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栀停下脚步，正对着程源问：“有没有一种可能，高秦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程源没听明白乔北栀这番话的意思。


    “等、等下，她怎么知道的？上哪儿知道的？”


    乔北栀：“高秦这个人在我看来是个很聪明的人，话说回来，你那天晚上跟踪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你？”


    “应该没有。”


    程源也不太确定的回答：“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了，没办法分心注意附近的情况。”


    乔北栀点头继续往外走。


    据她之前跟高秦接触，这个人是个存在感不太高的人，唯一能让别人注意的身材，也会因为她沉默寡言而被替代。


    两人走到警局外，乔北栀这才道：“你最近也注意一下身边的情况，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她朝着程源挥了挥手，转身就朝着自己车旁走去。


    程源目送乔北栀离开，等她驶出警局，他这才往自己车边上走去。


    刚将车解锁，车后方忽然冒出一道人影。


    程源余光瞥及时，吓得差点从原地跳起。


    特别是那双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让人不敢多看两眼。


    “你……你谁？”


    或许是被刺激到，大脑一时宕机，等对方说出自己名字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了眼警局，又看看她：“高秦，你确定要进去看看你哥吗？”


    高秦点头，顶着一口无比嘶哑的嗓音说话。


    “麻烦。”


    程源暗叹了口气，带着高秦再次进入警局。


    “话说这两天找不到你人，你去哪里了？”程源疑惑的提出问题：“医护说你，医院好像也没去。”


    高秦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审讯室附近。


    审讯室的门恰好被打开，高羡被警察带出门的身影，落入高秦眼中，她这才张了张口。


    但那声“哥”，她却没能喊得出来。


    高羡原本震惊的视线，在看到高秦的双眼后，明显化为心疼与无奈。


    他冲着高秦简单的笑了下，但就这么遥遥望着也没有开口。


    警察催促高羡，高羡只好转过身跟他走往另一个方向。


    在离开的前半段路，高羡几乎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


    他的放心不下，几乎写满了整张脸庞。


    目送高羡离开，高秦这才慢慢地低下头。


    程源一直盯着高秦的举动和神色，那双肿的半睁的眼睛里，只剩下黯淡。


    程源沉声提醒道：“该走了。”


    高秦僵硬的转过身，往警局门口一步步地迈去。


    好似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走到警局门口，她身形停下，缓缓地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泪水又从她眼角处滑下，没入衣领。


    程源站在她身后，没有再催促她走的意思，没曾想，过了片刻，高秦开口。


    “我哥永远不知道，爸妈已经撑不到夏至了。”


    程源愕然的睁了睁眼：“你母亲是宫颈癌，但你父亲好像没有癌症。”


    高秦收起仰着的脸庞，回过头看向程源：“他们两人，在一个星期前，都检查出了癌症，都是晚期。


    “医生说，癌细胞扩散的很快，能到夏至，都很不容易了。”


    程源皱紧双眉：“为什么这件事没让让高羡知道？”


    高秦垂眼收回视线：“我父母不让，他们不想让我哥去跟医生吵架，逼着医生救他们。”


    程源：“但你们要是早日告知，你哥也不至于糊涂到做这种事情。”


    高秦没有正面回应程源的话：“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吗？”


    程源紧盯着她：“是。”


    高秦扯了下嘴角：“我去给我父母挑墓地了。”


    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冲击着程源的心口。


    麻绳专挑细处断的情况，他其实没遇到过。


    舅舅接的官司，都是公司的财务纠纷之类的，很难会接触到底层社会。


    而高秦和高羡，他则是第一次遇见。


    安慰的话，程源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亦或者是说，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


    不等程源回应，高秦回过身，抬腿迈下了楼梯。


    高秦走后，程源回到车里将高秦的情况用文字形式编辑给了乔北栀。


    乔北栀刚在咖啡馆门口停下车，看完程源的消息后，心头涌出五味杂陈。


    她找到高秦的聊天框，点下转账，输入五千。


    附赠留言：高秦，朋友一场，祝你往后，一帆风顺。


    转账刚发出去不到几秒钟工夫，高秦就接了。


    她任何消息都没有回复，好似刚刚接钱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乔北栀能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她，高羡又怎么会做错事进去呢？


    高秦对她有气，正常的。


    乔北栀将删除高秦微信，看向前方长舒了口气。


    双目放空了半晌后，她这才逐渐回过神。


    如果上次和今早不是高秦，那又会是谁？？


    乔北栀坐直身体，推开车门下车。


    身体刚钻出车门，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乔北栀蓦地惊在原地，满目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鸭舌帽下露出一张较为深邃的五官。


    相貌不错，高鼻梁很有辨识度，但乔北栀总觉得，这个人的眉眼充满了阴冷。


    见他堵着自己的去路，乔北栀提防的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垂眼往地上看去：“你踩到了我的东西。”


    乔北栀立马低下头去看，果不其然，她脚底下有件外套。


    她赶忙将脚收起，又迅速弯腰捡起衣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掸干净了，乔北栀这才用双手歉意的交还：“抱歉，我刚刚没看到，不好意思！


    “你要是不满意，我留你个联系方式，我送去干洗店洗了再还……”


    还没说完，男人一把抓过她手中的衣服，利索转身离开。


    乔北栀狐疑的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随后又转头看看周围。


    她刚刚将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没有看到地上有黑色的外套啊……


    那这外套又是什么时候落在她车边上的？


    揣着疑惑，乔北栀又往男人的背影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男人，总觉得有股似有似无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