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像暖不热的冰

作品:《我被活活烧死后,全家悔疯了

    幸好十三把人劝住,让他趁机溜走。


    “你告诉雪青,大夫说了,她家小姐不能情绪波动大,她什么时候能见到人不哭,什么时候再来陪着。”


    “是。”


    “至于江辞,让他明日再来,正好我找他也有话要说。”


    “是。”


    “还有,”谢无妄想起什么,问,“之前暗中寻访的神医,有下落了吗?”


    谢七摇头,找了两年了,每次都慢一步。


    那是神医吗?那是兔子精吧。


    跑得贼快。


    “不惜代价,尽快找到人。”


    “是,”谢七觑着主子神色,小心地问:“是您的身子……”


    谢无妄道:“越早试才能越早死心。”


    谢七深色落寞下来。


    “她睡了吗?”


    “丫鬟说,王妃吃完膳食,早早就休息了。”


    “好,你下去吧。”


    谢七领命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细微声响。


    谢无妄靠在太师椅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手指把玩着一枚铜钱。


    北境雪灾,朝堂暗流,后宫算计,还有沈池鱼的身体……


    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谢无妄曾想过放弃,万般皆是命,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其余不该强求。


    但当他想到隔壁房间里安然睡下的人时,心中无望的繁杂思绪又生出妄念。


    试试吧,再试试,万一老天肯垂怜他一次呢。


    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雪和暗礁,他会为沈池鱼铺一条康庄大道。


    那些不安分的荆棘,也该一一斩断了。


    ……


    沈池鱼这一觉睡得极沉,或许是颠簸累到了,或许是床榻上残留的谢无妄的气息让她安心。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只有室内角落留着一盏小小的光线柔和的宫灯。


    沈池鱼眨眨眼,视线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近处的事物轮廓逐渐清晰。


    陌生的床帐顶,身上盖着的柔软棉被、


    她撑着坐起身,模糊的视线里,几步外有人影晃动,她以为是守夜的丫鬟。


    揉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沈池鱼声音中带着初醒的微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


    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有种夜色的温柔。


    这不是丫鬟,是谢无妄!


    沈池鱼的睡意霎时消散大半,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


    那道身影向前走了两步,进入到她能看清的范围。


    昏暗的光线下,谢无妄穿着一身宽松的深色棉袍,墨发半束,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绾在脑后。


    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威严,多了些居家的随意慵懒。


    他…他怎么在这里?


    哦,对,这是他的卧房。


    沈池鱼暗恼,自己怎么睡了那么久?还霸占着人家的床!


    脸颊因羞恼泛红,她赶紧掀被下床。


    谢无妄看出她的窘迫,挡住她的动作,单膝跪地,要为她穿鞋。


    他轻笑问:“睡得好吗?饿不饿?”


    “我…我自己来就好。”


    沈池鱼挣了下脚,反被谢无妄握得更紧。


    “别动,地上凉。”


    谢无妄头也未抬,语气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拿起床榻下的绣鞋,谢无妄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为她穿好鞋袜。


    沈池鱼僵坐在床沿,看着他低垂着的英俊的眉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看着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心里那点窘迫和抗拒,不知不觉化作酸酸胀胀的悸动。


    穿完鞋袜,谢无妄起身,拿过床边衣架上备好的干净衣裳,下颌一杨,是要她伸手,为她穿衣裳的意思。


    知道自己拒绝没用,沈池鱼干脆坦然接受。


    看着近在咫尺,专注为她穿衣的人,沈池鱼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肩颈,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感。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比梦中更浓烈的沉水香,那样熟悉,熟悉地让她升不起半分戒备。


    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摄政王,此刻如寻常人家的夫君,为她披衣穿鞋。


    极致的反差,和毫不掩饰的体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直接地撞进她空茫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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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池鱼想,没有失忆前的自己,一定不是谢无妄说的不喜欢他。


    相反,她大概很喜欢他。


    穿完衣裳,谢无妄顺手将她有些散乱的长发拢了拢,冰凉的指尖拂过她滚烫的耳垂。


    他促狭地问:“怎么脸红了?”


    沈池鱼扭开脸,是躲开他的视线和触碰:“大概是屋里有点热。”


    闻言,谢无妄笑起来。


    沈池鱼被他笑恼,瞪了他一眼。


    怕把人气走,谢无妄敛起笑意不敢再逗,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到她面前。


    “走吧,饭菜该凉了。”的


    沈池鱼望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犹豫一瞬,抬手放上去。


    他的手掌立刻收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牵着她走向外间。


    掌心相贴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熨帖到心底。


    沈池鱼跟在他身侧,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悄悄抬眼,看向他挺拔的背影,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外间,桌上已布好精致的菜肴。


    热气袅袅,香气四溢。


    侍立的丫鬟们见主子出来,纷纷福身问安。


    知道沈池鱼不喜被人伺候着用膳,谢无妄抬手让她们都退下。


    两人走至桌边,正欲落座,那只牵着沈池鱼的手传来轻轻的拉扯力道。


    谢无妄脚步一顿,侧眸看她。


    “怎么了?”


    沈池鱼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那异于常人的温度。


    早在之前她就留意到了,此刻在暖意融融的室内,那点异常便格外分明。


    “都说男子体热,阳气旺盛,手心的温度总要比女子高些。”


    沈池鱼说:“可王爷的手却很凉。”


    像暖不热的冰。


    谢无妄垂眸不语。


    “初时我以为,是外面天寒地冻的缘故,可这屋里温暖如春,连我的手都热的冒汗,而你的手,依旧冰凉。”


    沈池鱼抬眸,清洌洌的目光直望进他眼底。


    那里面有关切,有疑问,还有她自己也尚未完全厘清的不愿轻易放过的端倪。


    谢无妄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事情,毕竟,以前的沈池鱼从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