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作品:《路人女主成长实录

    “欢迎回来,伍明诗小姐。”


    “柏德温。”伍明诗尽可能回以微笑,没必要把她和安瑟的矛盾迁怒到眼前这位亲切的老人身上,他一直待她很好——当然了,连安瑟也待她很好,虽然是出于别的原因。


    “安瑟阁下正在用餐室等候您的到来。”柏德温说,“另外,您的房间也早已收拾妥当。天色很晚了,阁下认为您在这里过夜会更好,也许小住几天。”


    “……再说吧。”


    “您很久没回来了,阁下很想念您。”


    伍明诗做了一个鬼脸:“也许他应该多想想为什么我很久没回来。”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依然滴水不漏。


    她跟着柏德温穿过了高耸的门厅——虽然安瑟就像所有典型的欧洲老钱一样雇佣了一位英式管家为自己打理宅邸,整栋宅邸却是标准的未来主义,锐利、简洁、明亮。


    内嵌的顶灯为室内的深色胡桃木家具罩上了一层安静柔和的暖光,绵延的曲面墙内嵌着鱼缸,小丑鱼、蓝唐王鱼,还有一些其他伍明诗不认识的观赏鱼在斑斓的珊瑚水草中漫游(她对这类鱼的认知仅止于《海底总动员》)。落地的玻璃窗外,网格状的合金屋檐将月光切割成了长方形,泉水沿着黑色的大理石流入泳池,被池底的照明灯染成了蓝绿色,宛如一块带着水纹的翡翠。


    当她走入用餐室时,安瑟正背对着她,凝视落地窗外的夜景,可能是想营造出某种神秘感。伍明诗从来不吃这一套,但介于这一次是她惹了麻烦,她最好还是表现出一点尊重,不要戳穿“明明是你叫我来的,干嘛搞得像是我打扰了你的雅兴一样”的事实。


    “阁下,伍明诗小姐已经到了。”


    “辛苦你了,柏德温。”安瑟回答,“请先退下吧,我想久违地享受一下温馨的家庭时光。”


    “是,阁下。”


    直到柏德温离开,安瑟才缓缓转过身——伍明诗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即使她完全不想见到对方,也必须承认这一幕是如此神圣、美丽,足以令人发出喟叹。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犹如闪耀的繁星,勾勒出他鸦羽般漆黑的发丝轮廓,暖色调的灯光柔和了他鲜红的眸色,而他的脸——她相信人们会不吝于用任何歌颂罗马雕塑的陈词滥调去赞美那张脸。


    很难想象她小时候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安瑟显然也是“特别的”,就像莱瓦汀、莫洛斯他们一样,是造物主的高级定制产品,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神明的美貌,雕塑的体格和出众的才能。


    某种意义上,她本人也可以被归为定制产品,但她显然是造物主抱着不那么情愿的心态创作出来的,并不像他们那样,一笔一划都凝聚了造物主的爱。


    “出乎意料地冷淡呢。”安瑟叹息一声,“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会很想念我。”


    她努力压制着嘴角抽搐的冲动:“好久不见,安瑟叔叔。”


    “然后?”


    “没有然后。”她生硬地回答,“我饿了。”


    安瑟低声笑了起来,仿佛这句话教他觉得很有趣似的:“我还以为闯祸后你会表现得稍微乖一点呢……罢了,说得好像我第一天认识你一样。但愿你有心情享受美食,柏德温今天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晚,别辜负他的苦心。”


    入座后,他们在沉默中享用着晚餐,整个房间里只有刀叉偶尔触碰餐盘的声音。


    伍明诗全程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但她能感受到安瑟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点戏谑的意味,好似一只猫在期待老鼠什么时候会去拿捕鼠夹上的奶酪。


    良久,安瑟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晚餐怎么样?”


    “很不错。”她答道,“不过您居然没有在用餐期间意味深长地摇晃着您的红酒杯,这点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戒酒了,至少在面对你的时候。”他轻轻咳嗽一声,“毕竟……事不过三。”


    她没有回答,他可能也不需要。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听说了。”安瑟继续道,“也看过了照片,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不是吗?”


    她就知道他对她抢劫了一辆车的环节毫无兴趣,即使那才是整件事的重点:“我送到医院去的是一个女孩,而且我很确定她本人和‘英俊’二字毫无关系。”


    “没必要隐瞒我,我知道她是某个人的妹妹。”他温和地回答,“莱瓦汀——我应该没有记错他的名字吧?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和你的前任相比毫不逊色……他叫什么来着?那个酒红色头发的男生?”


    “托斯卡纳,但那不重要……”


    “是吗?我却觉得十分重要。”


    安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眼底淡淡的黑色雾气吸走了顶灯的柔光,让血色的眼瞳看起来更加深暗——这是他的伴生灵“蒙迪尔法利①”的特殊效果,一旦达到了“首席”这个级别,伴生灵就会以某种方式在心锚身上得以体现,即便不是在黑蚀时间内。


    “我承认你很擅长找到年轻貌美的异性并和他们产生感情,宝宝,但他们的存在显然对你有害。”他说,“十六岁之前,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成熟懂事,学习优异……”


    “我现在成绩也很好。”


    “与你的家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安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然后你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男朋友,几个月后你就因为他进了青少年监管中心。转学之后,你誓要脱离我独自生活,结果很快又重蹈覆辙,不得不求助于我……显然我们都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哈,‘我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说得好像这全是我的问题一样。”她冷笑一声,“真是万分抱歉,阁下,都怪我的心灵太脆弱了,无法承受‘我视为养父的存在其实一直把我当成母亲的替身,想要在我身上玩光源氏养成’这一无足轻重的事实,请您务必要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啊。”


