一束黄光穿透绿色海洋，使你看清环境。


    软管和电线插遍了你的全身，绿色液体限制了你的行动，你才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罐子里，外界是似曾相识的实验室，堆满的大型仪器和机械臂闪动红光并重满油污，只有一张办公桌上亮着黄色的台灯，使房间昏暗无比。


    你拼命拍打着罐子的玻璃罩，惊动了办公桌上的一件白大褂，它飞起来的样子像人，它控制罐子排出绿色液体，还帮你打开罐子并摘掉面罩，你跌出罐外，白大褂急忙把你接住，你倒在它的怀中就马上体会到了什么是爱，同时而来的是涌遍全身的疼痛。


    你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心率仪的声音变快了。


    白大褂为你穿上一件白裙子，它抬起空洞的袖子，指明方向后就消失了，你看向房间尽头有三个门口，其中两个泛着红光，一个发着绿光。


    你注意到大型仪器的缝隙之间有一把执行电刑的机械椅子，只是看着椅子就让你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你抱头蹲着，渐渐变成了一只布偶熊，痛感具象化成无数铁丝荆棘，令你动弹不得，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昏暗的实验室。


    一点微弱的黄光穿过你的身体，使你变回人形。


    黄光在你背后发出神秘的声音，帮你远离痛苦，你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玩具熊。


    “她在替你承受痛感，先让她留在这里吧。”


    谁？


    对方没回答，心率仪仍在作响，不安感强迫你立即离开房间，你走进有绿光的门，眼前是四通八达的地下停车场，你不确定该走哪条路时，地面上出现了无数影子，它们汇聚的走廊发出绿光，你想起了白大褂指明的绿色，于是顺从的追随影子，进入昏暗的走廊。


    突然，走廊变成耀眼的白色，心率仪滴滴乱响，你的脚下变成悬空，然后急速下落，却在天上，猛然发现自己在马戏团的看台上，周围坐着许多无脸人，它们穿着白色的连身衣，全神贯注的看着表演。


    舞台中央是一个展示柜，里面有一只浮空水母，一位无脸人走上舞台，进入柜子，变成水母，众人鼓掌庆祝。


    你问：“人为什么要变成水母呀？”


    人们说：“嘘！轮到你了。”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上舞台，进入展示柜，心率仪的滴滴声吵的你更不安了，看台上的无脸人都消失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你拼命敲打柜子。


    一瞬间，环境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博物馆，不计其数的展示柜里有古生物的化石，航天器，植物，微缩房子，还有你。


    大门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开，海量的水母涌入大厅，它们在柜子之间游弋，饶有兴致的观赏着你，这些观察使你渐渐忘却自我，化身了标本。


    强烈的痛感令你再次成人，神秘声音怒吼道：“不要失去我！”


    你撞破展示柜，冲出博物馆，街道上全是水母，你被逼得的像过街老鼠，躲到角落哭泣。


    一位怀抱白菜的少年向你伸手。


    你发现自己只要牵住少年的手，水母们就不再追逐你了。


    白菜命令你吃下糖果，恐怖街道立刻变成堆满糖果的城堡，你们三人在此游乐，尽管那个神秘的声音在你身后喊个不停，你还是沉迷其中，只到下一位迷途的旅人也被白菜用糖果变成玩偶，你才发现自己又变回了玩具熊，你惊恐的跑出梦幻城堡，每一步都在抵抗糖果的诱惑和疼痛的劝告。


    外面的天地是倒转的，是无边的永夜和雪原。


    雪花，不紧不慢地飘落，它们轻盈得如同夜空遗落的羽毛，无声无息地融入这片洁白的世界。


    淡薄而清冷，夜色滴下纯黑色的魔怪，它们不急不缓地洒在皑皑白雪之上，将雪地染成黑色，它们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偶尔有奇异的光芒闪烁，将整个雪原映照得如梦似幻，又瞬间消散，留下一片更加深沉的黑暗，让人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幻觉。


