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不是玄学能管的事儿


    暴雨只在晚上下了会儿，第二天一早是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昨日的炎热似乎都被这场雨浇灭了不少。


    岑霖醒来的时候是被热醒的，迷迷糊糊想着是不是谁把空调关了还是电费没了，脖子那块尤其热，他伸手摸去想把上面的东西拿开。


    触手是一阵毛茸茸的质感，他也没多想，反正今天没课，可以多睡一会儿，他抓住那个东西丢远了一些。


    “喵~”


    哪来的猫叫？岑霖终于舍得睁开眼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入目不再是他熟悉的宿舍天花板，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他坐起来扫视四周陷入了沉思，难道他还是在做梦？


    岑霖又躺了回去，闭上眼又睁开眼，重复几次眼前的画面都没有改变，旁边又传来一阵猫叫，他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只漂亮的彩色狸花猫坐在床头，耳朵尖尖，四肢修长，因为刚才岑霖对它的粗鲁举动而有些不满地叫着。


    岑霖伸手过去摸了摸猫头，小猫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有痛觉，这不是做梦。


    他将小猫咬过的手仔细观察，这好像不是自己的手？


    岑霖故作冷静地下了床，然而刚走两步就踉跄一下败露他真实内心的慌乱，小猫还在后面叫着，但是他也无暇再顾及它了。


    出了卧室岑霖就看见放在客厅的落地镜，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这个人他昨天才见过，说陌生是因为两人除了昨天那点交际以外完全不认识。


    岑霖伸手摸了摸头上微卷的头发，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一样的动作，他好像变成了昨天面包店的老板？


    他面带恍惚地回到卧室，这是假的吧？


    但是终究还是得接受现实，他痛苦地坐在床边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猫又跑了过来喵喵喵叫着，声音吵得岑霖更加心烦了。


    “走远点，别在这烦我啊。”岑霖说出了起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果然同昨天那个老板一样，但语气却是岑霖惯有的语气。


    小猫不依不挠，岑霖又将小猫甩远，不过这次是捏着两只前腿把它手动放到更远的地方。


    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在这，那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去哪了？自己的身体又如何了？


    这种超自然现象岑霖也只在书里看过，但发生在现实对他的冲击还是有点太大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岑霖这才想起还可以打电话，联系下那边不就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了，他将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数字，是自己的电话号码。


    看着自己给自己打电话还是有些诡异的，果然不是只有自己想到可以打电话。


    岑霖接了电话：“喂，你现在在哪？”


    对面的声音很小：“宿舍阳台。”


    岑霖：“我们见个面吧？”


    “好的，在哪见呢？”


    最终两人商定在岑霖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池新秋这边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没有像电话里那么放松，硬生生从起来就蹲在阳台把腿都蹲得有些麻了。


    在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宿舍时，他差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回到了学生时代，但是直到整个人清醒下来，这场梦都没有结束，他才肯定确实是某种超自然现象发生了。


    池新秋悄悄下床，拿着手机蹲在了阳台，先是用自拍摄像头确认了自己是穿到了别人身上，并且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身上。这意味着他人还在燕京市，没有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但是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接着就开始纠结要不要打电话，既然他在这里，那么这个身体本来的人很大可能就在自己那边，两人现在是身体互换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没有醒，池新秋在阳台动作很轻，不断地纠结要不要现在打电话，他会不会以为这些是自己做的？如果这会儿他没醒会不会打扰到他？


    等到阳光一点一点都变得更加强烈时，池新秋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索幸对面电话接的很快，两人沟通也挺顺利的。


    池新秋站起来靠在墙边等腿麻结束，阳台门突然打开，赵瑞穿着睡衣揉着眼出来拿衣服看见个大活人杵在那里吓了一跳，“哎！岑霖，你今天起这么早在这里装鬼吓唬人呢。”


    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已经醒了，岑霖，这个人叫岑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岑霖的熟人，只好飞速道了个不好意思从阳台火速跑回宿舍床上了。


    赵瑞在背后看着“岑霖”回去，又抬头看了下天，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


    池新秋简单收拾了下带着岑霖的手机离开了宿舍楼，路上他唯恐遇到岑霖的熟人，全程低着头盯着地面走，不给别人搭讪的机会。


    咖啡店离学校很近，池新秋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地方，他先行找了个角落坐着，等着岑霖的到来。


    岑霖路上也没耽搁，池新秋在那等了没多久，岑霖就到了。


    岑霖在店外就看到了“自己”坐在那里，在现实以第三视角观测自己，这可能是少有人能做到的了，除了双胞胎以外，看见另一个和自己同一样的人多少还是带着点惊悚的。


    但是事已至此，再犹豫也没什么用了。


    他利落地走进去坐到池新秋的面前，大方地开口。


    “你好，我是岑霖。”


    面前人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岑霖还是第一回看见自己的脸能做出这种表情，那张脸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免不了露出其中的焦虑和烦恼。


    池新秋有些紧张，他看着自己的脸露出一副凝重的模样，不确定他是不是要找自己麻烦，犹豫着开口：“呃，你好？”


    岑霖：“好了，我们都先冷静点，互相介绍下吧。”他又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


    池新秋感觉稍微好些了：“我叫池新秋，新旧的新，秋天的秋。”


