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那是裴遥

作品:《我被活活烧死后,全家悔疯了

    郑倦神色不变,依旧温和:“公主见多识广,能得殿下称赞,自是园景有可取之处。”


    他把话题轻巧绕回景色本身,对公主本人未置一词。


    到这里时,沈池鱼已经觉出不对,郑倦的应对滴水不漏,既不失礼,也不热络。


    仿佛公主于他,与任何一位出席宴会的贵女并无不同。


    但她不死心,想再试探一次。


    沈池鱼道:“说来也巧,公主方才兴致好,说要去园中看看景色,郑公子是文人,文人素来雅好此道,不妨一同去看看?”


    几乎是明摆着把机会递到郑倦面前。


    若他对公主有半分心思,此刻顺着接话,哪怕是客气一句,也能窥见些许端倪。


    然而,郑倦只是略微沉吟,语气依旧平和有礼:“承蒙沈小姐指点,只是我不爱雪景。”


    他直接拒绝了!


    连个理由也不用,直接拒绝!


    偏偏态度谦和,让人挑不出错来。


    同时,也彻底表明自己的意思。


    沈池鱼一时语塞,表情微僵,她没想到郑倦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潜意识里,她觉得不该如此。


    “郑公子想好了?”


    郑倦抬眸:“沈姑娘,君臣有别,礼不可废,郑某身为臣子,对公主唯有敬重与忠诚,无半分逾越之想。”


    “公主宽仁,是臣子之福,郑某唯有勤勉修身,以报天恩。”


    此言一出,就是把事儿搬到了明面上。


    一个词接一个词,他将自己的立场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把他自己锁死在臣子本分的框架之下,用最端正也最冰冷的话语,斩断所有暧昧的可能。


    沈池鱼沉默一瞬,笑道:“只是问郑公子要不要赏雪,上升不到这种高度。”


    “郑公子恪守礼法,忠心可鉴。”


    沈池鱼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再多言。


    两人各自行礼告辞。


    待卫凝和谢玉嘉从外进来,郑倦已经离开山庄。


    谢玉嘉的目光在暖阁内搜寻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明亮的眼眸黯了黯。


    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些,强打着精神又留了会儿,也借故离开。


    送走人,卫凝拉着沈池鱼到没人的角落里,急急问:“如何?可试探出什么了?”


    沈池鱼摇头:“行不通。”


    “他当真没那个心思?”卫凝心一沉,侥幸的火苗顿时熄了大半。


    沈池鱼道:“他心中自有藩篱,且这藩篱并非我三言两语能撼动,也非公主一腔热忱能跨越。”


    她将郑倦的话复述一遍,末了劝告卫凝。


    “他已经摆明立场,此事逼不得,强扭的瓜不甜,对他不公,对公主亦是伤害。”


    卫凝点头:“我知道,你之前同我说过,我们不行那小人之事。”


    又是气闷又是头疼,她叹道:“完了,这可怎么才好?”


    “郑倦这边行不通,我们需另想办法。”


    卫凝想不到。


    越想越烦,最后赌气道:“实在不行,大不了我豁出去,不就是皇后吗?我当就是了。”


    沈池鱼赶紧嘘了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胡说什么?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卫凝自知失言,讪讪闭了嘴,脸上愁云惨淡。


    暖阁外,雪越下越大,簌簌落在梅枝上、湖面上,很多人出去看雪。


    沈池鱼没凑那个热闹,站在轩边,心思转到了别处。


    天色越发阴沉,担忧雪大路上不好走,宴会早早结束。


    宾客们虽未尽兴,也知主人体贴,纷纷告辞。


    山庄外,各家车马轿子排开,仆从们忙着清扫车顶积雪,下山的路上已经铺了层白。


    卫凝将沈池鱼送到马车边,犹自蹙着眉,显然是为除夕宫宴的事烦忧。


    沈池鱼握住她的手:“别着急上火,眼下还有时间,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再想想办法。”


    卫凝勉强扯出个笑,也不知听进去几句,只胡乱点点头。


    众千金们皆是坐马车,唯独她是骑马。


    翻身上马,她又叮嘱沈池鱼:“路上滑,你们也慢些走,小心些。”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沈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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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目送她调转马头,这才在雪青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车轮碾过覆雪的道路,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马车内精心装饰过,提前准备的有暖炉,驱散外面的寒意,但沈池鱼的心绪并未因离开山庄而轻松多少。


    郑倦那张温和疏离的脸,九公主含羞带怯的眼神,卫凝焦急无奈的神情,交替在眼前浮现。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进城时已经是下午,马车行至一处街道时速度慢下来。


    十三在外头“吁”了一声,隔着车帘回禀:“小姐,前头有辆马车过来,路窄,要让吗?”


    京中并非每条街道都很宽,两车相对的局面常有,朱门绣户官宦之家的马车上都挂有标志。


    通常都是以低让高,以小让大。


    只是沈池鱼很少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也不想耽误那个时间,大多时候会先让开。


    此次也不例外,她淡声吩咐:“让吧。”


    十三依言,架势着马车往路边靠,让出大半道路。


    对面那辆马车装饰得并不华丽,上面也没有悬挂标志,见他让路,不疾不徐驶了过来。


    两车缓缓相错。


    在车辕擦过的瞬间,对面那辆马车的侧帘从里面掀开一角。


    沈池鱼下意识一瞥,然而就是这一瞥,让她目光微凝。


    对面帘后露出一张脸,是名年轻的姑娘,约莫二十岁左右,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袄裙,乌发如云,鬓边簪一朵白花。


    她生得眉目温婉,是一种毫无攻击性,书卷气很重的清雅之美。


    四目相对时,她朝沈池鱼极轻极缓地莞尔一笑。


    明明什么都没说,又似说了什么。


    那笑容里包含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随即,帘子落下,马车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街角。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息,快得像是错觉。


    那张脸,那个笑容,让沈池鱼心底无端生出寒意和强烈的违和感。


    那是谁?


    不等她开口询问,身旁的雪青已开口解答:“小姐,那是裴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