    黑暗突然奔腾着，涌向你。


    你转身逃跑才发现雪原被海量的魔怪铺满，狂风中有无数神秘的声音呼喊，卷起白雪，汇聚成一位女巨人，她挥拳打飞魔怪，尽力维持着雪原的存在。


    你学会了女巨人的战斗方式，你们奋力战斗，女巨人逐渐缩小后消失了，万物皆黑，你在黑暗中不停下落，掉进温暖的雪屋，里面有白菜和那位少年。


    然而，他们听不到你说话，旁若无人的进行亲密行为。


    你逃出雪屋，白菜命令女巨人追你。


    雪原上只有你在狂奔。


    万籁俱寂之中，你的每一步足迹都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行走其间，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裂缝，每一步都可能踏入另一个维度。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吻，既美丽又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


    你走不动了，时间陷入停滞，你在清醒与梦境之间徘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阵奇异的声响会在空旷中回荡，那是一种既像风声又像人语的低吟，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试图与你沟通。


    “不要停下，相信自己。”


    你是谁？


    “我是真实的你。”


    那我是谁？


    “只有你能给我答案，只有我能让你不再迷茫。”


    你的视线顿时变得清晰，恍惚的心情烟消云散，你变成了世界的主体，血从腿间流下，将雪花染成一朵朵晶莹红花。


    “这是生命的颜色，你找回了自己。”


    我该去哪？


    “醒来，改变现实吧。”


    天地变成充斥无尽烈焰与沸腾熔岩的领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赤红如血的天空，那是由于地表之下无尽的岩浆透过裂缝，将天空染成了诡异的色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伴随着偶尔传来的低沉轰鸣，那是岩浆在地壳下涌动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呼吸。


    你的脚下，是松软的火山灰和偶尔露出的炽热熔岩流，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以免不慎滑入沸腾的岩浆之中，瞬间化为乌有。熔岩的河流在黑暗中蜿蜒流淌，偶尔有岩浆从裂缝中喷射而出，形成无数怪物，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它们有男有女，都被火焰包裹成扭曲的人形，发出凄厉的哀嚎，围着一个祭坛跪拜，巨大的白骨爪子伸出火海，一只骨龙跃上大地，怪物们爬上它的骨骼，化为它的血肉，多余的怪物被骨龙肆意踩死，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恐怖乐园。


    你也可以选择堕落成怪物，而你选择决一死战！


    风穿梭在世界每一个角落，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也携着自由与不羁。风过处，雪粒轻轻跳跃，变化成天烛花，紫阳花，黑玫瑰和各种花朵，她们不畏烈火，与你一起将地狱净化。


    暴风雪吞没火海，怪物和骨龙被寒冷冰封，狂风席卷大地，将这些冰雕吹碎。


    你和花海以最纯净的姿态，在夜空中翩翩起舞，轻轻触碰地面，激起细微而微妙的涟漪，留下一朵火红色的冰花。


    现实是梦的终结。


    人世的依靠


    “红莲？”


    黑发女子醒了，精致浮雕构成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将整个大厅照得通明如昼。


    她双手撑着床，坐起来。


    床边人满为患，所有将军级队员都在。


    天烛激动的扑到她的身上，她轻抚天烛的白色盘发，看她抬头，中分刘海之间的小脸喜极而泣，哭诉说：“姐姐你睡了一周！”


    红莲听完大惊失色，天荷走近后说：“是的，队员都哭哭啼啼，南极全乱套了，人们害怕侍灵大军打过来，我出任了临时总指挥官，取消了所有人休假，保持一级战备，将你运来首都王宫的研究所，你再不醒，连我也控制不住局势了。”


    树倒猢狲散，说的不是人们各谋出路，说的是人没了精神倚靠，彷徨无措的悲观状态。红莲失去意识的第一天，各集群的指挥系统就瘫痪了，队员们完全没了战意，都在岗位上发呆，之后更是不听命令了。所幸业凰集群的队员较为理智，望江南接过指挥权，在雪牢关附近组织防线，橡树去请天荷到业凰科学院主持大局，天荷凭战神之名，勉强调动队员从雪牢关到首都一线固守，然而大家只是留在那里。形势危急，又请来藤萝组织医疗团队，众将军眼看侍灵大军入侵之日临近，只能把红莲运到首都治疗，一旦开战，就是坚守到最后一刻，等红莲醒来了。


    “谢谢各位。可是，你们平时挺厉害的，怎么我一走就乱套了？”


    “那能一样吗！”


