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昙宁也喜欢他！


    他们是两情相悦！


    得出这个结论后叶檀忏忽然感觉浮躁不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困惑他已久的迷雾终于散开。


    堵在心口的石头消失不见，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通畅，心中的气顺了，连带着看谢黎川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他一改方才的颓败，整个人身心合一只想尽快将沈昙宁给救出来。


    看到叶檀忏终于魂终于回来了，谢黎川也长舒一口气，又多了几分胜算。


    恰好这时宋韵清交涉好了目标，这估计是暗影成立以来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雇佣所有在青州的杀手去围攻废弃了十几年的千目寺，去救人。


    暗影是整个中原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杀手组织，在上一个朝代灭亡之际建立的，距今也有几百年。


    雇主要求虽然离谱，但胜在足够有钱。


    尽管如此，宋韵清还是不免有些担忧：“这里面有实力很顶尖的吗？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万一对方实力雄厚，一般的杀手根本不是对手。


    “杀手只有生死，没有输赢。雇主大可放心。”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三人汇合简单地交换了一下信息便前往千目寺。


    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低调行事，明面上只有三人，背地里，在人们不曾注意的树枝、屋顶……都有黑影闪过。


    碧绿的发亮的常青树，明明此时无风，仔细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簌簌声。


    三人掀开幢幡，这次地面上没有碎银做提示了，但是在隐蔽的角落里还躺着几块碎银。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一粒碎银，看着静静地躺在手心里的碎银，叶檀忏忍不住笑道：“原来她是这么给线索的，真聪明。”


    三人谁不知道沈昙宁钱多得发慌，能舍得用这么多银子做路引的，除了她还有谁？


    时间紧任务重，方才谢黎川没来得及给他说这么细节的事，只是提了一嘴是靠沈姑娘留下的线索找到这里的。


    起初他还疑惑，如今一看什么都懂了。


    该说不说，那些刺客确实是一帮子蠢货，劫人都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想必也不成气候。


    按照指引，众人静步来到千眼千手观音面前，围着高大得几乎要顶到房梁的佛像转了一圈，在佛像的背面发现了一道暗门。


    三人轮番试了一下，都没能打开那扇门。


    暴力破解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会打草惊蛇，他们对敌方的底细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为好。


    碎银可以提示方向，但具体的破解之法还得靠他们自己去想。


    三人在背面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机关，侧面也不像是能设置机关的样子。


    看来只剩下背面了。


    几人绕到正面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正中间摆放着千眼千手观音，据谢黎川印象所述，当初为了让信徒不要害怕佛像，将观音的千眼做成二郎神天眼状，排列成一圈，虚虚地笼罩在额头处。


    意为千眼，看尽世间疾苦。


    千手则同普通的千手观音无异。


    观世音两侧的柱子一左一右写着两句“不伦不类”的经文。


    也不能叫不伦不类，就是不对称，不适合放在经柱上。


    “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


    “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


    此句出自《法华经》，是极为常见的经文，它的另一个名字可能更为常见些《妙法莲华经》。


    刻着经文的木头同柱子一相比较就发现这两句经文是后来换上去的。


    佛像正前面摆着三个蒲团，正对着案几上的香炉。


    一些香灰洒在了香炉旁，右侧放着些香。


    三人觉着有些怪异，叶檀忏走上前去摸了一把香的表面。


    “这香上没有灰尘。”他开口告诉其他两人。


    听到这话，两人大喜，原来机关在这处。


    出乎意料的是，当叶檀忏将取出三根香插入香炉后，佛像背后的暗门还是打不开。


    奇怪，到底忽略了哪点？


    这样想着，叶檀忏退后，看着两侧的柱子，除了香是新的，剩下的只有这两句“奇怪”的经文。


    “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


    “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反复咀嚼其中的意味。


    若是沈昙宁在就好了，她那么厉害，还从小修行，想必这些经文她肯定能脱口而出。


    实在有些看不懂，他只好去问身旁的两人。


    道士出身的宋韵清也不甚明白佛家经文，当今圣上非常推崇佛教，身为国公府世子谢黎川耳濡目染，略懂几分。


    “佛法深奥，不敢乱语，个人浅显的理解是即使是散心念佛，也能种下善根，接下来若虔诚念佛终能成佛。”