    闻言,安瑟的表情微微一僵——这可能不是什么伟大的胜利,但不妨碍她为此感觉很爽。


    “我向你解释过很多遍,宝宝,当时我喝醉了,那些不过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我十七岁了,不是七岁,安瑟叔叔,虽然我怀疑那种拙劣的借口连七岁的小女孩也骗不了。”


    她长叹一声,厌倦了旧事重提,况且她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吵架……无论如何,安瑟这一次帮了她,她理应表示感激。


    “总之,非常感谢您帮我摆脱了眼下的窘境……”她飞快地把剩下的惠灵顿牛排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吃完了,该回学校了。”


    然而,就在她试图打开门跑路的时候,一只手越过了她的肩膀,重重地压在门上……啧,她就知道安瑟特意把用餐室的长桌换成短圆桌是有原因的。


    “这么晚了,想到哪里去?”他低声道。


    “回学校。我是学生,明天要上学。”


    “明早我会送你过去的。”他的手慢慢下滑,最终盖住了她握着门把的手,“还是说,你感激我的方式就是从我身边逃走?”


    伍明诗沉默不语,只是兀自转动把手,但被安瑟硬生生地扳了回来。


    “别再闹孩子脾气了。”他加重了语气,“你就是喜欢和我作对,是不是?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的叛逆期是有理由的呢?”


    “我十七岁,就算在叛逆期也很正常。”


    “噢?真的吗?”他在她耳畔低语,“还是因为你不敢面对一个事实——其实你很迷恋那个曾经被你视作养父的人,所以在得知那件事后,你才会感到如此受伤,甚至不惜去找了一个你以前从不感兴趣的花花公子当男朋友,作为对他的报复?”


    她翻了个白眼:“你说这些话都不会脸红的吗?”


    “你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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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看看自己当初看我的眼神。”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如此崇拜,如此热切,渴望着被我关注,渴望着取悦我……那些和你同龄的孩子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对吗?”


    如果她真的对中小学生感兴趣,那才是完蛋了吧……这种话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安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某种磨砂般的颗粒感:“留下来吧,宝宝,让过去随风而逝,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回到我身边,重新成为爸爸的好女孩。”


    “如果您想让自己的人生随风而逝,请随意。”她回答,“反正我的不会。”


    几番唇枪舌剑后,这场对峙最终还是以她的胜利落下了帷幕——安瑟放弃了强行挽留她,答应让柏德温开车送她回学校。


    “别担心,我并不打算介入你和你那位新朋友的‘关系’。”离开前,安瑟对她说道,“我承认上一次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做出了一些不体面的举动,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呃……谢谢?”


    他又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令人不爽的从容与笃定:“就像你说的那样,宝宝,你现在十七岁了,正处在叛逆的年龄,所以我完全理解你为何如此热衷于在某些事情上忤逆我——尽情像蜂鸟一样在花丛中飞舞吧,等到青春期的躁动过去,你就会明白这些小打小闹是多么无趣,也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归处在哪里。”


    作为回答,她关上了车窗。


    黑色的兰博基尼缓缓驶出宅邸,融入了夜色。


    “真可惜您没能留下来过夜。”柏德温说,“也许暑假您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Nah,我可能会去打工。”


    “您在生活上有不便吗?”


    “没有,我只是喜欢打工。”这是屁话,没有人喜欢打工,安瑟每个月依旧会给她零花钱,只是她不想用罢了。


    心锚的工资水平确实不错,但她不能只有这一条退路,因为这条路通向的终点还是安瑟。


    “你难道不会觉得很诡异吗?我是说……”她的语气有些尴尬,“呃,你知道我和安瑟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对吧?”


    “我知道。”老管家回答,“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糟糕的发展。作为伴侣,安瑟阁下在各种意义上都是相当优秀的选择。”


    “哪怕他是我的养父?”


    “恐怕法律不会认可您的观点,官方文件上收养您的人并非阁下。”


    这倒也是,即使位高权重如首席,也需要在明面上对法律表示尊重,所以安瑟必须通过其他方式解决他们之间年龄差不足四十周岁②的问题。但无论纸上写着谁的名字,他都一直是她实质意义上的抚养者。


    而安瑟那些听起来非常自我主义的言论也不完全算错,她确实迷恋过他一段时间——拜托,这不能怪她好吗?她只是身体变小了,灵魂依然是一个成年人,自然也有着成年人的正常审美。


    至于他们的伪养父女关系……嘛,她是一个典型的东亚人,天生就有着从复杂扭曲的家庭关系中汲取快感的能力,爱上一个Daddy系的美男子对她而言简直如同呼吸般简单。


    不过,后续她与托斯卡纳的恋情就和安瑟没多大关系了,更多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活在《黑蚀战记》的世界里,这种“我的人生只是一场游戏”的荒谬感让她感觉自己很可笑,找一个卡牌角色谈恋爱——是的,托斯卡纳也是心锚——只是她用来自我放逐,填补内心虚无感的方式之一。


    话虽如此,纠结这些也没用了,因为安瑟显然也是卡牌角色,而且多半是那种重量级的卫星,平日一直吊着玩家的胃口,直到周年庆这种大型活动才实装——既然如此,他多半也有自己的官推CP,从替身梗这种老套又烂俗的情节,也可以看出文案在刻意埋雷。


    她只是想成为大家的英雄,好吗?英雄是不会去帮别人推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