    紫洋倚靠着医疗设备，怒喊了一声，继续说：“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相信能赢！我看明白了，这些货色就是混吃等死，你不在，她们连拼死一战的底气都没了！”


    红莲低头，黑色长发随她肩膀一起抖动。


    “噗哈哈！”


    红莲的放肆大笑使得众人发懵，黑巴和紫洋愤怒的质问：“你还笑的出来！”


    “我不是活过来了么？正好给大家一场预演，想想没有我的日子该怎么过。”


    紫洋气的冲向红莲，却被阳荷抱住。


    天荷坐到床边，随后说：“红莲别说气话了，赶紧恢复秩序，侍灵大军随时杀来。”


    红莲叹口气说：“把我醒了的消息立即通告，藤萝留下，各副官返回驻地，恢复防区，休假照常。橡树，珊瑚，你们过来。”


    橡树说：“我指挥不动大家。”


    红莲点头后说：“我知道，橡树有些才华，天荷你帮他，你们两人的声望就足以接任我了。珊瑚？”


    “姐姐我在。”


    “望江南能力很强，人还随和，可她不善武技，你以后休假多去业凰，要把业凰剑术的精髓传承下去，你和橡树是第二代将军的支柱。”


    “明白了。”


    “好了，除了藤萝之外的人都回岗位吧。”


    天烛与红莲拉手道别，其他将军一起敬礼。


    众人走后，藤萝来到红莲身边。


    “我的身体又怎么了？”


    “请您变出信息板。”


    藤萝将红莲的信息板连接治疗设备的电脑。


    “您太拼了，我知道您希望复制体计划是将才涌现的希望，可是人哪有那么容易复制呢？您体内60%的神经系统转化为0元素了，剩余的都是意识神经，切掉一点儿就导致了昏迷。”


    “抱歉。”


    “跟医生说抱歉没用，您失去了一些记忆，所幸有茧的小说，您有时间就看一看，复习记忆。红莲大人，我们真的离不开您，我恳请您保重身体，别在这样的小事上引发事故了。”


    “谢谢你。”


    “没事，我陪您出去。”


    藤萝扶红莲从床上起来，二人漫步出宫。


    后宫内部的研究所众多，每一间都依据不同的功能而设计得各具特色。有专精改良轻型伞武装的0元素实验室，还有简化重型伞武装制造流程的工业科研所，最主要的机构是0元素存储罐管理所。宿舍区的休闲厅宽敞明亮，巨大的长桌足以容纳数百人就餐，古老的管弦乐器静静地等待着音乐家的指尖轻触，仿佛随时都能奏响穿越时空的旋律。而图书馆则藏书丰富，从古籍善本到信息存储中心，都承载着知识的重量，是智慧的海洋。


    走廊的天花板高耸入云，觐见厅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三代南极王的肖像画，地面铺着华丽的红毯，她们的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历史的脉络之上，回响着过往的辉煌。


    红莲变出信息板，把队服变成了黑色的长袖衣衫和长裙，然后问道“超级战舰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按照细化的施工流程，战舰龙骨钢材和第四批工程机械的零件已经埋设完毕。”


    “零件？”


    “如果是完成的机械，恐怕会被登陆的侍灵大军检测到并且摧毁，所以我让自动车队埋藏零件，侍灵从透视图中看，只是一些分散的金属和芯片板罢了，像古代垃圾。”


    “还是藤萝想的周到，请继续。”


    “好。假如开工，组装好的自动工程机械会在沿岸冰面铺设战舰龙骨，为了适应冰面和海面的航行需求，战舰方案是宽体式三体船。由家园堡和赛博空港各复制一根超核能源柱，作为战舰的动力。船体建造完毕后，将海岸所有的地下基地的顶部钢板掀走，给战舰铺设甲板，后续从内陆运输武器系统模块并安装即可，预计建造时间是3周。”


    “感谢。藤萝你孤独吗？”


    “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藤萝走的较慢，但她比红莲高，所以步幅很大，她的身段也比红莲漂亮，使得宽松的黑色长袍仍有曲线，她轻梳翠绿长发，笑说：“您是关怀下属的心情吗？我用专心研究学术，冲淡孤单。您呢？”


    “孤独让我安心。”


