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哪了。”


    陶书禾早在珧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内里是个黑心的，他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接近自己，虽然她并不抗拒也安然接受了目前的处境，但是对于她对恋人的要求而言，她更想让他主动坦白一切。


    “错在我不该瞒你。”


    陆宴说的没错，封熤确实是个黑心肝的。他为了隔绝一些人让他们不去接近陶书禾，确实使了些不太光彩体面的手段。


    这点封熤他自己认了，可是他本来想着再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和她解释，却没想到陆宴这狗贼先他一步把这些事在陶书禾面前全都捅了出来。


    封熤的眼睛亮亮地，低头盯着她的眼睛。


    还好她没生气。


    陶书禾转过头不去看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嗯。这几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封熤笑着点点头。


    “我保证。”


    逼问完封熤的陶书禾突然感觉有些发饭晕，于是又困意重重地跑到卧室睡了起来。


    封熤从背后抱着她，一边拍背安抚她一边说“快睡吧”哄着她赶快入睡。


    陶书禾虽然已经很困了，但是还是非要封熤给她讲讲他大学时期和在军队里的故事。


    “那很无聊，你不会想听的。”


    “不要嘛，和你有关的我都想听。”


    封熤拗不过她，只能低声开始慢慢讲述着他的过去。


    “然后毕业了之后我就直接被塞进部队了……”


    封熤感觉到怀里的女孩没了动静，他低头看，发觉陶书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轻笑了一声，帮她捋顺粘在脸上的发丝后也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了。


    …


    自从那次陶书禾被陆宴堵过之后，陶书禾就常住在了封熤的公寓里。


    封熤的公寓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什么都很便捷。


    这些日子，陶书禾一边想着父母会不会在得知她回国后来找自己。


    即使不是看望，而是来继续一年半前的那场没来得及的责备。


    可出乎她所料的是，陶家那边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一边有些失望一边又在希望，可能在她自己的心里对于亲情的渴望还是无法被忍下的吧。


    所以她只能由着自己一直在忙着慈善基金会和慈善项目的筹备工作。


    即使她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


    当时她突然出国，她的慈善项目的构想和进展在当时还只能算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所以在她这次回国后，她就要把在美国以前准备的构想尽快转变为现实。


    封熤却开始有些不满了。因为陶书禾对于事业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了对他本人的在意。


    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那份传真机刚传来的策划书。


    他拿起手边的钢笔，一哒哒地击打在大理石桌面上。


    就连走进办公室送文件的李特助也感觉到室内温度很低，他打了个哆嗦，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后急忙离开了房间。


    他看着墙上空调显示器上的温度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这空调打的也不低啊。


    而封熤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嘴角勾起等着对面接通。


    “喂。”


    陶书禾这边在和同事交接工作，语气里带了些焦急和不耐烦。


    “干嘛？说了工作的时候不要给我打电话呀，我现在有点忙。”


    封熤抿唇，手中的钢笔被他往桌面上打得啪啪响。


    “你的策划书我看了，我做了风险评估，结果是中低风险可以放手去做。”


    “真的呀，你好厉害！爱你。”


    陶书禾的夸赞对于封熤而言是十分地受用，他嘴角勾起心情也好了大半。


    “咳咳…同时呢封氏集团公关部近期也有做慈善项目的想法，我把你的策划书转给他们了。最终的结果应该会是按照你们近期的资金状况，我们会投一笔钱进去。”


    陶书禾那边停了停，“是你私人的想法还是公司的？”


    封熤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有什么区别么。”


    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问，是封熤私人的资金还是真的是封氏公关部出资。


    既然他模糊其词不愿意细说，但只要她能拿到一笔基金，那她也不会继续追问。


    “这笔资金解我们燃眉之急了。”


    “嗯…那你们公关部有慈善活动的具体策划吗？我们需要提前准备配合。”


    封熤真没想到陶书禾还真一直和他聊工作上的事情，他表情幽怨。


    “等晚上回家我带给你。”


    “好。”


    电话被骤然挂断。


    封熤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很好。看来他这个人已经彻底在她的生活里没有一席之地了。


    …


    等到陶书禾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低到了谷底。


    下午她无意中在一家咖啡店遇见了之前一起留学的朋友。


    对于陶书禾来说，可以算作是她的朋友的人本就是是少数，两人也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今天对于陶书禾来说本来应该是开心愉快的一次meeting。


