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核动力小组的临时实验基地，也是整艘航母的心脏所在。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史金顺带着一群人从里面涌了出来。


    一个个眼圈发黑，胡子拉碴，身上那股子机油和汗水混合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


    “老板！”


    史金顺第一个看到纪明川，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喊了出来。


    他几步冲到纪明川面前，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成了！”


    “我们……成了！”


    纪明川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明知故问。


    “什么成了？”


    “防护材料！老板，我们搞出来了！”


    史金顺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


    “不是您之前那个方案，我们……我们搞了个更好的！”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不溜秋的金属片。


    “这玩意儿，它不是单纯的防护！”


    “它能吃！”


    史金顺的表情狂热。


    “它能主动吸收周围的辐射粒子，然后在内部通过一种特殊的晶格结构，直接给它中和掉！”


    纪明川接过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片。


    入手冰凉，却沉甸甸的。


    他能感受到，这块小小的金属里，蕴含着多少人的心血和智慧。


    他之前的方案，是基于现有技术的最优解，用层层铅板和复合材料去“堵”。


    而史金顺他们，却另辟蹊径，搞出了能“疏”的材料。


    这是理念上的碾压。


    纪明川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力拍着史金顺的肩膀，拍得砰砰作响。


    “老史，牛逼！”


    “你们，都他娘的是好样的！”


    一句粗俗却真诚的夸赞，让史金顺和身后那群研究员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么多天的连轴转，不眠不休，所有的委屈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值了。


    “这块以后你说了算。”


    纪明川把金属片塞回史金顺手里，态度明确。


    “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你们才是专家。”


    “需要什么，人、钱、设备，你直接开口，我给你批！”


    史金顺重重地点头，声音都哽咽了。


    “谢谢老板！”


    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邓霜快步走了过来。


    “纪总。”


    他看了一眼激动万分的核动力小组，眼神里也多了些敬佩。


    “中工厂那边，许家和老爷子让我给您带个话。”


    “航母的牙齿，都给您磨好了，又尖又利，已经开始进入量产阶段。”


    “还有昌阁的导弹，也全部定型，生产线已经二十四小时不停了。”


    纪明川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好！”


    “装备、武器、动力、飞机……”


    “万事俱备！”


    时间一晃而过。


    航母收官阶段的最后几天，整个华舰厂都进入了一种极度紧张又亢奋的状态。


    巨大的船坞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纪明川站在总控室的巨大舷窗前，看着下方那艘静卧着的钢铁巨兽。


    “华舰厂那边的‘带刀护卫’，到位了多少？”


    纪明川头也不回地问道。


    邓霜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立刻回答。


    “首批两艘055型驱逐舰，一艘052D，已经完成海试，随时可以入列编队。”


    “补给舰和核潜艇也已经待命。”


    “海军那边呢？”


    “孙庆海的舰载机大队已经完成了模拟起降，正在进行陆基协同训练。”


    邓霜的语气沉稳有力。


    “其他舰艇的官兵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儿了，考核成绩全是优等，就等您一句话。”


    纪明川点点头，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核动力小组那边，最后的安全测试结果呢？”


    “完美。”


    邓霜的回答只有一个词。


    “老史他们搞的那个防护舱，数据好看到离谱，所有模拟的极端情况都测试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纪明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通知下去。”


    “五天后，十月二十七日。”


    “让咱们的大家伙，出海，去见见天日！”


    “是！”


    纪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他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那艘即将改变国家命运的巨舰，心中百感交集。


    这艘航母的下水，不仅仅是一艘船那么简单。


    它意味着华国的海军，将从近海防御的黄水海军。


    一跃成为能走向深蓝，走向远洋的蓝水海军。


    意味着他们终于有能力，把力量投送到那些曾经只能望而却步的海域。


    意味着当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再次堵到家门口时。


    我们也有能力，派自己的航母，去他们的后花园“自由航行”！


    他拿起桌上那台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喂。”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传来。


    “首长，我，明川。”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等待下文。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


    “首长，东西……”


    “成了。”


    电话那头，呼吸声陡然加重。


    “你说的是……那个大家伙？”


    大首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对。”


    纪明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十月二十七日，下水试航。”


    “好！”


    电话里传来拍桌子的声音，紧接着是大首长再也无法抑制的笑声。


    “好！好！好！”


    “我必须去！我得亲眼看着它入海！”


    能听到电话那头，大首长在对秘书吩咐。


    “小夏，记下来！二十七号，所有安排，全部清空！天大的事也给我推了！”


    安排完，大首长才重新对着话筒，语气里满是感慨和调侃。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捂得这么严实，真有你的。”


    纪明川也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还不是您在我身边安了个‘渡鸦’，我哪敢乱说啊。”


    他故意开了个玩笑。


    “我看这哪是渡鸦，这整个一遥控炸弹啊，您一按按钮，我就得原地爆炸。”


    “胡说八道！”


    大首长笑骂了一句，语气却变得温和。


    “那是怕你小子出事，给你派个保镖，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折腾，把自己折腾没了。”


    玩笑过后，气氛重新变得严肃。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首长，东西是造出来了。”


    “但是……”


    “美利国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们的航母下水，不亚于一巴掌狠狠扇在他们脸上。”


    “他们……肯定要动手。”


    电话那头，大首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声音里的温和瞬间被肃杀取代。


    “他们敢！”


    “给他们十个胆子！”


    纪明川却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