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引擎的轰鸣声骤然放大,如同野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发疼,瞬间充斥了整个天空。那庞大的钢铁身躯带着压倒性的气势,直冲过来!


    这赤裸裸的挑衅,瞬间点燃了巨鸦血脉中的凶悍!


    “嘎——”


    一声尖锐鸦唳猛地爆发出来!


    声音狂暴,充满战意!它脖颈上油光水滑的羽毛根根倒竖,如同炸开的黑色荆棘。


    双翼猛地全力一震,带着一股蛮横,竟主动挣脱了霍去病的缰绳控制,悍不畏死地迎着那咆哮的钢铁巨鸟正面冲去!


    在它简单的认知里,这就是一场关于领空的捍卫:这是我的天空,这大怪鸟敢挑衅——


    林卓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控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吊在霍去病身上,尖声大叫:“啊!它疯了!定远!快!控制!控制——”


    与她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霍去病肩头的大黄。


    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金色的瞳孔一收一缩,看着眼前的情景,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尾巴尖快速愉快地轻轻晃了晃,喵嗷~


    那神态,活脱脱像是在戏台子下看到精彩处喝彩的看客,分明在说:“打起来!打起来!”


    侦察机内,飞行员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那匪夷所思的景象——那绝非自然图谱中所能存在的巨鸟,其羽翼展开,几欲遮天,而鸟背上,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冷冷望来,那眼神冰锥般刺入他的骨髓。


    一股寒意遍布周身,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捏住了,让他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战术条例、飞行操典统统蒸发殆尽。


    他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痉挛般地猛地向前一推——


    “哒哒哒哒——”


    机头下方,两挺九二式旋回机枪的枪口骤然咆哮,灼热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前方的空气。


    霍去病眼神骤然冰封。


    就在那飞行员肩臂肌肉绷紧的瞬间,他超越常人的战场直觉已捕捉到了那抹杀机。他揽住林卓的左手骤然发力,将她更低地压向鸦背,同时右缰急勒,试图令巨鸦规避。


    然而,太近了!


    弹幕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而至,瞬间便有几片漆黑的羽毛,在弹道边缘被绞碎、纷扬开来。


    巨鸦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唳鸣,凶性彻底被点燃。


    冰冷的计算在霍去病脑中飞速运转:此铁鸟攻势凶猛,弹丸迅疾如电,远超弓弩。


    己方虽灵活,然承载两人,于此狭小空域,久守必失。巨鸦野性已炽,强行压制,反受其害。


    更兼……此獠已目睹我等真容与巨鸦神异,若任其离去,后患无穷!,所有的尝试与克制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化为乌有。


    他稳住身形,声音冷硬如铁,对林卓说:“控不住了。既如此,那便……毁了它!”


    空中,一场冷热兵器交织、超凡与科技碰撞的死斗,已无可避免。


    机枪的咆哮与巨鸦愤怒的唳鸣,即便隔着结界也如同沉闷的雷声,不断撞击着林卓的耳膜。


    死亡的弹道在结界外围织成一张无形的、炽热的罗网。


    巨鸦凭借被强化后的本能与敏捷,在空中做出一个个惊险至极的规避动作,时而急速拉升,时而侧翼翻滚,漆黑的羽翼几乎是擦着那一道道灼热的弹痕掠过。


    这苦了结界内的林卓。她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洗衣机,躲在一个发了疯的滚筒里,那毫无规律的剧烈颠簸把她甩得东倒西歪,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被颠簸撞得支离破碎。


    她凭着本能,无论怎么甩,双臂仍死死环抱住身前唯一稳固的“支柱”——霍去病的腰,而一只手则下意识地又在慌乱中一把捞住了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大黄的尾巴。


    “喵呜———”


    正在认真看戏的大黄猝不及防,再次被这“抓尾恶贼”偷袭得手,气得它浑身的毛都炸了一圈,扭过大猫头,对着张大嘴:“哈……”


    林卓哪顾得着这个,既然抓住了,是死也不会松手了。


    大黄抖抖胡子,带着怒气扭过大猫头,继续看戏。


    乌鸦正伸直它那对足以撕裂钢板的利爪,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抓向侦察机的铝制机翼!


    “刺啦——”


    金属被强行撕开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噪声响起。银灰色的机翼上,瞬间出现了数道扭曲的深痕,如同被巨兽的爪牙犁过!