    但就在友人一直话里话外地暗戳戳地询问她目前怎么样的时候，她意识到有些问题。


    她继续追问，才听到她说陶家在一次宴会里直接当众否认了她陶家子女的身份。


    陶书禾当时直接愣在了原地，手上搅着咖啡的动作慢慢停下。


    可能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心理，这件事崔明玉和陶书禾从来没对她提过。


    她单方面被自己的父母断绝了亲子关系，而只有她本人被蒙在了鼓里。


    她把车钥匙和挎包放在玄关柜上，低着头坐在门边的换鞋凳缓慢地脱掉高跟鞋后换上家居拖鞋。


    屋内的封熤听到了声响，放下手里的事务起身走到家门口去迎她。


    却走到客厅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陶书禾在哭。


    起初她抿紧嘴唇只流泪到后面彻底抑制不住哭声，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封熤攥紧了拳头，极力抑制着想要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大概猜到了陶书禾情绪崩溃的原因。


    但他做不了什么。


    他比谁都要更清楚，陶书禾从小缺失母爱，对于对于亲情的渴望。


    以及亲情是无法被别的感情所替代的。


    等到陶书禾缓过来情绪，把头从臂膀里抬起的时候，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封熤。


    公寓里灯光昏暗。


    封熤就那样站在灯光外，似乎要和周边的黑暗融在一起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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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急擦干了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抑制住嗓音里的哽咽和颤抖。


    “你站在那干嘛，好吓人像个鬼魂一样。”


    封熤走过去蹲在她腿边，帮她把脚上的拖鞋穿得更紧促些。


    “在等你回家。”


    然后封熤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陶书禾刚哭过一场她的眼眶和鼻尖下巴尖全都红红的，她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封熤的眼睛，索性就低着头不去看他。


    封熤轻叹了一口气，直接把她拥进了怀里。


    “你都多久没陪我了，我有点寂寞。能不把你明天一天的时间借给我，我有事要去做想要你陪着。”


    陶书禾微微推了他一下，但是没推动。


    “大男人就要学会一个人面对生活，总让我陪你干嘛。还有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什么还要我来陪。”


    封熤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那我不管，明天的时间必须借给我。”


    陶书禾今天的情绪很差，也怕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效率和团队里别的同事的工作进度。


    于是索性直接给自己放一天的假调节一下心情。


    她点头答应了封熤。


    …


    第二天一大早陶书禾睡得正香就被封熤给捞了起来，她睡眼朦胧地把自己穿戴整齐，然后就被封熤牵着走出了家门，接着被塞进了副驾驶里。


    陶书禾系上安全带之后就又昏睡了个彻底。


    封熤知道她最近忙得厉害需要补觉，没去打扰她。


    现在虽然已经是初春的季节，但是早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寒意。又因为陶书禾怕冷的情况，他就顺手把车内温度又调高了些。


    等到陶书禾睡饱醒来的时候，车辆还在行驶着。


    她摘掉眼罩，看着车窗外远离城市的景色诧异了一下。


    “到哪了呀，我们到底去哪怎么现在还在路上。”


    封熤专心驾驶着车辆，随口说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带你去见我外公。”


    陶书禾突然炸毛了。


    “见谁？你外公！”


    封熤看她突然那么大的反应，降低了些车速。


    “对啊。”


    “你怎么不提前说呢，我今天，我今天都没化妆！穿得也不是很得体，你早说我就应该穿那身套装的，唉我现在是不是很随意啊？外公会不会觉得我根本在乎这次会面，对他一点都不尊重啊。”


    封熤本来以为她那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不想去，没想到只是因为对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够满意。他有些哭笑不得。


    “没关系的，你什么样子外公都会喜欢你。”


    陶书禾突然又泄气地瘫软在副驾驶座位上，“第一次见外公，也没带件他老人家喜欢的礼物。”


    “嗯…那只好下次补上吧。那外公外婆都喜欢些什么呀，我下次一定要提前准备。”


    封熤专心开车，目不斜视。


    “外婆去世很多年了。”


    对于无意间揭开了封熤的伤疤这件事，她有些不知所措。


    陶书禾怔了下，然后“啊”了声就没再说话了。


    封熤听出来了她情绪微妙的转变，在等红灯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颊。


    “外婆就一直想要个你这样可爱善良漂亮大方的外孙媳妇，光是你的存在，她老人家就已经如愿了。”


    陶书禾的鼻尖忍不住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