    两人走到王宫外的纯白石板平台，俯瞰整个首都，风雪飘娆，夜幕迷人。主干道两侧，从上层的豪华别墅区到下层的石屋居住区，万家灯火。红莲对藤萝握手道别之后，视线显示框中弹出千鸟发来的信息。


    谈谈战后


    千级台阶的中段是蜂窝式防空墙，这里驻守着御前集群的精锐队员，她们纷纷向红莲聚拢，一番寒暄过后，红莲走下石阶，前往西侧城区的中层住宅区，那里有民用科技普及中心及教学场所。


    各式建筑组成的科普研究所社区之中，休闲花园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它不仅是自然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也是休憩与冥想的理想之地。银花冰树下方的长椅旁，立着螃蟹雕塑，因为民用自动机械的类型多是自走蟹，叠加怀念海洋的意境，所以南极人十分喜欢这种动物。市民在中央喷泉边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空中。


    千鸟坐在长椅上，银白色的长发辫子，如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面貌温和如玉。她的穿着也颇为引人注目，一件墨绿色的外套紧紧包裹着她挺拔的身躯，外套上金色的扣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一看便知她绝非等闲之辈。她向红莲招手，黑色的手套看起来既专业又神秘。


    红莲坐到她身边，随手铺展黑色长裙，而后问道：“你喜欢这里？”


    “是啊，民用技术才是未来。”


    “我明白，千鸟你的集群最近怎么样？”


    “不太乐观，上次战役有一千人阵亡，战争的烈度加剧了。”


    “星神摸索到了正面硬刚是消耗我们的最佳战略，无妨，我们有重拳，我划拨了三千新队员到你的集群。”


    “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你应该说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秘密安排了战舰项目，预谋夺取冰海面中心的人工岛，慢慢被星神察觉，迫使它打出全部杀手锏，我们守住那波进攻，就获得了主动权。”


    “全靠你了，红莲。我说实话，各位将军太软弱，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天都塌了。”


    “哈哈，夜星的天早就塌了。”


    二人闲聊的过程，给红莲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耳边的嬉闹声消失了，就连千鸟的说话声都没了，红莲瞪大眼睛，看到一粒雪花浮在空中，时间静止了，她猛然转身，发现自己的动作略有延迟，公园的喷泉边，有一位穿着褐色金属裙子的机器人，拖地的金色长发，骇人的机械身躯，还有那对齿轮图案的邪魅瞳孔，都说明它是天狼星人——历史备份者。


    红莲变出黑剑，以剑指它。


    “红莲大人，我们又见面了，老友相聚，不该来一个亲切的拥抱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吗？可惜是人类的战果和你们的话题，触发了历史关键词——结束战争，所以我才会出现，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时空信息检索程序罢了。”


    红莲收起黑剑，然后问：“那你说，怎么结束战争！”


    历史备份者笑谈：“争斗的内因是什么呢？强迫别人接受或服从自己，把别人变成像自己一样的人，这种无趣的灭他行为是各文明放宇宙四海皆准的法则呀？”


    “我不想听你的形而上学！”


    “那我请问，红莲大人如果赢了呢？要把夜星的道理强加给银河的各文明吗？”


    “我们不需要外星。”


    “那么，如果外星攻打夜星呢？”


    “我会阻止它们！”


    “所以，终结战争的手段有且只有适度的隔绝，你是要充当夜星的守门人呀？”


    红莲低头思考着，随后说：“我想听灵能会还有什么底牌！”


    历史备份者笑答：“我只是时空信息索引程序，无法干涉因果，我仅能答复，您的谋略和意志正在改写历史，宏大的信息量即将冲破天壳，给整个宇宙带去深远影响。”


    它说完就消失了，时空延迟的感觉瞬间恢复，千鸟摇晃红莲并大声询问。


    “你咋啦？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还亮出黑剑，把市民都吓跑了！你得病了吗？”


    “没有，我刚醒不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而已，我们出城回驻地吧。”


    首都城外依旧热闹，自动工程车队和后勤集群车队在雪原上星罗棋布，组装型飞行机械和蜂鸟型无人机在夜空描绘星河，四架小型地效飞行运输堡垒飞过服务局的主体要塞，它们的轮廓在夜色与雪色的交织下变得柔和而朦胧，宛如巨鸟的背影。


