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仪也不急了，她精心地观察了蒋翼两天，终于发现对方每隔两天就会去一趟超市这个习惯。


    于是在来到盐城的第二周，秦令仪采取了行动。


    她推车购物车自然地来到蒋翼身后，拿了一包薯片，又悄悄把手机扔进了他的购物车里。


    走拐弯处秦令仪恍若巧遇般笑着挥手，“蒋先生。”


    蒋翼这一周已经遇见了秦令仪不下十次，因此都免疫了，他随意地点点头，推着车继续走。


    秦令仪笑着看人走远，又把薯片放了回去。


    蒋翼挑了一些菜和日用品后就去自助结账了，扫到最后一样东西，他一回头，就看到了购物车里正孤零零躺着的白色手机。


    他蹙眉。


    拿到手里前后翻看了一下，看着装饰，大概是一个女生的手机。


    指腹触碰屏幕，漆黑的显示屏瞬间亮起了两个女人的合照。


    面容映入眼底，蒋翼宛若一潭死水的瞳孔此刻骤然一缩，手机屏差点被他捏碎。


    依依！


    惊喜与激动过后，是无尽的焦急，他转头看向四处妄图找到那个困了他快两年的女人。


    然而偌大的超市，目光所到没有一个像她的人。


    “蒋先生？”


    蒋翼猛地回头，和满脸歉意的女人对上视线。


    她指了指手机，“不好意思啊，刚刚好像是不小心掉进你的购物车里了。”


    语落，一股强有力的力道钳住了秦令仪的手臂。


    蒋翼举着手机，双眼近乎猩红，“你认识她？”


    “嘶…蒋先生，你先放开我！”


    蒋翼不听，他执着地看着她，隐隐地，眼底似乎有着一丝微弱的乞求。


    秦令仪抿唇，“这是周宁，你也认识？”


    “周宁？”


    蒋翼读着这个名字，再次失控地看向秦令仪，“不对，她明明叫程依依！”


    “你在骗我对不对，她就是程依依！”


    过于激烈的话语引得超市工作人员纷纷侧目，不出几秒他们两个就被保安团团围住。


    “先生，请您放开这位女士！”


    “我们已经报警了！”


    秦令仪咬紧牙关挣开桎梏靠在墙上。


    原本只是以为他性格变得古怪了一些，没想到是完全的疯了，难怪沈鱼那么纠结。


    她勉强扯出笑，“谢谢大家了，我没事，这是我朋友，刚刚只是有点误会。”


    保安面面相觑，谨慎地看向蒋翼。


    秦令仪连忙过去拉起蒋翼，“蒋先生，我们回去说？”


    蒋翼深深看了她一眼，抿着唇不语，但是手里紧紧握着那张带有相片的手机。


    -


    秦令仪倒了杯水放到蒋翼面前，叹口气，“蒋先生，您冷静一点。”


    “那确实是周宁，周书言你认识吧，就是他刚找回来的妹妹，今年24岁。”


    “不可能。”


    男人盯着照片，纠正，“她已经26岁了。”


    “她叫程依依。”


    女人无奈，“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难道要带你去见她吗？”


    蒋翼猛然抬头看向她，“就今天，走。”


    “啊？”


    她怔愣，“可是，你不是不能回京川？”


    蒋翼闻言嗤笑，“谁说不能回，该走的，是该死的人。”


    秦令仪微顿，随后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勉强答应了带他去见周宁。


    “今晚就走。”


    “知道了。”


    “你说什么？”


    蒋砚冷眸猛然刺向唐晓薇，“秦令仪没回来？”


    唐晓薇撇嘴，“是啊蒋总，秦令仪都快两周没来上班了。”


    叶南皱眉，“不会是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出什么事儿了吧？”


    “闭嘴。”


    蒋砚解锁手机打给秦令仪。


    长久的沉默过后，是冰冷的机器女声。


    他不再浪费时间，转而打给季真安，左手握成拳。


    “喂，蒋砚哥？”


    “你知不知道秦令仪在哪？”


    “令仪？她不是和你出差去了？”


    “我都快一周没和她联系了。”


    说完季真安立马反应过来，着急地开口，“令仪怎么了？”


    “她失踪了。”


    蒋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继而抿唇打给秦正。


    “蒋总您好！”


    富有中气的声音响起，惊喜中，还带着几分讨好。


    蒋砚无暇顾及其他，抱着最后的期待问，“秦令仪最近回家了吗？”


