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作品:《炮灰逆袭之天降姻缘[穿书]

    云鹿山寨马厩中,一名青年紧闭双眼蜷缩在角落的草垛子里瑟瑟发抖,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是乌漆麻黑,头发里还夹杂着一些马饲料,整个人很是狼狈。


    苏秦随着众人赶到时,正看到黄淮波在把着青年的手腕听诊。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从陈留良和李大洪的口中得知青年的身份,正是那天射中苏倾酒使其坠马的小子,后来大家把他绑了来扔在马厩,本打算好好教训教训他,却不想苏倾酒伤势竟那般严重,后来大家都一心扑在苏倾酒的伤势上面,倒是忘了马厩里的这小子。


    “黄大夫,如何?”


    “大当家的,此人在被绑来时就被打了一顿,身上的伤并未治疗,又在此处搁置了将近十天,此刻伤口感染、湿邪入侵,导致高烧不下,若是无法降温,恐有性命危险。”


    苏秦此刻对这名青年的看法十分复杂,一方面是他的一箭才使原身伤重离世,给了自己重活一世的机会,另一方面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个小子也确是杀了人了,作为一个新时代受思想道德教育长大的现代人,苏秦觉得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是就算是现代,杀了人也不一定偿命,还要经过司法的审议,综合行为人的动机,做出最后的裁决。


    想想这小子也是因为寨子劫掠在先,才出手射出那一箭,苏秦看向黄淮波说:“劳黄大夫费心先治好这人吧,我对他另有打算。”


    有了大当家的指示,寨子里的人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把这个他们有意遗忘的青年腾挪到一个干净敞亮的房间,以便后续治疗养伤。


    苏秦在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后,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带着陈留良和李大洪往回走,她还想再打听打听库房的事情,有道是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盘缠还是应该多多预备,而且这还是在一个她不熟悉的朝代,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钱财肯定是多多益善。


    苏秦在前面走着,李大洪愤愤不平的跟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留良撇眼看了看他,轻笑一声,似是早有预料苏秦会这般处置马厩里的少年。


    “大当家,你就不应该管那个小子,最好让他自生自灭!”李大洪终是没有忍住,他想到大当家当时连药都喂不进去的样子,还有箭矢刚拔出来时那止都止不住的鲜血,就恨不得把那人从云鹿山最高处抛下去。这些天没再来揍他一顿,都是徐家兄弟拉着劝着。


    苏秦闻言心想这李大洪倒是对原身忠心耿耿,怕李大洪哪天真忍不住在那名青年身体好转之前去教训他,苏秦赶忙编了个理由:“我管他自有我的道理,我们自从在此处经营,且不说并没有人真正痛下杀手要取我的性命,就算是后来的那些护卫或者镖局的武功厉害的,也都没让他们讨到半分便宜,凭何此人却能伤到我?”


    “噢~所以大当家你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揪出这背后之人!”李大洪恍然大悟。


    “聪明!”苏秦拍拍李大洪的肩膀,又转头看向陈留良:“大洪子刚刚带我去看了你们整理的库房,很是有……一番条理。”


    “大当家,咱们下个月就又到了三月之期,要给州府送银子去了,可是我们眼下还差三千两的缺口。”陈留良忧心忡忡的说:“大当家这次预备何时前往沈家当铺?也不知这批货物沈家当铺能给开出多少。”


    “而且最近天气渐热,往来商队已经开始减少,大部分过路人都是普通百姓,咱们着实进账少了。”李大洪也附和道。


    沈家当铺?


    苏秦听到关键信息。


    原来库房没有大件的存货,是因为原身抢定离手,都换成了银子,而且这个寨子竟然没有存银,都是现攒现交,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这还是土匪么?


    “那就月底前去沈家当铺。”看来当下之急是要先应付过去每一季度的向官府上供,男主的上门剿匪时间是在7、8月份,而下个月也就是6月份就要交银子了,也不知交的晚了或者交的少了这官府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先男主把这个寨子端了。


    苏秦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缺钱,而且陈留良刚刚说了多少?三千两银子,还是缺口!


