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气氛有些沉闷。


    辅导员站在讲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带着几分沉痛。


    “同学们，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家。”


    “我们班的林柔柔同学，于昨日凌晨，因个人原因，在校外坠楼，不幸身亡。”


    轰！


    此言一出，整个教室，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


    “什么？！”


    “柔柔她……她怎么会？！”


    “这也太突然了吧！”


    陆小雅更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


    前几天，她们还在微信上聊天，约好了开学要一起去吃火锅的啊！


    她怎么会……怎么会自杀？！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纷之际。


    教室的角落里，一个身着名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青年，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随即，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悲痛与难以置信。


    他猛地起身，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怎么会这样？！”


    “柔柔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他，正是那位王少。


    此刻，早已将一切都打点妥当的他，正上演着一出影帝级别的“深情”戏码。


    周围的同学，看着他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皆是信以为真，纷纷上前安慰。


    陆小雅看着他，那颗本就充满了悲伤与困惑的心，愈发混乱。


    她还记得，林柔柔曾不止一次地，跟她抱怨过，这个王少，一直在骚扰她。


    可现在……


    她想不明白。


    她只是单纯地以为，林柔柔，是真的自杀了。


    ……


    夜，深了。


    女生宿舍，302。


    陆小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林柔柔那巧笑嫣然的模样。


    她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不如……出去练练剑？


    师父……啊不，是小叔说了，修仙问道，贵在持之以恒。


    她如今已是练气一重的“小高手”了，可那梦寐以"求的御剑飞行，还差得远呢。


    她看了一眼早已进入梦乡的另外两个室友，以及那个同样躺在床上，不知是睡是醒的李湘，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


    “我……我出去买点东西。”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宿舍。


    刚一走到楼道，她便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嘶……这楼道的空调，也开得太低了吧？”


    她搓了搓胳膊，嘴里嘀咕了一句，也没多想。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以她如今练气一重的修为，早已是寒暑不侵，又岂会因为区区空调，而感到寒冷？


    她更没有看到。


    就在她走出宿舍楼的刹那。


    她身后，那栋漆黑的女生宿舍楼，顶楼的天台之上。


    一道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窈窕身影，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


    那双空洞的眸子正在看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


    302宿舍之内。


    陆小雅刚一走，躺在床上装睡的李湘，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嫉妒与算计的眸子里，此刻却充满了烦躁。


    她又想起了昨日那事。


    “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她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仿佛在催眠自己。


    就在此时，一股尿意，突然袭来。


    她骂骂咧咧地翻身下床，推开卫生间的门。


    “有人了？”


    里面传来一阵水声。


    李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懒得等，转身便朝着宿舍楼的公共厕所走去。


    刚一出门，她便感觉心里头发慌，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她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冲进了那灯光昏暗的公共厕所。


    ……


    “妈的，真是晦气！”


    刚一蹲下，李湘便发现，自己……忘带纸了。


    她掏出手机，在宿舍那个五人群里，发了条信息。


    【谁还没睡？江湖救急！没纸了！】


    消息，石沉大海。


    另外两个室友，早已睡得跟死猪似的。


    陆小雅，还在外面瞎逛。


    至于林柔柔……


    她看着那个早已变成灰色的头像，心中，愈发烦躁。


    就在她准备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凑合一下的时候。


    “吱呀——”


    厕所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只手，一只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指甲却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自那门缝之下，缓缓地，伸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厕纸。


    李湘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如蒙大赦。


    她想也没想，一把便将那厕纸抢了过来，嘴里还不耐烦地说道：“谢了啊，谁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以为，是哪个好心的舍友。


    门外，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道幽幽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熟悉到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用谢。”


    李湘的身躯，猛地一僵！


    这声音……


    这声音，分明就是……


    林柔柔？！


    厕所内。


    李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门外，那昏黄的声控灯，不知何时又灭了。


    黑暗中，一道窈窕的，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影，正静静地，堵在门口。


    看不清脸。


    可那股子阴冷刺骨的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她的脚底板，疯狂地往上钻。


    “柔……柔柔？”


    李湘的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


    “你……你不是已经……”


    “是啊。”


    门外那道身影，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张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七窍之中还不断渗出乌黑血液的脸，出现在了李湘的视线之中。


    那双本该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是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死死地，盯住了她。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我，怎么又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