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中的神采迅速涣散，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


    又是一声。


    那个刚刚还在指认秦蔚的乔磊，胸口炸开一朵血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追随他的老大而去。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混混都僵住了，他们脸上的嚣张和狰狞，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啊——！磊子！我的儿啊！”


    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夜空。


    刘桂芬疯了一样从人群里冲出来，扑在乔磊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纪明川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两只蚂蚁。


    “看住他们。”


    他对邓霜下令。


    “等安全局的人来处理。”


    屋里，苏曼卿已经吓得浑身发软，靠在丈夫身上才能站稳。


    “杀……杀人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秦建民虽然也心惊肉跳，但毕竟是男人，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纪明川。


    “明川……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叔叔，阿姨。”


    纪明川转身，声音恢复了平静。


    “林峥和渡鸦，都是国家特工。”


    “爸，妈，我们必须搬家。”


    秦蔚最先反应过来，她紧紧握住纪明川的手，语气异常坚定。


    “搬家？”


    秦建民一愣，下意识地抗拒。


    “我们在这儿住了三十多年了，街坊邻居都熟……”


    “爸！”


    秦蔚打断了他。


    “现在不是念旧的时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我们换一个独立的大院子，独门独户，林峥他们才好布置安防，确保万无一失！”


    秦建民看着院子里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再看看女儿坚决的眼神，终于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胡同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迅速冲进院子，控制了所有混混。


    为首的一名军官，肩上扛着军衔，他快步走到纪明川面前，身姿笔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纪先生！永定三营营长赵破云奉命前来支援！”


    “请指示！”


    纪明川微微颔首。


    “你先暂管现场。”


    赵破云立刻领命。


    “是！”


    没过多久，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胡同。


    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男人走了下来，他们是安全局的人。


    他们高效地带走了所有瑟瑟发抖的混混，以及还在哭天抢地的刘桂芬。


    纪明川对邓霜说。


    “渡鸦，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明白。”


    邓霜点头，开始处理现场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才重新走回屋里。


    他身上的冰冷气息已经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和谦逊的年轻人。


    他走到秦蔚父母面前，轻声安抚。


    “叔叔，阿姨，别怕。”


    “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苏曼卿扶着丈夫，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纪明川，嘴唇动了动。


    “明川……今晚……要不就别走了吧？”


    “家里还有空房间。”


    这是一种最朴素的挽留，也是一个母亲在经历了巨大惊吓后，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表现。


    秦建民也跟着点头。


    “是啊，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秦蔚却摇了摇头，她紧紧握着纪明川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妈，我们得搬家。”


    “立刻，马上。”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


    苏曼卿一愣。


    秦蔚看着母亲，眼神无比坚定。


    “你们今天也看到了，那些人就是亡命之徒。”


    “我们必须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秦建民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邓霜和林峥正在用某种特殊的液体冲洗地面。


    血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超现实的画面，让他彻底明白了女儿话里的分量。


    纪明川轻轻拍了拍秦蔚的手，转向两位老人。


    “叔叔，阿姨，秦蔚说得对。”


    “房子的事情，不用担心。”


    “老首长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向邓霜，后者刚刚清理完毕，走了进来。


    “渡鸦，房子在哪？”


    邓霜回答道。


    “京平，槐香里。”


    纪明川微微一怔。


    槐香里？


    那个地方他有所耳闻，是京平最神秘的住宅区之一。


    据说里面住的，不是退休的国家级高层，就是现任的核心领导。


    安保级别是最高的那一档。


    邓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补充了一句。


    “就在老首长对面。”


    纪明川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老爷子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好，那就去槐香里。”


    纪明川立刻做了决定。


    “渡鸦，安排车。”


    “我们现在就走，带上一些贵重和重要的东西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明白。”


    邓霜立刻去安排。


    秦建民和苏曼卿还处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有些茫然地被女儿推进房间收拾东西。


    特工、枪战、搬家、首长……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比他们一辈子经历的都要刺激。


    很快，两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胡同。


    一家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车。


    车辆启动，平稳地驶离了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秦建民和苏曼卿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不断后退，心中五味杂陈。


    车子一路向西，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宏伟，街道也越来越宽阔安静。


    当车子驶入一片绿树成荫的区域时，苏曼卿忍不住轻声惊叹。


    “这里……是公园吗？”


    太安静了。


    也太干净了。


    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高大的法国梧桐。


    远处甚至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边还有古色古香的长廊和凉亭。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妈，这里是槐香里。”


    秦蔚解释道。


    车子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岗哨前停下。


    站岗的卫兵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


    邓霜降下车窗，递过去一个证件。


    卫兵仔细核验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按下了放行按钮。


    厚重的电动铁门缓缓滑开。


    秦建民和苏曼卿看得目瞪口呆。


    这阵仗……


    车子继续前行，最终在一栋雅致的中式二层小楼前停下。


    白墙黛瓦，门口种着两棵桂花树，一个独立的院子，被高高的院墙围着。


    “到了。”


    纪明川率先下车。


    “6号院。”


    他看着门牌号，又看了一眼斜对面那座看起来更加宏伟气派的院子。


    “这……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苏曼卿下了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房子……得多少钱啊？”


    秦建民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