    苏秦想,她能不能养好伤后就打晕冯冠清然后套上麻袋,带着他偷偷溜走!走之前留一封信,宣告寨子原地解散。什么寨子的未来,爱谁谁吧。


    *


    傍晚,苏秦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发呆,嘴里还叼着从石榴树下拔的一根草,忽听到有人踩着楼梯上来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女声:“大当家,你在楼上吧,我上来了。”


    苏秦赶忙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正经坐到桌子前。


    要说穿过来之后她最不适应的,就是原身住的这个二楼和一楼之间都没有个门,那是敞敞亮亮的,上来就一览无余 ,虽然目前为止除了前段时间伤重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来人都是直接上楼寻她,但自她好一些可以下床走动后,来寻她的人都是在楼下喊一嗓子等她下楼,很少这样直接上来的。


    这种空间上没有遮挡的感觉,总是让苏秦有一种被暴露在大众前的不适,好像被人在暗中窥伺,心理上常常处于一种警惕的状态。


    看来是时候先给二楼添一扇门了。


    很快,那女声的主人便从楼梯处露出真容,原来是白天见过的一个婶子,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裹,并提着一个针线篮子。


    “大当家,怎么坐着?伤还没好利索,今天白天又走动不少,晚上应该多躺躺才好得快。”


    “我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躺,实在躺烦了,起来坐坐,婶子怎么来了,快坐。”苏秦起身从旁边拖出一个凳子。


    “嗐,和你张婶儿客气啥。这不之前那衣服被箭给捅破了么,缝缝补补到底是不好看,我呀,就给你做了件新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看,哪不合适我记下来回去再改改。”张元香说着打开包袱,从里面抖落出一件绯红色的衣裙,虽只是简单的裁剪,并没什么精致的刺绣,但簇新的料子已然衬的衣服鲜艳明媚,并不需要多做点缀。


    苏秦受宠若惊,她前世就算不小心摔跤了,把裤子磨破,只要她不主动说,她的母亲在洗这条裤子前是永远也不会发现裤子破了亦或她受伤了,并且就算发现了,也最多问下怎么破的,对她的伤好像就这么忽略过去。


    所以在苏秦的潜意识里,被别人上心记挂好像并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更别提在背地里为她做什么了。虽然白天好像确实听到过那么一句话给她做了衣服,但苏秦也只做那么一听,并没有当真,没有期待。


    “张婶婶,这也太客气了,大家都过的紧巴,怎么能收你的衣服。”苏秦条件反射的拒绝。


    “不碍事儿,这布料本就是我当年的嫁妆,一直留着也是压箱底儿,婶子没有孩子,当年被夫家休弃后,要不是你拉了婶子一把,婶子就从那山崖上跳下去了,”张元香说着眼里不由得噙了泪花:“婶子就想呀,这么好的女郎,我什么时候可以报答呢,这不,你可得给婶子机会,一块儿布料一件衣裳这都不算啥。”


    苏秦闻言,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木在了原地。


    看到苏秦呆呆地,张元香拍了下自己的嘴,只以为是说起这些话惹得气氛低落,她不待大当家再做出反应,拿起衣裙就套在了大当家身上,等苏秦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已经从衣裙的袖中穿过,张元香正低头测量腰部的尺寸。


    “这袖子长短正合适,就是整身长了些,腰部宽了些,我回去再调整调整。”张元香笑着把衣服从大当家身上又给扒了下来:“大当家,你这身材是真的好,这腰细腿长的,平时穿衣也太不讲究了,都显不出来。等我做好这件衣裙,再把你那些旧的拿去改一改。”


    苏秦刚想说点什么,又被张元香这样夸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这……这…衣服能穿就行,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哈哈。”


    苏秦前世也不怎么讲究穿着,衣服都是简单的基础款,到了这里,她发现原身的衣服虽然色彩都比较鲜艳,但款式基本也都是简单的裁剪,面料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绣花或者裁边,干净利索,倒是很对自己的审美。


    “也是,最重要的是大当家你舒适。”张元香把衣服重新包裹好,提起针线篮子准备离开:“我就先回去了,等我改好再试试。”


    “婶子可别晚上做衣服,这晚上光线不好,伤眼睛。”苏秦只觉心口的情绪五味杂陈,想要说些什么,开口却只有笨拙的关心。


    “放心,婶子白天做。这晚上也费灯油,也做不好。”张元香笑的爽朗。


    张元香走后,苏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颗石榴树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树叶的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是有清甜淡雅的花香阵阵传来,远眺还可以看到张元香的背影在小路两旁的丛林中若隐若现。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有几间房屋有灯光亮起,整个寨子在此刻显出几分寂静的美好,苏秦的心也在不觉中感到熨帖,她很久没有这样放空自己,没有任何杂念的欣赏眼前的景色了。


    *


    黑暗中的一件屋舍内,那马厩里的青年睁开双眼,眼神不见半分白天时身体的不适,有精光在眼底一闪而过,他起身想走去外面,却发现门窗都被从外面锁上了,任他如何推拉都纹丝不动,为免惹人怀疑,他只得返回床上,思考如何可以解了束缚,在寨子里行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