    虔诚念佛，叶檀忏轻轻地念了一句。


    忽然，他福至心灵，快步走上前去，取下香炉上插着的三炷香，撩开衣袍跪在了蒲团上。


    他双手持香，高举眉心，朝着那观音虔诚地拜了三拜。


    善男子叶檀忏此前未曾信过鬼神，跟着沈昙宁后面修行更是别有企图，甚至半途而废，视修行为儿戏。


    此行看见经文心生感悟，愿以散乱心结善缘，此后虔诚信佛，行善心。


    乞求菩萨指点迷津。


    在心底默默念道，而后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三炷香插入香炉。


    “咔哒”


    是机关打开的声音。


    真的有用！宋谢二人惊喜地对视一眼。


    “叶公子真是厉害，竟然参悟透了这其中的关窍，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方才叶檀忏一声不吭地突然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三拜，宋韵清都快要怀疑这里有脏东西，他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原来是发现了破解之法啊。


    依据答案倒推，这么一琢磨，这幕后之人的用意也很明显。


    每个想要进入这里的人都得虔诚跪拜，成为信徒，这点倒像是莲|花|教，至于目的自然是想要属下全都忠心耿耿。


    但凡有那么几个叛徒，蛊虫之事一旦败露，他定当万劫不复。


    即使没有发展成信徒，日复一日的跪拜也能提升忠诚度。


    叶檀忏没有理会宋韵清的夸奖，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暗门，门的背后是一个楼梯，墙两侧装着油灯。


    一行人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


    入目是一座巨大的地宫。


    处处灯火通明，恍若白昼，极尽奢华，饶是谢黎川这种王公贵族，也不禁瞠目结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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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是，偌大的地宫门口竟然没几个人看守。


    悄无声息地解决完门口的那些人，众人进入地宫，入目的是一间间用铁围起来的牢笼，一个个排列着，像地狱，也像蜂房。


    哪怕已经见过无数惨烈的场面，大家看清牢笼里或生、或死、或苟延残喘……


    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是谁！”


    这声音瞬间引起了巡逻护卫的注意，他大喝一声，瞬间所有听到声音的护卫全都迅速赶来。


    这一战不可避免，只是早晚的问题，众人当即不再犹豫，迎面直上。


    短兵交接，金属的碰撞划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前往战场的人数在不断增加。


    到了某一时刻，这个数字达到了顶峰，随后就慢慢地减少。


    对方的人数远比叶檀忏三人想象的要少一半，此战优势在他们！


    一望无际的长廊全都染上了血色，叶檀忏一行人踩着猩红黏腻的地砖来到了走廊尽头。


    放眼望去，地上满是杂乱的脚印。


    ***


    “哼，他们倒是会挑日子。”听到下属的来报，巫岐阳异常愤怒，他怒气冲冲地锤了一下桌子，震得他手几乎没了知觉。


    怒火上头以至于让他忘记自己的桌子是由石英制成的。


    他的实验很多具有腐蚀性，木桌不耐侵蚀，总是更换桌子会很麻烦，正好他手头有一块石英，用来做桌子刚好。


    他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巫溪今天一早带走了一半的人马去拦截朝廷调遣的兵马。


    这才让这些小鬼们有机可乘，果然和沈昙宁沾边的都没一个好东西，真是晦气。


    眼下人手不够，不是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亲信，躲进了暗室。


    剩下的派出去，给他们指道，赶紧带着沈昙宁那个晦气鬼滚出去。


    自己的老巢被人端了，巫岐阳躲在暗室里气得脸都歪了。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弄死沈昙宁！谁也拦不住他！


    叶檀忏胁迫一位守卫带他去找沈昙宁，快要走到时，他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沈昙宁的衣裙全都染上了血色，这些血色或深或浅，早已干涸，几乎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不知道她流了多少次血。


    她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脸，她的双手被墙上的铁链铐住，手腕部分早已被磨破皮了。


    几乎是见到她的第一眼，叶檀忏整个人就凝固住了，他感到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出来，冷得他浑身失去了知觉。


    他真的没想到沈昙宁会变成这样，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他害怕，有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想逃离这里的想法。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只要他一睁眼，就会回到现实。


    落在他后一步的宋谢二人发现叶檀忏整个人变得十分不对劲，心沉入了谷底，余光瞥见铁杆栏透出的那一抹暗红，脑子嗡嗡作响。


    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们摇摇晃晃地，像只木偶一样，遣散众人后退，退到再也看不到叶檀忏的地方。


    两人的动静还是惊到了叶檀忏，他的思绪波动了一下。


    只要睁眼就能回到现实。


    可现实是什么样的？