    各处营地，有灯火闪烁，那是队员们休闲放松的场所，在广袤无垠的雪域中显得温暖，为寒冷的夜景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两架中型地效飞行运输堡垒降落在后勤中转基地两侧，红莲刹停运输车，等雪浪消停，飞机引擎声在广阔的大地上回荡。


    “千鸟你等我一下。”


    红莲刚下车，一位红发少女奔跑过来，她身着黑色队服，金色的肩饰闪闪发光，与她的红色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既体现了少女的活泼可爱，又不失庄严与优雅。


    “红莲大人！”


    “江南，你在这干什么。”


    “我调来两架运输机，以备支援雪牢关。”


    红莲轻抚她的长发，她抬头的笑容依然积极乐观。


    “你帮我减轻很多压力，可是，我感觉你很久没回业凰了。”


    望江南低头戴上帽子，随后说：“我在外面能做的事更多，没事的。”


    红莲察觉到她的失落情绪。


    “竹桃曾是你的同事，你不要想太多，回家看看吧，顺道通知夜兰，带医疗集群驻防后勤中转基地，等我命令。”


    望江南欢笑着说：“好！那我不打扰您了！”


    红莲招手道别，继续开车，千鸟坐在副驾驶位，笑说：“江南真是位难得的人才呀！”


    车辆路过业凰科学院，在冰面上疾驰，雪花依旧不紧不慢地飘落，它们轻盈地、优雅地，仿佛是天空中散落的星辰，于无声处编织着冬日的美学。


    随性而为


    业凰环丘北部的雪原，不是简单的白，而是蕴含着层层叠叠的阵地和地堡，雪牢关的黑色巨门紧闭，阻止了狂风肆虐。黑门附近，有大片临时营地，盛大的篝火晚会在此开幕，音乐协会的市民穿着保温服，演奏乐曲。烹饪协会的市民为队员们分发甜点和饮品，还有首都商店街的店主们讲解服装设计学，三万多名队员陆续赶到庆典现场。


    红莲和千鸟登上家山东坡，坐在一个物资箱上，一位参谋官递来两杯热茶。


    “谢谢，千鸟集群的队服还用基础款式，是该换换了。”


    千鸟笑说：“现在的队服能用就好，我不主动换。”


    红莲皱眉后说：“为了适应所在防区的作战任务，队服应该改进。你的防区要求队服兼具机动性和防御力，考虑到敌方空军，最好有一些飞行能力。”


    参谋官插话：“红莲大人讲讲怎么设计。”


    “嗯，三星队员的内外0元素不多，把斗篷改成大号蝴蝶结，系在腰后，能给队员提供不小的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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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现低空飞行是可以的。余外的0元素，参考竹桃的设计，把袖子改宽，能充当盾牌，腿部改成连身裤，防护更好，至于美观性，商店街的专家正好在那。”


    参谋官记下红莲的建议，敬礼后说：“感谢您，我这就去庆典现场。”


    她说完离开了，千鸟无奈的摊手，起身带领红莲进入一间居住舱。


    房间的两间隔间是厨房和卫生间，客厅四周贴着整洁的淡绿色壁纸，地面上铺有米色地毯，地中放着一张矮方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古典风格的顶灯光照柔和，展现出一种脱俗的浪漫氛围。千鸟到厨房取出自制点心，每一盘都很新颖，露出她的精湛厨艺。


    “坐呀？”


    红莲坐在千鸟对面，随手取了点心，边吃边说：“你这家装饰的真复古！”


    “哈哈，我喜欢能充分放松的住所，感觉自己在这里能住一万年！哈哈！”


    “宅一万年不是闷死了？”


    千鸟笑答：“我喜欢睡觉，没公事的时间主要用来睡觉，实在睡不着才会做点别的事儿。”


    红莲后仰躺下，看着柔和的灯光，放松后说：“我的时间只用来增进才学，比如武技，指挥术，战略学，剩余时间了解其他人有什么需求。”


    “这么说，红莲是讨厌我的生活方式了？”


    “不。人各有志，差别是好事，我不强迫别人接受我的想法，也不讨厌别人的想法。”


    “差异式共存？”


    “对，千鸟你有我不具备的优点。”


    “比如说？”


    “我一直不太懂生活的乐趣。”


