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与他对视，压迫感十足地往前走了半步，嗤笑道，“看到了又如何，你还想穿不成？”


    陆清晏以为至少能在她眼里看到慌乱和动容，谁成想等来的是她冷飕飕的目光，以及让他心里发紧的漠然。


    “我没有质问的意思。”他只是想从她口中了解到更多的过去。


    见她情绪不佳，陆清晏无奈把意外发现婚纱的事道出，同时也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我失忆前……我们走到了哪一步？”


    按照他对虞仙的了解，在没有确切表示两人马上结婚的前提下，她不会找设计师定制这条婚纱。


    顺着思绪往下，既然她和他已经走到求婚的步骤，那领证和婚礼必然也已经提上日程。


    陆清晏查过如果没有那扬车祸，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莫西利尔岛。


    而那个地方，最出名的就是悬崖上的婚礼殿堂。


    他垂眸凝视着她微微愠怒的眼眸，也不着急催促她回答，反而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求婚之后，就该筹备婚礼，婚纱是M国那位木青先生最后的封针作品吧？”


    这位木青先生最擅长的就是定制西装和婚纱，其中婚纱更是只给合眼缘的人定制，工期最短半年的时间。


    三年前，他车祸醒来后的第三个月。


    木青先生完成了手里的最后一件婚纱作品，宣布从此封针。


    据他儿子所言，那件婚纱选用了全世界最后仅剩的三匹锦光绸缎，并采用了99999颗钻石作为点缀，是他父亲这辈子最为满意的作品。


    订购者是一位来自东方的美人。


    继她往前半步后，陆清晏也跟着往前走了半步，上半身虽未贴近她的身体，却在无形中让人感知到了重量。


    她身上清雅的淡香钻入鼻尖，他目光灼灼之下的体温也在不断攀升。


    手掌无意识抬起，隔空抚过她精致的脸廓，专注的眼神好似在看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藏。


    只要想要试探那些记忆，陆清晏脑袋就会一阵一阵抽痛。


    他选择无视大脑传来的剧烈痛感，勾起唇角，“仙仙，我很庆幸，他能把你带来我身边。”


    按照陆家继承人的要求，他曾经以为自己会选择一个性格温柔的圈内人联姻。


    但在遇到她之后，什么性格不性格都不是重点。


    虞仙的魅力在于润物细无声的影响，在他自己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弥足深陷其中。


    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认清了失忆后的爱人，不再是过去的爱人，早早离开了。


    听到他形似表白的话语下，虞仙眉心朝里拢了拢，有些摸不准这个男人又想要做什么事情。


    她和他在半个小时前才刚刚交锋过意见。


    那个时候，他可什么都没说。


    上午虞仙和女儿离开后，陆清晏就去了心理医生那边，再一次加大了辅助催眠记忆的药量。


    那种药最大的弊端，就是会令人大脑迟钝，出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本打算回来之后休息几个小时，稀释一下药物的副作用，没想到她们母女俩已经提前回来了。


    大脑出现须臾空白，陆清晏耳畔不断响起虞仙、小团子和好友们说的话。


    曾经被车祸带走的那些记忆，逐渐出现虚幻的影像，让他本就乱成一团的记忆更加混乱。


    透过那些动态的景象，他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虞仙在朝她笑，在和他闹。


    【阿晏，你的员工知道你这么粘人吗？别闹了，再亲怎么见人啊，我下午还有会议呢。】


    【我们去莫西利尔岛结婚吧！我喜欢那边的大海、悬崖、雪山……如果能和你一起过去看就最好了。】


    【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我先跟你讲，孩子出生必须跟我姓。】


    【陆清晏，你属狗的啊，怎么哪里你都要啃……】


    目光从上而下，落在她高挺鼻梁下的莹润红唇，真的好近，只要他低头，就可以采撷芬芳。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沉默，虞仙奇怪地去搜寻他的眸子，却发现他视线下移，聚焦点似乎落在了她的……唇上？


    突然，肩膀上落下两股不可抗的天生力量！


    虞仙身子僵了僵，余光瞥了一眼肩膀处骨节分明的手，“陆……唔！”


    刚说出了一个「陆」字，后面就被堵住了话。


    她瞪大的眼睛里，全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和怔愣。


    虞仙下意识就选择侧头躲避，却又被追寻而来的薄唇，掠夺走了赖以生存的呼吸。


    听到「虞仙」在朝他笑，和他说着婚后的幸福生活，笑着说要亲亲。


    药物的副作用下，陆清晏神智逐渐迷离，开始分不清记忆和现实的区别，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手掌牢牢禁锢在她脑后。


    熟悉的气息，伴随着记忆里的那些美好，渐渐让天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虞仙挣脱不开这个男人的怀抱，隐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这个男人实在是力气太大了。


    身高上的天然优势，让她紧阖的红唇不再牢固，鼻尖肆意的轮转，激起一阵阵震颤。


    腰上的力道，也让她无缝紧贴上了陆清晏炽热的胸膛。


    “陆……陆清……”虞仙试图唤回他的理智，用手去推他脖颈的时候，发现明显不对劲的体温。


    她掌心下是不断震颤的脉搏，还有远超正常体温的温度。


    虞仙大脑紧绷：陆清晏这个温度不对！


    仔细看，他脸色也比往日苍白，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在凝聚。


    她用力咬破了口中那条步步紧逼的作乱红蛇，如擂鼓不断加速的心跳，泄露了她现下的情绪。


    伴随着她趁势甩出去的巴掌，虞仙话都差点吐露不清。


    她大声吼道，“亲什么亲！”


    “陆清晏你这个大傻子发烧了知不知道！”


    耀目阳光下，那双紧闭的深邃眸子缓缓睁开，紧绷克制到泛红的眼白，让人看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发烧……就让它发吧。”死不了就行。


    他高大的影子几乎能将她覆盖住，药物副作用影响下的迷离双眸，闪烁着神志不清的痴色。


    陆清晏扯出一抹认命的轻笑：“仙仙，你是我的药。”


    呼吸再度被堵回去，虞仙骂人的心都有了。


    她想要再次扇出去的手被人反剪到身侧，随着拥抱的力道加大，不得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