    秦正微顿，“令仪？她……蒋总，我一贯给儿女最大的自由，不会太管着她们……”


    全都是没用的废话。


    蒋砚挂断电话，起身对叶南道，“让人去找秦令仪。”


    叶南迅速点头，“蒋总您去哪找，我和您一起！”


    “日本！”


    他一愣。


    日本？


    蒋总会不会有点，太在意秦令仪了？


    -


    从蒋氏驱车到机场的时间一般不堵车的情况下是一个半小时。


    然而蒋砚这次却只用了一个小时。


    他按下猛烈的心跳，把身份证递给柜台，快速地说，“去日本。”


    工作人员看着电脑，抱歉开口，“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去往日本的航班已经全都满了。”


    “蒋砚？”


    怒意抵达阈值之际，女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蒋砚蓦然转身，常年淡漠的神色在此刻已然失去了冷静。


    瞳孔聚焦，映出女人抿着唇复杂的神色。


    他刚要走过去，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抹多年未见，但记忆中依然清晰的身影。


    蒋砚微愣，随后抿紧唇喊道，“哥。”


    蒋翼看着弟弟，反应平平。


    三人一起去了蒋砚家。


    蒋翼率先下车走进去，秦令仪落后，被蒋砚挡住了去路。


    她垂眸，咬唇。


    蒋砚望着她头顶的发旋，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秦令仪抿唇，“我去盐城散心，碰到他了。”


    散心。


    蒋砚收回视线不再多问，只是道，“看看手机，报一下平安。”


    语落他就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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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翼的行李走进屋内。


    秦令仪抬眼，目光中含有几分隐隐的墨色。


    季真安怎么可能不和秦令仪聊天，她就是听说蒋砚拒绝了好友后觉得不平，骗他的。


    她饶有兴趣地把蒋砚当时又着急讲给秦令仪听，时不时还带有几分嘲笑。


    秦令仪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在最后时轻声问，“他那么着急我，为什么会拒绝我？”


    季真安卡住，她当然也想不明白蒋砚的脑回路。


    最终就只憋出一句，“男人都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着急。”


    秦令仪轻笑，“蒋砚不是。”


    按照她的了解，大概只要主动退出蒋砚的生活，那么就会永远地错过他。


    所以，秦令仪才不会想着玩什么欲擒故纵。


    这招对蒋砚不适用。


    她现在能做的，大概就只有死皮赖脸地继续待在蒋氏，再去寻找一个新的、更好的机会。


    她说过，她会不择手段的，嫁给蒋砚。


    -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偌大的客厅，只剩沉默的兄弟两个。


    蒋翼听见询问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就那样。”


    疏远又陌生的语气。


    蒋砚并不觉得不适应。


    他们两个大概从蒋砚出国的第三年起，就已经是这种相处模式了。


    整整十五年。


    蒋砚倒了杯酒递过去，自己也喝了一口。


    “怎么回来了？”


    蒋翼掀眸，“来夺回蒋氏。”


    前者轻笑，“那你快点，我一天也不想做这个蒋总了。”


    “不对。”


    蒋翼摇头，勾起一抹笑道，“我不要蒋总的位置，我要，蒋董事长的位置。”


    蒋砚一顿，“你斗得过她？”


    “小砚，你太小看我了，两年前我就能扳倒她。”


    蒋翼轻嗤，“你以为她现在靠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我们的好三叔。”


    “只要搞垮他，她又算什么。”


    “你有什么计划？”


    “你愿意帮我？”


    蒋砚无奈，“哥。”


    前者笑，随后目光落到他腕间的银表上，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哥相信你。”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参加一个欢迎宴。”


    “欢迎宴？”


    蒋翼的欢迎宴是沈鱼主办的，她特意挑了荆迟有事的时间来邀请大家。


    至于周宁，是秦令仪带过来的。


    想着蒋翼发疯的样子，她难得好心提醒，“小宁，今天来的人多鱼龙混杂，记得一直跟着你哥。”


    周宁点头，“知道了，令仪姐。”


    她笑，“你放心，我很小心的。”


    秦令仪看着她比从前憔悴了不少的脸，指尖微捻，突然道，“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特别是男人。”


    “他们会哄你，骗你，把你变成黄脸婆，再把你一脚踹开。”


    “小宁，你要记住，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周宁怔愣听着她的话，片刻后陡然亮起双眼，狠狠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