    整架飞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下一沉,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乱跳,飞行员双手青筋暴起,死死攥住不听使唤的操纵杆,徒劳地试图对抗这股失控的力量,额头上瞬间沁满了冰冷的汗珠。


    在他身侧,那名观察员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看了一眼飞行员绝望的背影,又望向舱外那如同跗骨之疽般的巨大黑影,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为了天皇陛下——!”


    他猛地一咬牙,如同念诵咒文般嘶吼出这句被灌输过无数次的口号,再次探出大半个身体,任由疾风如刀般刮在脸上,双手死死抓住机枪的握把,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颤抖着试图瞄准那遮天蔽日的羽翼,进行第二轮扫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霍去病伏低了身体,仿佛与座下狂暴的巨鸦融为一体,在剧烈颠簸的气流中,他的核心稳如磐石。


    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冷静与精准的计算。


    他反手,从腿侧那看似普通的革囊中,取出了那一直随身携带、闪烁着幽冷寒光的枪杆与三棱枪头。


    林卓看到那熟悉的兵器部件,惊得忘了。


    他……他竟然把这东西带上了天?


    她适时地松开手,一把将大黄抱个满怀,边抱边威胁:“大黄别动,我害怕,我要嗷嗷哭了,要给你丢猫了!”


    大黄:“……”


    俩毛茸茸的耳朵一僵,不耐烦的甩甩尾巴,大眼珠鄙夷地朝上撇了一眼,继续看戏!


    林卓没看见大黄学会翻白眼了,她看见霍去病手臂如风,动作快得带起残影,“咔!咔!”几声干净利落的脆响,一杆完整的长枪已在手中豁然成形!


    枪缨如血,在狂风中怒放。


    没有片刻迟疑,他腰腹瞬间发力,身体如同一张在云端拉满的巨弓,所有的力量——臂力、腰力乃至座下飞兽的冲势——都被他完美地凝聚于一点。


    他瞄准了那个探出身来的观察员,计算着飞机的速度、巨鸦的相对位置、高空气流的扰动……


    下一秒,他猛地将全身力量贯于臂膀,骤然发力!


    “咻——”


    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脱手而出!它以一种超越凡人想象的速度和精准,瞬间穿透了驾驶舱前方那层脆弱的玻璃!


    侦察机驾驶舱内,那名刚刚握住枪柄的观察员,身体猛地一僵,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一截染血的、冰冷的三棱枪头透体而出。


    他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生命随着飞溅的鲜血急速流逝,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观察员毙命,飞行员张着大嘴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失去控制的飞机,机头向下,开始打着旋,拖着越来越浓的黑烟,像一只被射穿了心脏的鸟儿,哀鸣着坠向大地。


    “嘎——”


    巨鸦发出胜利般的高亢长鸣,战意更炽。


    它猛地加速追上失控下坠的飞机,强有力的爪子再次探入那破碎的驾驶舱,精准地攫住那名无助的飞行员,如同鹰隼抓起田鼠,将其硬生生从座位上拖出,随意地抛向下方无尽的虚空!


    霍去病目光一凝,数个念头在电光石火间于他脑中碰撞、炸开:


    其一,他的枪!那杆跟随他从大汉穿越而来的环首枪,是他的手足延伸,是冠军侯的象征,绝不可能任由它遗落在这陌生的钢铁残骸之中。


    其二,她的戏言!林卓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过:“要弄坦克、飞机给他玩。”此刻,这架看似“完整”的钢铁巨鸟近在眼前,无疑是价值无可估量的“战利品”。


    其三,军人的本能!摧毁敌酋坐骑、缴获其装备,是他的本能。此物虽怪异,但既是敌军倚仗之物,若能掌控,必有大用。


    三者归一,只有一个字:夺!


    他当机立断对林卓急喝道:“抱紧大黄!”


    话音未落,他竟在鸦背上猛地一蹬,如一只灵巧的鹞子,借着下坠之势,精准无比地跃入了那架失控下坠的飞机驾驶舱!


    林卓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失声惊呼:“定远!”


    霍去病“咚”一声便落入这狭小、颠簸、充满刺鼻机油与血腥味的“钢铁腹腔”。他的身体在惯性下猛地撞在座椅上,但目光如鹰隼般瞬间扫过眼前这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剧烈震颤中,那些跳动不停的指针、闪烁的灯盏、密密麻麻的标识,在他眼中如同异域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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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平时,他必要细细钻研,将这“钢铁坐骑”的奥秘勘破不可。但此刻,它正哀嚎着坠向大地,时间仅余瞬息。


    这头失控咆哮的钢铁凶兽,其力量与威势,竟让他想起当年纵横河西、首次降服那匹西域天马的战栗与狂喜。彼时可驭天马,今日,焉不能降此铁鸟?


