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厕所隔间里。


    某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王世安那具身体，像是被野兽啃过的破布娃娃，瘫软在污秽之中。他的魂儿，正被一双纤细却又狰狞的鬼手，一点点地，从那残破的躯壳里撕扯出来。


    “不……不要……”


    “柔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世安的灵魂在哀嚎，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林柔柔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而又满足的笑容。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顶级的珍馐。


    “现在知道错了？”


    “可惜，来不及～”


    “刺啦——！”


    一声轻响，王世安的灵魂被彻底撕碎，化作点点流光被她吞入腹中。


    阴冷鬼气爆发。林柔柔眼渐渐恢复了神采，记忆全部恢复。


    “我……我这是……成了鬼？”


    林柔柔低头，看着自己那半透明的，缭绕着黑气的手掌，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奇，随即，便是无尽的狂喜。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我，林柔柔，不仅没死，还成了……更强大的存在！”


    她仰天长啸，那凄厉的笑声，穿透了墙壁，回荡在整个校园的上空。单纯善良的林柔柔，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红衣厉鬼！


    ……


    万米高空之上。


    陆羽尘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早就看出来，那个叫林柔柔的女娃，已经是电影里说的红衣厉鬼了。


    就是不知道其实力怎么样。


    收个鬼当徒弟？


    陆羽尘摸了摸下巴，心里头盘算着。


    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


    “系统，你他娘的到底还在不在！”他在心底咆哮。


    依旧毫无回应。


    “妈的”陆羽尘撇了撇嘴，不再纠结。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下方那座已被黑雾笼罩的校园。


    “也罢。”


    “这地球的灵气复苏，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官方那帮人，还想捂着盖着，简直是痴人说梦。”


    “与其我出手，将这小鬼镇压，倒不如……让她把事情闹大点。”


    “就当是，给这个早已在安逸中沉睡了太久的世界，敲响一记警钟吧。”


    “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时代，变了。”


    “超凡的力量，不是凡人，有资格去揣测的。”


    ……


    操场之上。


    陆小雅手持青鸾剑，周身青光流转，如同一尊不败的女战神，于那百鬼夜行之中，冲杀着。


    剑光所过之处，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鬼物，尽数哀嚎着，化为飞灰。


    她虽只有练气一重的修为，可那手中的青鸾剑，是陆羽尘亲手炼制的法器，对这些阴邪之物，有着天然的克制。


    就在此时，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体内的法力，已然不够，刚刚恢复被打断，后面又进行了这么久的搏杀，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周围的鬼物，却仿佛无穷无尽，依旧悍不畏死地朝着她蜂拥而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耗死！”陆小雅银牙紧咬，心中焦急万分。


    也就在这一刻，那原本还混乱不堪的鬼物群，竟是停下了攻势。


    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缓缓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道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窈窕身影，自那翻滚的黑雾之中，缓步走出。


    “柔柔？！”


    陆小雅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失声惊呼，“怎么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是啊。”林柔柔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小雅，好久不见。”


    “你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她的目光，在陆小雅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得了这天大的机缘。却不曾想，你竟也成了……超凡者。”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蛊惑。


    “只是，你为何要为了这群蝼蚁，与我为敌呢？”


    “柔柔！你清醒一点！”陆小雅急声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经历？”林柔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长啸，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悲凉。


    “我经历了什么！我经历了什么！”林柔柔话语癫狂。


    她不再废话，对着陆小雅一指。


    “上。”


    一声令下！


    那黑压压的鬼物群，再次如同潮水般，朝着陆小雅，以及她身后那数百名师生蜂拥而去。


    这一次，它们的攻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疯狂！


    “该死！”


    陆小雅脸色剧变，只能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长剑，苦苦支撑。


    可，她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抵挡这无穷无尽的鬼物围攻？


    不过是短短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她便已是险象环生，身上，更是被鬼爪，划开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雅，放弃吧。”


    林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我本是姐妹，我不想杀你。”


    “只要你肯归顺于我，做我的鬼仆，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她起了爱才之心。


    陆小雅这般强大的超凡者，若是能将其转化为鬼仆，那她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做梦！”


    “我陆小雅，便是死，也绝不会与你这等滥杀无辜的恶鬼，同流合污！”


    就在她不屈的意志达到顶点的刹那。


    轰！


    练气一重瓶颈在这生死之间，被冲破了！


    练气二重！


    “嗯？”林柔柔见状，亦是面露讶异，“有趣，变强了”


    可，即便再强，又能如何？


    眼看陆小雅就要被那无穷无尽的鬼物彻底淹没。


    就在此时，林柔柔突然一挥手。


    所有的鬼物，再次停下了攻势。


    “罢了。”


    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本座，便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指着陆小雅身后那吓破了胆的数百名师生。


    “看到他们了吗？”


    “本座现在，可以打开这鬼蜮，放他们所有人，安然离开。”


    “前提是……”


    “你，自裁于此。”


    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女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同情，有不忍，有感激，却又……带着一丝名为“希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