    岑霖：“好的，池新秋，你对我们目前的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事已至此，太过离谱的事情反而让人慌不起来了，毕竟灵魂互换的事情听上去太过于天方夜谭，说给第三人听恐怕都以为是在开玩笑。


    池新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两人将昨天两人分开后的事情复盘了一遍，发现与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


    岑霖手撑头在那里琢磨，池新秋拿着两人交换回来的手机摆弄，解锁时还习惯性地用了指纹解锁，直到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他才又重新意识回现在的处境，老老实实输入了密码解锁。


    他先在店里的群里解释这几天有事不会来了，并嘱咐接下来几天工作照常，还好先前店里有招新的面点师，暂时能顶上空缺，但是长久下来面包店的经营还是得靠自己去的，池新秋想到这心里不免又是一阵苦恼。


    看了下没有其他新消息，池新秋把手机收起来，去柜台那里点了两杯拿铁过来，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岑霖。


    岑霖从思考中反应回来，接过后道了一句谢，紧接着用一句怀疑的语气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会不会其实是因为昨天天气的原因？”


    昨天早上还是晴天，结果晚上就下雨，并且深夜还打雷了，虽然有些极端，但是这种天气在北方的夏天其实并不少见。


    池新秋：“你的意思是昨晚的雷雨让我们灵魂互换了？”


    岑霖：“如果我们昨天个人主观的条件都没有变化的话，那么最可能就是外面客观的条件改变了。”


    池新秋想了想，还是暂且肯定了岑霖的想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下一个雨天吗？”


    语罢，两人都打开手机的天气软件，但是令二人失望的是未来十几天的天气都是大晴天。


    岑霖将手中拿铁放下，冲着池新秋道：“没事，我还有planb。”


    池新秋好奇地开口：“是什么？”


    等二人站在燕京市最出名的道观门前时，看着两人池新秋对于岑霖的planb有了一些怀疑，这真的可以吗？


    岑霖在一旁解释道：“既然遇到的超自然现象，那为什么不来克超自然现象的道观试试呢？说不定我们刚一进去就能换回来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两人进门后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只有身后的游客叫道：“让一下，俩大小伙子，杵在这里做什么？”


    池新秋尴尬地让开，顺便拉走岑霖，岑霖还是不信邪，“我们去里面拜一拜吧。”


    等两人将各个殿都拜完了，除了和游客挤得出了身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两人在一旁找了个地休息，一人拿着一瓶饮料不做声，池新秋转头看向有些懊恼的岑霖：“要不先去吃个饭？”


    岑霖点点头，两人顺利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天知道两人昨天还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今天就坐到一张饭桌吃饭了。


    等上菜的间隙，池新秋向岑霖道歉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岑霖惊讶：“你哪里连累我了？是你让我俩……呃，变成这样的吗？”


    “……”池新秋沉默，他确实没有让人交换灵魂的力量，但在岑霖说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时，他想到了岑霖昨天帮他的事情，两人因此产生交际进而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既然如此，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们现在难道不是都是受害者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该怎么换回各自的身体。”


    池新秋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是餐厅员工上餐的动作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岑霖：“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好的。”池新秋回道。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去了好几个寺庙和教堂，中途好几个地方还是临时在外面买票才能进去的，后面几次都是直奔正殿而去，否则来回折腾的时间都不够。


    最终二人得出结论：他俩这事中西神仙都管不了。


    等到两人决定先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两人站在街角吹着凉爽的夜风，久久沉默着，池新秋还是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岑霖在一边道：“别老用我的声音叹气。”


    池新秋赶紧回了句对不起。


    “……也不用说对不起。”


    “。”


    池新秋望着天空对旁边的人说道：“如果我们换不回去会怎么办？”


    岑霖：“那我俩现在跪着乞求上天让我俩换回来，不换回来就地上打滚顺带痛哭流涕，对着所有人说我们灵魂互换了？”


    池新秋下意识看向岑霖道：“那还是算了。”他是真的有点担心今天刚认识的这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毕竟出事能想着第一时间去求神拜佛的人少，当然跟着他一起去拜神的自己也不太正常。


    岑霖笑了笑之后道：“所以说呀，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不要想了，不然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说完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有些晚了，“好了，今天我们先各回各家吧。”


    池新秋看向他问道：“怎么回？”


    “你今天回宿舍吧，我们学校晚上还得查人，帮我顶一顶。至于我，今天先在外面找个酒店吧。”


    “你可以住我家，不想住卧室的话，也可以先睡客厅沙发。”


    岑霖回头瞄了一眼池新秋，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挺认真的，看来不是戏言。他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道：“你不怕我把你家搬空？”


    池新秋摇摇头：“你不会的。”他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一个愿意帮陌生人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更何况家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那谢谢你了，对了，还有件事。”岑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拿出了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后面有什么也好说。”


    两人顺利加了联系方式之后，池新秋发了几张照片过去，“看看吧，这几个是我室友，这个是赵瑞，这个是……学校里可能就和这几个打下交道，其他人叫你你不用管，反正我也不太记得其他人的名字，等会儿还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池新秋仔细看了几遍，确认都记住名字才放下手机。


    岑霖：“你有什么要记住的人吗？比如说什么父母、朋友、对象啥的？”


    池新秋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后回道：“没有，我一个人住，家里就只有一只猫，店里那边你不用管，我提前说过了。”


    岑霖：“好吧，那我们明天抽空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