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对分组进行的课题很满意，这几天下来心情都不错。


    即使自己的空气高音闹了不少笑话，也没有对笑作一团的金泰亨和田柾国两人处以极刑。


    流经耳朵的歌声越来越有闻宋本身的味道，不再被其他的东西所覆盖，单纯属于闻宋这个人。


    是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一份。


    闻宋的变化很直观地呈现在新专《Let Me Know》这首歌里，未成熟的形态已经有了足够强的吸引力了。


    防弹在美国的公演成为了他们最后的任务，资金的筹集，演出的安排，都要他们一手包办。


    在酒店，在机场，在游轮。


    顶着烈日和严厉的要求，他们褪去了自己偶像的身份，作为普通人去谋求一份薪水。


    但所有人的不熟练和毛手毛脚，到了闵玧其这里就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闵玧其上手很快，负责人一说完要求，他就能麻溜上手，半点不带犹豫。


    他扫过更脏的地，擦过全是油渍和呕吐物的桌面……在最难的那几年，闵玧其就靠着这些工作养活自己的音乐。


    在负责人提出要分一个人去更累的后厨帮忙时，闵玧其没什么犹豫地揽下了这个活。


    他不放心金南俊这个破坏王去做那些。


    挨骂事小，要是受了伤，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闻宋……闵玧其从来就没让这个家伙干过重活。


    哪怕是才认识的那年，闵玧其都没有让他一个人面对过人满为患的收银台。


    后厨很累，也很热，汗水从额头下滑，流经脸庞，最后顺着脖子继续往下。


    除了热，没有给流经的地方留下任何其他的清凉。


    两个人收拾酒店房间的速度要比闵玧其快很多，他们还要等着下午退房再接着收拾剩下的房间。


    等手里的活干完，没人理会的闻宋和金南俊直接在楼梯上席地而坐。


    闻宋手托着脸，只觉得头顶的太阳亮得惊人，让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稍下两个台阶，金南俊已经被晒焉巴了，他早上吃的东西差不多都消化完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但酒店的人显然是没打算给他们饭吃，先前从方时赫哪里得到的资金也早就花完了，后面几天都是经纪人在付钱。


    没人告诉他们今天的午饭会要自己解决。


    金南俊咽了咽口水，这一刻想吃汉堡的欲望达到了顶峰……或者其他吃的也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死机状态的闻宋，心想道：哥早上本来吃的东西就不多……待会儿不会直接晕过去了吧……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金南俊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黑了一瞬，意识到真的是饿得不行了，赶忙打起精神问了厨房的位置。


    他知道闵玧其在后厨帮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拿到三份饱腹的饭菜。


    “南俊？”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金南俊，闵玧其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金南俊舔了下唇，“哥，我好饿……”


    在闵玧其面前，金南俊完全不会隐藏自己，也时常会忘记自己是队长。


    下意识地依赖着这个最靠谱的哥哥。


    闵玧其洗碗的手一顿，他过于投入了，已经忘了现在都过了饭点一个小时了。


    闵玧其饿习惯了，习惯把工作全部弄完，再去想吃饭的事。


    再加上，与他而言，更多时候吃饭只是为了活着。


    所以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闵玧其并不对吃饭报以多少热情。


    闵玧其把碗洗干净放好，问道：“闻宋呢？”


    “哥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走的时候他正靠着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金南俊：“哥早上没吃多少，应该早就饿了，饿过头了不知道待会儿还吃不吃得下东西。”


    闵玧其：“……没事，我先去给你弄份吃的。”


    再怎么说也是在做事，给顿饭，应该不难。


    说完，闵玧其绕过几张桌子，找到了正在吃饭的副厨，礼貌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在酒店工作的话，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为我们提供饭菜，我的朋友们现在肚子非常饿，他们下午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


    刚才和闵玧其一起工作的黑人副厨看了闵玧其好几秒，才道：“可以。”


    说实话，闵玧其没有想到对方会答应地这么爽快。


    他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毕竟，求人办事被为难这种事，闵玧其早就习惯了。


    他笑着和金南俊击掌，把人安顿好以后才拿着从副厨那里要来的一个橘子向外走去。


    闵玧其找到闻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闻宋勾着脑袋坐在楼梯上的落寞样。


    说落寞都多余了，更准确来说，是死人微活样。


    柔软的触感碰上嘴唇的时候，闻宋反应迟钝地张开嘴，清新的橙香进入口腔，终于把大脑缺氧的感觉赶走了不少。


    这还只是一个上午，自己就累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比起练舞流的汗都算不上什么。


    但上班好像就是会平白的更累些，让人身心不适。


    闻宋吃了好几瓣橘子，才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闻宋：“……南俊吃上饭了吧。”


    闵玧其：“嗯，想吃点什么？”


    “……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有可以挑剔的机会。”闻宋缓缓道：“随便吃点就好了。”


    闵玧其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来之前他尝了口金南俊的饭，味道还可以。


    但不管怎样，先让这家伙的期待值降下去，总比抱着不必要的希望要好。


    八个人忙活了一天，暗自立下以后要体验顾客就是上帝的flag，收工的时候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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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钱，闵玧其不觉得这些钱够干些什么。


    以他的经验，这点钱，可能都没办法租到公演一块地砖的使用权。


    不出他所料，几人赚得钱都拿去给SKID ROW这个贫民窟的流浪汉买食物了。


    闵玧其曾经也有过露宿街头的经历，但只有几天。


    在那几天，他时常在思考。


    思考世界，思考人生，思考所有。


    无所事事地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置身事外般度过一天。


    闵玧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那个伸以援手的人。


    他有过做慈善的心，把自己的心挂得高高的，看起来高风亮节，但却没有实践过。


    从想得到帮助，到帮助别人。


    这条路的转换并没有闵玧其想的那么简单。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颗想做慈善的心，是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模糊的。


    用食物交换得来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出现。


    “永远也不要放弃……只有这样，才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明天。”


    “……不要迷失自己，也不要改变自己，要始终与自信相伴……”


    “……从高处跌落是件很怕的事，但是只要不骄不躁，坚守本心……就算跌落，也会变得不再可怕……”


    “……”


    这些话从流浪汉的嘴里说出来，或许会显得有些空旷，有些无据可依。


    但谁也不能轻易为他们下这个判定，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面前的这些人曾拥有过怎样的人生。


    他们的人生底色是灰白还是彩色，没有人可以断言。


    空话、大话……这些漂亮话哪里都能听，但从谁的嘴说出来，又由谁得到新鲜的感悟，又是另一回事了。


    闵玧其的眼睛半阖着，忽然在想，如果坐在地上的人是几年前的自己，他会听到一番怎样的话。


    但设想只能是设想，闵玧其已经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有了并肩作战的朋友。


    和那灰暗的过去，渐行渐远。


    ……


    闻宋听得很认真，因为他听出了里面的真心，经历过事的人说出来的话是很沉重的，像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胸口。


    让人呼吸沉重。


    无形之中围住闻宋的墙变得更加松垮，只需要一个契机使然，就能让闻宋成为更完美的自己。


    那些没有灵感的日日夜夜，似乎也逐渐有了内容。


    故事或许真的不用连贯。


    作词也不用需要像故事一样长篇大论。


    防弹在美国公演的场馆很小，出乎意外的，场馆外也挤满了人。


    公演的那天晚上，防弹炸的不仅是场子，还有防弹出道以来一直堵在那里的大石头。


    这次的美国行，真的让他们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