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另外的选择

作品:《渣男独恋外室女?我入宫他悔疯了

    松月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怕是碧桃心里有顾忌。”


    燕霁雪干脆直接将碧桃叫了过来,打算最后问她一次。


    “娘娘!”可没想到碧桃听了她的话,当即眼圈瞬间就红了,“您别再为奴婢操这份心了!奴婢说过无数次,奴婢不嫁人,这辈子就在宫里伺候您,哪儿也不去!”


    燕霁雪放下书卷,叹了口气,伸手去扶她:“快起来,地上凉,你这又是何苦?女子终归要有个归宿,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碧桃却不肯起,反而抬起头,眼神异常决绝:“娘娘若是嫌奴婢笨手笨脚,打发奴婢去洒扫庭院也好,去浣衣局也罢,奴婢绝无怨言!但若是再用成亲的事赶奴婢走……”


    她猛地磕下头去,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地面,声音颤抖却清晰,“奴婢……奴婢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也好过离开娘娘。”


    燕霁雪被她话语里的决绝惊得心头一颤。


    看着地上单薄却倔强的身影,深知这丫头外表柔顺,内里刚烈,说得出就做得到。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终是软下心肠:“罢了罢了,快起来,本宫不提了,总行了吧?”


    碧桃这才抽噎着站起身,依旧低着头,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


    燕霁雪看着碧桃这般模样,心中疑窦渐生。


    她并非真想赶碧桃走,只是觉得她与雁鸣之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愫流动,若两情相悦,成全他们也是一桩美事。


    可碧桃反应如此激烈,莫非是雁鸣那边……


    思及此,她挥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下心腹小太监,低声吩咐:“去,悄悄请御前侍卫雁鸣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事找他,莫要声张。”


    不多时,雁鸣随着小太监躬身入内。


    他身着侍卫劲装,身姿挺拔,面容英朗,行动间带着武人的利落。


    见到皇后,他立刻单膝跪地行礼,神色恭敬:“卑职雁鸣,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有何吩咐?”


    燕霁雪让他起身,赐了座,并未绕太多圈子,温和地问道:“雁鸣,你在宫中当差也有些年头了,本宫瞧着你一向稳重可靠,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觉得本宫身边的碧桃如何?”


    雁鸣显然没料到皇后会问这个,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眼神飘忽了一瞬,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都低了几度:“回娘娘话……碧桃姑娘……她、她很好。”


    “哦?哪里好?”燕霁雪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语气依旧平淡。


    雁鸣似乎放松了些,眼神里透出真诚的光彩:“碧桃姑娘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做事又细心周到,性子活泼,笑起来……很好看,而且她很坚强,从不抱怨辛苦,卑职觉得……她各方面都很好。”


    他话语里的欣赏和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


    燕霁雪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有了几分底,但还有一个心结必须解开。


    她放下茶盏,声音放缓,却带着一丝审视:“雁鸣,你是个实诚人,本宫再问你一句,你心里……可还放着灵儿?”


    雁鸣闻言猛地一愣,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但很快便化为一片坦然的释然。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娘娘明鉴,过去的事……卑职早已不敢奢望,也真正放下了,如今对碧桃姑娘……并非是寻求慰藉或移情,


    是日久天长,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是真心实意觉得她好,想……想一辈子对她好,护着她,让她开心。”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格外真挚有力。


    燕霁雪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芒,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今日之事,勿对外人言。”


    “卑职明白,谢娘娘,卑职告退。”雁鸣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步伐都比来时轻快了些。


    待雁鸣的脚步声远去,燕霁雪才转向内侧那面精美的苏绣屏风,轻声道:“出来吧。”


    只见碧桃慢吞吞地从屏风后挪了出来。


    她显然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指紧张地绞着衣带,眼神躲闪,不敢看燕霁雪。


    “他的话,你都听到了?”燕霁雪拉过她的手,感觉她指尖冰凉,“雁鸣是个可靠的人,他的话,本宫听着是真心的,他既已放下前尘,又对你情深意重,你……”


    “娘娘!”碧桃猛地抽回手,再次跪了下来,这次却没有哭,只是倔强地摇着头,“奴婢谢谢娘娘为奴婢费心!雁鸣……雁鸣他的心意,奴婢……奴婢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感动,可是……可是奴婢还是不能答应成亲!”


    “这又是为何?”燕霁雪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既知他心意,也并非对他无情,为何……”


    碧桃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抗拒,声音急切:


    “娘娘,成了亲,奴婢就要出宫了,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日日在您身边伺候了,宫规森严,嫁为人妇的宫女,哪能轻易再入宫闱?奴婢舍不得娘娘!”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语气里带着超越她年龄的清醒:


    “再者……成了亲,就是进了另一个笼子,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打理家务,终日困于方寸之地。


    奴婢在宫里这些年,虽为奴婢,却有娘娘护着,行动起居,反而比许多高门里的夫人奶奶们更自在些,奴婢不想失去这份自由!”