    “那你起来吃吃这个。”


    红莲坐起来，取了一块乳脂吃，千鸟问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


    “这就是生活的乐趣呀，我喜欢这种小创意的成就感。”


    千鸟说着，拿出随身镜子，整理耳侧的小辫子，她这行为让红莲困惑不解。


    “我看你很少打扮自己，怎么也爱照镜子呢？”


    “我要保持整洁呀！红莲不喜欢照镜子嘛？”


    “嗯，我很烦身体，它让受够了痛苦，只剩战斗。”


    “喔噢，原来如此。”


    千鸟放下镜子，从桌底拿出一本书，名为《敲鼓的少年》。


    “这本书的男主敲了一辈子鼓，用玩鼓中和生活的痛苦。红莲也很擅长给自己指定规则，最惊人的是你能顺畅执行自己的规则，这是你的领袖魅力，我们都被你的规则俘虏了。”


    “有吗？”


    “有啊！我们都是迷茫的女人呐，像你这样坚定不移的贯彻人生目标的家伙，简直把我们迷得神魂颠倒！”


    红莲羞怯的挠挠头发，尴尬的笑说：“聊点别的。”


    千鸟翻书后想到话题。


    “我很喜欢古代的家庭生活，母亲千家主和我只有利益关系，我感觉你和晴灯最像古代家庭呢！”


    “晴灯啊，我想想。”


    红莲低头整理思绪，抬头继续说：“她有好，也有不好，不好的地方，我不怪她，且感激她。她给我强行灌输7分知识库，导致我被疾病缠身，她的初衷是好的，事实也是，我在各地的行动都因为我有7分知识库，被众人高看一眼。最不好的地方是她容易轻信别人和外界信息，所幸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很烦她和别人，所以不盲目相信那些东西，所有信息要经过我自己的判断和思考，我要找出真相。好的地方是她无比专注，绝对的一根筋，只要是她感兴趣的学术领域，她为了加入就能倒给别人钱。我那时蹲在铁疙瘩堆里，看着她没日没夜的投身爱好，觉得这家伙真幸福啊，这种引导，让我也学会给生活做减法，专注一个领域。”


    “令人羡慕。”


    “嘁，很难过的啊，我倒是奇怪，千鸟你这么散漫，怎么变强的呢？”


    “不知道啊！”


    “不知道？”


    千鸟被红莲问的茫然，费尽心思的解释说：“真不知道！大多数技巧，我一学就会，有时候看一眼也能学个大概。”


    “离谱！”


    “啊？我懒的研究复杂的事情，随用随学，稀里糊涂就混成主力将军了。”


    “你才令人羡慕啊！千鸟大姐！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千鸟大姐！”


    千鸟抬手去拍红莲，被红莲挡开。


    “红莲大佬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想听听你对恋爱的看法。”


    “恋爱？你要和谁恋爱？”


    “严肃点，我问你正经事呢！”


    红莲笑够了，再抱头躺着，说着。


    “你是在相信和质疑之间吧。我看过本书，叫涌现论，说简单的基础材质足量后就会涌现出一个新世界。书中举了两个例子，一是宇宙的基础材质是基本粒子，涌现了智慧生命，智慧生命又涌现了文明。二是计算机的基础材质是开关，涌现了基础算力，算力又涌现了丰富多彩的智能程序。我想这个原理也能套用在爱的真相上，人内在的基础材质是激素和神经元，涌现出意识和思想，也能涌现出爱，这些虽然是幻想，但是，只要相关的人坚信，就是真的，反之，都不信，就像是把电脑还原为开关，把宇宙还原为粒子，把人还原为动物。信任是人天生带有的真实，被骗就会损失，直到归零就变成动物，所以我们得好好守护住呀！”


    “厉害！”


    “哈哈，闲聊罢了。”


    轻轻的敲门声过后，一位集团级指挥官进屋，她报告说新人集团到达业凰环丘，教官和训练器材已经布置到位，红莲和千鸟出舱，走向关内雪原。


    人们脚下的雪地，印深深的车辙。后勤车队分散各处，卸下重型伞武装的雪橇支架并安装好前端火箭和后端履带，自动工程机械开始架设坡道。不远处，天剑系统发射车排成纵队，千鸟集群的三星队员离开庆典现场，组成教官团队，一名新队员走近她们。


