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就是他!就是这个阴毒的老杂碎!

作品:《无敌黄金戒

    大潘皱着眉,努力地回想,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抬起脏兮兮的手抹了把脸,然后非常肯定地摇摇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没…没有啊黄老…我…我就在镇上跑跑拖拉机,拉点沙子水泥…接触的都是些…老主顾或者…村里相熟的叔伯…真没啥特别的人。”


    他生怕黄老不信,又急急补充道:“我…我平时除了拉货,就在家待着…最多去村头小卖部买包烟…连镇上新开的网吧…都没去过…”


    “那…有没有人,问你要过你的头发?”


    “或者剪下来的指甲?甚至…喝过水的杯子之类,沾有你身上气息、毛发的东西?”黄老追问,目光如炬,仿佛要刺入大潘的记忆深处。


    大潘再次摇头,这次摇得更用力,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惶恐:“绝对没有!头发指甲…那…那都是腌臜东西…谁会要那玩意儿?”


    “喝水杯子?更没有!我跑车都是自带…那个大号塑料水壶…喝完了就在加油站或者路边店…灌点白开水…从不乱用别人的杯子…”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指天发誓:“我…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线索似乎在这里彻底断了。


    我和黄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难道对方是通过更高明、更隐秘的媒介操控的大潘?


    或者…时间线需要拉得更长?


    黄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不死心,换了个方向,声音放缓,带着循循善诱:“小伙子,别急。”


    “半年,或者更早之前呢?”


    “好好想想,有没有发生过…让你觉得有点奇怪、不太对劲,或者事后让你心里有点膈应的事情?”


    “比如…有没有人给你算过命?看过相?或者…你无意中丢失过什么贴身的小物件?哪怕是一颗掉了的纽扣?”


    “半年…更早…一年…”大潘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下意识地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似乎记忆的闸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混乱而模糊。


    他眼神放空,陷入了更深的回忆。


    突然,他揉着太阳穴的手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迟来的、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啊!我…我想起来了!”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后怕而拔高变调,带着哭腔,“是…是去年,去年冬天,快过年那会儿!”


    “腊月二十几…我去镇上赶大集办年货…买点肉…买对联…在…在牲口市旁边…靠近卖竹筐簸箕那个角落…有个穿灰布褂子…戴个旧毡帽的老头,摆了个小摊算命,他当时突然就拉住我。”


    大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得厉害,他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地继续,“说我…说我印堂发暗…像…像蒙了一层灰…家里最近要出事,不是小灾…是伤筋动骨的大祸,我当时不信啊,觉得…觉得他就是想骗钱…”


    “可他…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还说我爹的老寒腿…开春雨水多的时候…要犯…要疼得下不了地…结果…结果…”


    大潘说到这里,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结果…开春刚下第一场雨…我爹…我爹的腿真就疼得在炕上打滚…整整三天…下不了地…医院买的膏药…都不管用…我就有点信了…觉得他神了。”


    灰布褂子!旧毡帽!牲口市旁边!


    这特征,和我妈描述的、坑害我爸的那个算命老头,完全吻合。


    我和黄老的眼神瞬间对视,是他!绝对是他!


    “然后呢?快说!然后他做了什么?”


    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步跨到大潘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和恨意而嘶哑变形。


    大潘被我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只是恐惧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回忆:“然…然后…他就说这是‘阴煞冲撞’,他能帮我化解,但需要…需要一点我的…我的‘随身之物’作为引子…好像是…是几根…头发。”


    他努力回想着,脸上充满了懊悔、后怕和深深的自我厌恶,“我当时也是慌了神,又看他说得那么准,觉得几根头发没啥大不了的,就…就信了他的鬼话,当着他的面拔了几根头发给他。”


    “他还用一张黄了吧唧的纸,小心地包了起来,像包什么宝贝…然后给了我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纸符。”


    “让我…让我压在枕头底下…说…说能保平安,挡煞气…后来…后来我爹的腿…确实…确实慢慢好了,我就…就更信了。”


    “那符…那符我好像…好像还一直…压在枕头底下呢…”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抖,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显然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当初的轻信带来了何等可怕的后果,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几乎将他淹没。


    就是他!就是这个阴毒的老杂碎!


    黄老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虽然这个动作牵动了内伤,让他身体一晃,眉头紧锁,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嘴角又渗出一丝暗红,但那股子凌厉无匹、锁定猎物的杀伐气势却冲天而起,瞬间盖过了他的虚弱。


    他一把推开想要搀扶的我,声音因为激动和内伤而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扶…扶我进屋,快!拿纸笔来!”


    我立刻搀扶住黄老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对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大潘低喝:“你也进来。”


    我们三人跌跌撞撞进了堂屋。


    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我迅速找来一支铅笔和几张粗糙的草稿纸。


    黄老在八仙桌旁坐下,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不断。


    他闭上眼,枯瘦的手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按压着,似乎在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又像是在调动某种残存的、源自梦魇战场的感应。


    几秒后,他猛地睁开眼,那浑浊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光影飞速掠过。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起铅笔,不是普通的书写,而是直接沾了点刚才破局时残余在破碗底的、混合了朱砂和黑狗血、鸡冠血的、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血墨。


    笔尖落下,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在粗糙的草稿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他的动作不再讲究韵律,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狂放,手腕急速抖动,笔走龙蛇。


    一个清晰、阴鸷的人脸轮廓迅速成型。


    略显尖瘦、带着刻薄感的下巴,两边微微凸起、显得颧骨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如同毒蛇窥视,带着一种天生的阴冷和算计,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子无情和狠辣。


    最显眼的特征,是右眼眉骨上方,斜斜地刻着一道寸许长的、略显扭曲翻卷的陈旧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


    头发稀疏花白,向后勉强梳着,露出宽阔但布满深刻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额头。


    画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