    她顿了顿,又认认真真开口,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奴婢觉得,现在这样就好……能偶尔见见他,说几句话,心里记挂着,但不必被名分束缚,不必去应付那许多繁琐人事。


    成了亲,日子未必就如现在这般轻松快活,说不定……反而不会幸福。”


    燕霁雪怔怔地看着碧桃,这番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碧桃只是舍不得她或是害羞扭捏,却没想到这丫头心里竟藏着这般透彻甚至近乎叛逆的想法。


    她对自由和现状的珍视,远超过对成亲的向往。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复杂而深沉。


    第502章 捧杀


    她再次扶起碧桃,语气不再强求:“本宫竟不知,你想了这许多……也罢,此事本不再逼你,你的心意,你的顾虑,本宫都明白了。


    日子是你自己的,如何选择,终究要你自己想清楚,无论你作何决定,本宫……都依你。”


    碧桃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感激光芒,低声道:“谢娘娘成全。”


    燕霁雪看着她,心中暗叹:这丫头,竟是个心里极有主意的。


    或许,她选择的这条路,未必不是另一种明智。


    ……


    连着几日来,燕霁雪总觉得宫中气氛有些异样。


    来往请安的妃嫔们眼神闪烁,窃窃私语声在她经过时会倏然停止,换上恭敬却略显刻意的笑容。


    就连她宫中几个较为活络的小宫女,也在打扫擦拭时交换着欲言又止的眼色。


    这日,她正翻阅尚宫局送来的账册,碧桃神色凝重地快步进来,屏退左右后,低声道:


    “娘娘,宫外……以及前朝,近来有些关于太子的流言传得甚嚣尘上。”


    燕霁雪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哦?都说些什么?”


    “说……说太子殿下虽年仅十岁,却已显露出仁君之相,德才兼备,聪慧过人,是……是天命所归的未来天子。”


    碧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安,“还说陛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承继陛下与娘娘您的优良品德,实乃我朝之福。”


    账册被轻轻合上。


    燕霁雪的面色沉静如水,眸底却瞬间结了一层寒冰。


    “天命所归?”她轻声重复,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好一个天命所归,这般赞誉,竟放在一个十岁孩童身上?”


    她几乎立刻嗅到了其中浓烈的“捧杀”意味。


    将谨承捧得如此之高,近乎神化,其心可诛。


    一来,这等于将谨承置于炭火之上,成为众矢之的,引得其他有皇子的妃嫔嫉恨,


    二来,更是最阴险的一招,离间。


    皇帝刘景煜正当盛年,雄才大略,最是大展宏图之时。


    这般大肆宣扬太子如何天命所归,将他这个父皇置于何地?


    哪怕他再疼爱谨承,听得多了,心中岂能毫无芥蒂?


    帝王心术,最忌惮的就是有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过早地觊觎或被认为能取代自己。


    “去,请太子过来一趟。”燕霁雪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太子谨承很快便到了。


    他穿着杏黄色的常服,身量虽未长成,但步履沉稳,仪态端正,小小年纪已自有威仪。


    见到燕霁雪,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带着对养母天然的亲近与敬重。


    “儿臣给母后请安。”


    “承儿过来坐。”燕霁雪挥退众人,只留母子二人在内殿。


    她并未直接提及流言,而是温和地问了问他的功课和近日起居。


    谨承一一答了,条理清晰,态度恭谨。


    燕霁雪凝视着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承儿,近日宫外有些关于你的议论,你可曾听闻?”


    谨承微微一怔,随即那双过于早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低下头,轻声道:


    “回母后,儿臣……略有耳闻。”


    “哦?你如何看?”燕霁雪心中微紧,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谨承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没有丝毫得意或惶恐。


    反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母后,那些话,并非儿臣所愿,亦非儿臣所能承受。


    儿臣深知,与父皇相比,儿臣如同萤火,差之远矣。


    父皇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儿臣终其一生,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真诚的敬仰和自知之明:


    “那些溢美之词,不过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


    儿臣能做的,唯有更加勤勉,读书习武,修心养性,希望能稍稍触及父皇的背影。


    不负父皇与母后的期望,将来能为我朝、为百姓略尽绵力,便已是儿臣最大的福分。”


    燕霁雪听着他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


    这孩子的心性竟如此通透老练。


    可他才十岁,本该更无忧无虑些,却早已深谙宫廷生存的法则,不得不如此谨慎谦卑。


    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柔声道:


    “好孩子,你能这样想,母后就放心了。


    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越是身处高位,越要谨小慎微。


    外间的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谨承郑重应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略显高昂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刘景煜处理完政务,信步走来永安宫,恰好行至殿门外,将谨承那一番肺腑之言听了个真切。


    他原本因前朝流言而有些微不悦的心,如同被熨烫过一般,瞬间变得舒坦平和。


    那些关于天命所归的浮夸话语,在儿子这番清醒自知对比下,显得如此可笑而微不足道。


    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这个时候,燕霁雪已经带着谨承出来,二人都有些讶然。


    谨承恭敬行礼,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他当年模样,刘景煜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欣然。


    “承儿近来长得愈发结实了,不如随父皇去演武场试练试练?”他拍了拍谨承的肩膀,笑着问。


    谨承漆黑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亮光,看了看燕霁雪,才急忙应声,“儿臣遵旨。”


    演武场上,刘景煜看着一身利落骑射装束的谨承,淡淡笑道:


    “朕听闻你近日功课不曾落下,箭术也不知生疏了没有,让朕看看。”


    谨承沉稳应是,取弓搭箭、凝神开弓,动作一气呵成,虽力量尚且不足,但姿势标准,目光专注。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正中靶心稍偏的位置,比起他上次演示,进步颇多。


    刘景煜眼中真正闪过一抹惊讶。


    他知道谨承勤奋,却没想到进步如此神速。


    他面上不显,只点了点头:“尚可,还需勤加练习,力道方面需要提升。”


    “是,儿臣遵命。”谨承恭敬回答,并无半分骄矜之色。


    看着儿子谦卑而努力的模样,刘景煜心中那最后一点因流言而起的疙瘩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