    “新第112班完成基础课目，来此报道！”


    新人说完，立正敬礼，教官见她神态冷静，气息稳定，黑色的长袖队服和短裤整洁漂亮，一副训练有素的状态。


    教官抬手回礼后说：“这没有多余的规矩，课目一是操练队形，二是重伞，三是天剑，全学会就自由活动。”


    “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始呢？”


    “哈哈，你们别急，我们分配一下带队教官，先练集团级和集群级队形吧。”


    正巧红莲和千鸟走到附近，众人敬礼，红莲回礼后说：“今天有庆典活动，简单训练一下就放假吧。”


    新人队员说道：“红莲大人，我们都是在首都住够了也玩够了才来参战的，越快成为精锐队员越合心意。”


    红莲点头后说：“抱歉。”


    千鸟插话：“敌军入侵日期临近，训练要紧，我让后勤参谋官给新人留一些甜点就好。”


    新队员们转身拉手庆祝，训练工作随即展开，三千队员在东西近百公里的雪原上展开队形，往来冲刺，时而整齐跃起，像一道黑色波浪，时而同时开伞，队形转成一圈又一圈的花形，之后分散成花瓣状，聚拢并用伞防御，再汇成雁形阵，交错冲锋，以此重复。


    千鸟带红莲坐在一辆螺旋式全地形堡垒车的顶盖上，观看训练。


    红莲轻拨长发到胸前，随后说：“我怎么感觉队员的训练进度比以前快了呢？”


    “噢，是天荷和晴灯开发的应用程序，安装在信息板里，就能下载各种体能技巧程序，睡一觉就学会了大半，现在连一命剑都能轻松学会了，重伞和天剑的操作技术也是，只需要实际体验几天就可以了。”


    “她俩才是厉害啊！”


    “嗯，得有前辈开拓战斗技术啊，红莲你们业凰队形那招三段跳是怎么实现的？我在练习了很久，只学会了二段跳。”


    红莲闭目思考，然后睁眼回答：“主要跟队服有关，业凰队服的大衣和长靴给起跳附加更多能量，在二段跳之后还能迸发强大的能量场，队员披着大衣，空袖子在空中提供精确位置引导，就连人人戴的黑色大檐帽也能提供向上的升力，总之，必须学会全身释放0元素能量场，才能做到三段跳，还有红莲之阵。”


    千鸟惊讶的问道：“你是说，业凰的每个人都能自如控制全身的0元素能量场？”


    “是啊，其实她们比我厉害多了，不少队员是够将军水平的，只是像你一样嫌麻烦。”


    “哇喔，我还没会控制全身的0元素呢！”


    红莲变出黑帽，戴在头上。


    “这样！”


    黑帽随她一声令下，飞离头顶，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她手上。


    千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红莲笑说：“业凰科学院里，经常有人玩飞帽子游戏，你不忙就去玩呀！你能学会的！”


    “可我的队员学不会！哎，啧，不服不行。”


    她们聊天的功夫，新人集团已然完成队形训练，开始在坡道边排队，等待操作重型伞武装，一支接一支的火箭冲上夜空，落地后高速滑行，交错穿梭。


    千鸟跳下车，走到新人队伍身边，与她们坐在雪地上攀谈，红莲在旁听着。


    一位新人说道：“我担心自己看到侍灵的丑样子就吓到不敢应战。”


    千鸟轻拍她的肩膀，然后在雪面画出侍灵的轮廓。


    “大概长这样，没事，你们谁不敢打就掩护败退的队员，我们的作战任务主要是拖延和袭扰，难度不大。”


    红莲发觉千鸟非常注重跟普通队员沟通，以她的包容心，谅解并宽慰队员的难处，她还会主动说些自己的缺点，逗的队员们嬉笑一阵，缓解了新人的实战压力，这些恰恰是红莲的不足，可以说，正是有千鸟，才能把素质普通的队员组织在一起，形成一定战斗力。


    她们抬头望向夜空，雪花点点，横贯天际，与地面的雪原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天地画卷。在这片夜色与雪光交织的夜空下，人仿佛融入了宇宙的怀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伟大。


    每个人心中，都在想战争何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