    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方才惊鸿一瞥的画面——那名敌军双手紧握、前后推拉的那根铁杆!


    就是它!


    没有半分犹豫,霍去病依循着记忆中的轨迹,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那根冰冷的操纵杆,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飞行员的动作,猛地向后一拉!


    “吱嘎——”


    飞机铝合金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机头甚至艰难地抬起了些许。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通过这铁杆传递到他双臂,这感觉陌生而暴烈,与驾驭战马、操控巨鸦截然不同。


    但这短暂的“顺从”转瞬即逝,失控的钢铁巨鸟以更剧烈的侧翻作为回应,仪表盘上大部分指针绝望地跌回原点。


    一拉之下,霍去病心中已了然:此物确为操控之核心,然其法门绝非一拉一推如此简单,更深奥的诀窍,已非此刻所能勘破。


    他眼中锐光一闪,当机立断:此路不通,不可留恋!


    林卓看着那如同醉汉般下坠的飞机,吓得魂飞魄散,狂喊:“不行!要坠机了!快出来!”


    霍去病毫不留恋,找准角度,再次从那破碎的舱门跃出!


    下方,巨鸦在林卓带着哭腔的尖叫声中,一个迅猛的俯冲,精准无误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霍去病。


    他们刚刚在鸦背上稳住身形,就听见下方传来——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猛烈一震,一团巨大的、夹杂着火焰的黑色浓烟冲天而起。日军侦察机在荒野中炸出一团烟花,碎片四溅。


    林卓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一手死死抓着霍去病的衣服,先是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一股痛惜涌上心头,几乎要让她捶胸顿足。


    她带着颤音喊:“哎呀!白瞎了!白瞎了呀!多好的飞机……要是弄到根据地去……可惜没了!”


    霍去病气息微喘,高空激战与极限跳跃让他也消耗颇大,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迅速判断局势:“无妨。残骸亦有大用。速记方位!”


    他低头,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下方仍在蔓延的火光和显著的地形特征,将其牢牢刻印在脑中。


    低头看着脚下仍处于亢奋状态、不时“嘎嘎”叫两声的巨鸦,无奈又了然。


    霍去病对林卓,也是对林卓怀里看戏的大黄说:“此鸟勇悍绝伦,然野性未驯,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


    大黄眯了眯大眼睛,满意地甩着尾巴。


    大眼睛一撇二人“喵~!”


    林卓看它这傲娇样,低头用力在它大脑门亲了一口,今天大黄对她真是仁至义尽的,咋薅都没急眼,她也连忙狗腿地捧哏:“大黄的下属,肯定厉害,哪有弱者……”


    说到最后声音变小了,这里,好像就她弱。


    霍去病瞧着远方的烟柱,脸色冷漠,那里已成为地平线上一个刺眼的标记。


    更远处,几个胆大的农民站在田埂上,指着天空和烟柱,脸上满是恐惧和兴奋,“神鸟”“天兵天将”的传说,于此悄然诞生。


    林卓也往下看,认出了庄稼地边那只有一点点大的人,她的心猛地一惊,脱口而出:“定远,鬼子掉了一架飞机,会不会报复当时的百姓,会不会扫荡?”


    霍去病目光从烟柱转向林卓,眼神沉静如水,并无半分侥幸:“会。日军必至,且手段酷烈。”


    林卓一瞬间手脚发麻,嘴唇发抖。


    霍去病俯瞰着下方那渺小的田埂与人影,语速快而清晰:“眼下有两事,刻不容缓。”


    “其一,指引乡民避祸。日军必自公路、据点而来,扫荡有其常例。令乡民即刻弃家,避入荒野、山沟或芦苇荡,携干粮饮水,数日内不可归家。”


    “其二,”他目光锐利地再次扫过坠机地点,“须抢先一步,控制残骸。即便带不走,亦要尽毁,不能令敌轻易回收。更可借此设伏,挫其锋芒。”


    林卓咬了一下发麻的舌头,急速运转大脑,随即说道:“只有你我二人,做不到这些,回沧州找胡掌柜,他必有办法通知这里的游击队,有人手才能疏散百姓,才能——大黄!立即瞬移,带我们回沧州棺材铺,你知道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